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爸爸大聲地說：“不許和他說話！我說過的，這個孽子不準踏進家門一步！”

    楚汛嗤笑：“我沒有要進門，呵，誰稀罕進去，我就在外面說?！?/br>
    楚爸爸說：“那也不行，就不許說?！?/br>
    楚汛氣得肝疼，覺得自己又要短壽幾年，他覺得肚子都有點疼起來了。

    楚mama為難地說：“你們倆別吵了，在大門口地大嚷大叫，你們不嫌棄丟人我還嫌棄丟人，不能進屋好好說話嗎？”

    父子倆異口同聲地說：“是他不想好好說話。”

    楚mama：“……”

    楚汛和他爸爸是吵累了，楚mama是無言以對，場面驟然安靜下來。

    他們都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楚mama循聲看去，駭叫：“呀！小胖！”

    兩個吵得火熱朝天的男人這時才發(fā)現(xiàn)，剛才楚爸爸不小心把袋子掉在地上，那只哈士奇趁著開門從院子里出來，正搖著尾巴在開開心心地啃骨頭。

    楚爸爸看到，沒生氣，還摸了摸狗狗的腦袋：“沒關(guān)系，讓他吃，我們買rou就是給他吃的！”

    他抬頭看了楚汛一眼：“你不知道這是誰吧？他叫楚小胖，是我和你媽的小兒子，特別乖，你還不如小胖。你整天就知道氣我?！?/br>
    養(yǎng)他還不如養(yǎng)條狗嗎？楚汛真的被氣笑了。

    他懶得和這個臭老頭再浪費口舌，索性直接繞過去，拉了他mama，說：“媽，你過來，我和你說?！?/br>
    楚爸爸攔住他：“我說了不許?！?/br>
    楚汛氣得手發(fā)抖：“你……你真是蠻不講理！我又沒有要和你說話，你連跟mama說話都不行嗎？就這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來吵你們了?！?/br>
    楚爸爸說：“你有什么不能當著我面說的？”

    楚汛：“好，好，那我當著你面說?！?/br>
    他們就這樣尷尬地站在家門口，沒個椅子做，也沒張桌子放東西，楚汛把手上提著的公文包打開，取出一疊文件，遞給mama：“媽，這是我的房產(chǎn)證，還有過戶文件，你簽了文件，哪天有空告訴我，我們?nèi)マk過戶手續(xù)，房子給你，但我還欠著房貸沒有還完，我買的地段好，和我買的時候比房價翻了一倍，賣掉以后還了貸款還可以剩下不少錢。都給你。”

    “還有我的車，也轉(zhuǎn)到你的名下，你有駕照，要是想開就開著去買菜，不想開賣掉也行。我三年前四十幾萬買的，保養(yǎng)的很好，不要賣的太便宜?！?/br>
    他每說一句就把幾份文件塞給mama，楚mama拿了一手的東西，都不知道往哪放好。

    而且這也太奇怪了吧，兒子要孝順她就算了，但現(xiàn)在未免不是合適的時機，為什么突然給她這些？而且她印象里，楚汛這些年在大城市里打拼下來的資產(chǎn)就只有這些吧？全給她了？這怎么回事？

    楚mama問：“給我這些做什么？”

    楚汛強硬地說：“我給你你就收著！最好這周內(nèi)，跟我去辦手續(xù)?！?/br>
    楚mama說：“小汛，你給我說清楚?！?/br>
    楚汛不想說，他要是不想說，誰都別想撬開他的嘴。

    楚爸爸在邊上聽著，也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無緣無故的，楚汛這樣做是什么意思。他訓(xùn)斥說：“你mama問你話呢？別跟個悶油瓶子似的，好好和你mama說話！說啊你！”

    楚汛別過頭。

    那只哈士奇和他爸特別親熱，還跟著沖他“汪汪”叫，好似在一起逼問他。

    楚爸爸心里莫名地升起不祥的感覺，他不禁著急起來，迫問：“說話??！臭小子！我讓你說話！”

    楚汛抬起眼，看了看滿臉焦急的爸爸，被氣得呼吸不穩(wěn)，又去翻公文包，因為手發(fā)抖，包掉在地上，他蹲下來，都沒耐心撣拂灰塵，就把包里剩下的文件抽出來，粗魯?shù)嘏慕o爸爸，說：“你不是讓我去死嗎？我現(xiàn)在真的要死了，楚杉先生，你滿意了嗎？”

    “你忤逆可恥的兒子，終于要死了！”

    按理說，楚汛應(yīng)該覺得暢快，最后這一次，他終于把爸爸懟得啞口無言。

    但在他說出狠話的一瞬間，他望見爸爸的眼睛，突然之間，一點痛快都沒有。

    話都說完了。

    沒必要繼續(xù)待在這里。

    楚汛轉(zhuǎn)身就走。

    楚爸爸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看看楚汛塞過來的紙，都是什么醫(yī)院報告、診斷書，他胡亂地看了幾眼，盡管看不懂，但他倏地明白過來，楚汛沒有在騙人。

    楚汛生病了，生了很重很重的病，快死了。

    他記起來，剛才楚汛和他吵架，臉色就很蒼白，站得搖搖欲墜，還捂了捂肚子。

    楚爸爸猛地回過神，沖著楚汛的背影喊：“臭小子，你給我回來！你給我說清楚！”

    “你站住??！你聾了嗎？我讓你站住！”

    楚汛頭也不回，越走越遠。

    楚爸爸如夢初醒般，追上去：“楚汛，你站??！”

    “你別走啊！”

    楚汛還是當沒聽見。

    楚爸爸追不上楚汛，簡直要急火攻心，他覺得視線有些模糊，抹了把臉，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熱淚盈眶，他追著楚汛，突然爆發(fā)出一聲大喊：“君君！”

    “等等爸爸！”

    君君是他的乳名。

    楚汛停下了腳步。

    他紅著眼眶，回頭看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