心毒_分節(jié)閱讀_189
花崇沉默幾秒,問:“他們對錢慶的死有什么想法?” “覺得兒子命該如此?!?/br> “什么?” 柳至秦將食指壓在唇上,笑道:“小聲些,在別人的地盤?!?/br> 花崇左右看了看,“正常的反應難道不是悲傷、憤怒?說什么也要找出兇手?” “但實在找不到,他們就覺得這是天意了?!绷燎氐溃骸拔腋杏X他們那家人挺溫和,有點得過且過的意思。錢慶從小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生病,時常需要去鎮(zhèn)里的醫(yī)院,家里沒有車,比較窮,每次都只能搭別人的車,日子過得很辛苦。” “所以錢慶對他的父母來說,算個不小的累贅?!被ǔ缰鹣掳停吧伺畠?,還想要兒子,‘超生’的結果卻是個病兒子。” “嗯,所以當年出事之后,他們家悲痛肯定也悲痛,但或多或少,會有些許如釋重負。”柳至秦說著拿起茶杯,“人性本涼?!?/br> 花崇說:“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也應該有懷疑的對象?!?/br> 柳至秦搖頭,“錢慶的母親說,兒子自幼溫順,從來不與人結仇,況且年紀那么小,也不會惹上什么人,向來是跟著學校的同學玩,不爭不搶,也不愛出風頭。出事那天,錢慶做完作業(yè)出去玩,九點來鐘回家,之后洗漱睡覺,沒有再出去。半夜聽說村小失火,他們最初沒當回事,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錢慶已經(jīng)不在床上,之后聽說村小燒死了孩子,全村清點人數(shù),他們才知道,自己的孩子被燒死了?!?/br> 花崇看向茶館外,擰眉想了想,突然道:“不對,照雙方家人的說法,錢慶和錢毛江性格完全不同,兇手是以什么作為篩選標準?” “錢毛江那邊怎么說?”柳至秦問。 花崇把在“山味堂”聽到的轉述了一遍。 柳至秦思索著,放下茶杯,“這案子恐怕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 作者有話說 ①花崇:誰都別想忽悠我。柳至秦:哎…… 第73章鏡像(07) 村小當年的校長叫錢治國,但校長這名頭其實是虛的,他讀過的書比別人多,負責教語文,年紀最大,就被其他老師推選成了校長。洛觀村太小,孩子不多,每個年級只有一個班,錢治國一共要教四個班,還兼任體育老師,所以全校的學生他基本上都認識。 錢毛江等人出事的時候,他五十來歲,現(xiàn)在六十多歲了。自打新的村小建起,來了一批年輕的專職教師,他就退出了教師退伍,響應政府號召,和家人一起搞農家樂。錢魯要他配合調查,他起初很不愿意——洛觀村絕大部分人都不怎么愿意提起當年的事,但錢魯軟磨硬泡,他也只得同意。 洛觀村的派出所是兩年前新建的,和村子的整體風格一致,都添了不少旅游元素,看著像一棟度假小樓。錢治國還是頭一次被帶到新派出所的問詢室,緊張兮兮地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兩名“外來戶”。 在他被錢魯帶來之前,花崇和柳至秦對他已經(jīng)有所了解,無需他作自我介紹?;ǔ缧χ鴨玖寺暋板X校長”,他神情先是一滯,旋即笑起來,仿佛十分中意這個稱呼,起身道:“你們好。” 花崇與他隨便客套了兩句,很快切入正題:“錢校長,我們這次來的目的,錢魯肯定已經(jīng)跟您說過了。今天麻煩您跑這一趟呢,主要是想從您這兒了解一下五名被害學生的情況。” 說到這里,花崇語氣一緩,“您是他們的校長,剛好又教他們的語文和體育。我想,村小應該沒有哪位老師比您更了解他們。” 錢治國本來很不想來派出所。十年前,市里的專案組來查案,相關人員被叫去問了個遍,他身為校長,自然是被問詢的重點。但因為警力有限,他前面還有不少人接受問詢,沒輪到他時他不能回去,被強行留在派出所,輪到他時已是深夜,他被叫進一間燈光極亮的房間,一問就是一整夜。他疲憊不堪,對方態(tài)度惡劣,在不停重復的問答中,他甚至覺得自己被當成了犯罪嫌疑人…… 那段回憶極不美好,以至于他對市里來的警察毫無好感。時隔多年,一聽市里又來了調查組,就本能地抵觸、反感。 但這次來的人,卻和以前的警察完全不同,不僅客客氣氣地叫他“錢校長”,交談時用的也是商量的語氣。 伸手不打笑面人,他思慮片刻,開始講記憶里的錢毛江等人。 和花崇在“山味堂”里聽來的閑話差不多,在錢治國眼里,錢毛江也是個頑劣至極,無法無天的壞學生。 錢毛江的父親錢勇靠賣山貨賺了不少錢,是村里的大戶,錢毛江大概從二年級起,就成了班里的“小霸王”,欺負同學十分在行。最初,老師們還管得了他,后來他長到12歲左右時,就連女老師都打了。錢勇有三個兒子,特別寶貝這個大兒子,雖然簽了“接受體罰”的協(xié)議,但背地里請老師們吃過飯,還塞了不少錢,請大家對錢毛江“網(wǎng)開一面”。 因此,錢毛江就算天天打架惹事、欺負同學,也沒有被關進過木屋。 羅昊家里很窮,即便是在當時的洛觀村,也算條件最差的家庭之一。錢毛江有不少跟班,羅昊可能算最“忠心”的一個。平時錢毛江在哪里,羅昊就在哪里,錢毛江想欺負誰,羅昊絕對是最來勁的那一個。 至于錢孝子和錢元寶,這倆在大多數(shù)時候還算老實,成績也過得去,但家庭條件也差,只比羅昊家好一點,有時會仗著自己長得又胖又壯,搶低年級學生的食物和錢。 錢慶是最老實的一個。錢治國說到他就不停嘆氣,“這娃可憐,命實在是太差了,從小就是個病秧子,不像他姐,生得比牛還壯。如果說錢毛江他們四個被人記恨報復,我還想得過去,但錢慶招誰惹誰了???” “記恨報復……”花崇緩聲重復著這四個字,又問:“錢校長,您這么說,是對兇手可能是誰有些想法?” 錢治國苦笑,“我能有什么想法啊,都是胡想亂猜?!?/br> 柳至秦道:“那您試著說說看?幫我們拓寬一下思路也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