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神游戲中扮演NPC[無限] 第73節(jié)
即使是他們溢散出的氣息,都足夠此刻靠近圣泉的人痛苦萬分。 紅衣主教是有權(quán)杖和護盾護體,才能無懼圣泉的開啟,“若伊”的反應也在他的預料之中,倒是一旁太過安靜、冷靜的“諾亞”讓主教覺得有些不安。 不能再拖延了。主教想。拖得越久,外面那群奇怪的人越可能破壞今夜的獻祭。 他拖拽著“圣女”的手腕,陰森而威逼地看向“圣子”,命令道:“帶著圣女,往下走,進入圣泉,走得越遠越好——我知道以你們的天賦能走到哪一步,不要想著逃跑,不要想著拖延時間,你也不想讓你父母的尸身不得安寧吧?” 諾亞金棕色的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瞬間,紅衣主教以為自己在被危險的猛獸凝視。 但小男孩很快收回目光,從紅衣主教手里接過虛弱的小女孩,將她的胳膊攬在自己的肩上,兩個孩子相互依持著往湖泊深處走去。 在赤足浸入湖底混雜著乳白根系與銀色圣水的泥濘時,貪婪的根系開始順著陸語噥的腳踝往上纏繞,她冷靜地低下頭,收到了支線任務的完成提示。 【 叮咚!】 【npc專屬支線任務(二):瀆神之子】 【任務需求:成為圣子/圣女進入圣泉(已完成)】 【任務獎勵:隨機a級道具x1,積分x200】 【——是否確認開啟“隨機a級道具”?】 【——是】 【嘀嘀嘀!】 【道具轉(zhuǎn)盤輪轉(zhuǎn)中……】 【獲得a級特殊道具:???的骨笛(由███取出自己的肋骨打磨而成,吹奏后將發(fā)出號令亡者的聲波,可號令數(shù)量取決于吹奏者的靈性與亡者的意愿/異化程度)號令持續(xù)時間:10分鐘,功能冷卻時間:24小時】 隨著系統(tǒng)提示的出現(xiàn),一只森白的、大約孩童臂長的彎曲骨笛出現(xiàn)在陸語噥的道具欄中,骨笛的材質(zhì)比起骨頭看起來更像是冷玉,其上粗暴地鉆出了數(shù)個孔洞,破壞了肋骨本身的美感。 這個a級道具看起來與當初《微笑羔羊》副本里齊星的b級特殊道具“嘹亮的犬牙”使用方法類似,只是功能更強、冷卻時間更長。 陸語噥一邊繼續(xù)偽裝虛弱地往前走,一邊仔細打量著周圍的一尊尊“白繭”。 大約是圣泉解封的緣故,圣蝶在白繭內(nèi)的孵化速度越來越快,但越往深處圣蝶越少,比起紅衣主教的催促,它們更像是逼著他們前進的大手。 這些歷任的圣子、圣女們,霜白的皮膚與頭發(fā)讓他們看起來像是雕塑,但每每靠近時又能聽見他們在“說話”,仿佛還活著一樣。 最靠近湖邊的白繭只能“傳達”斷線雜音一般的絮語,但越往深處走去,那些“話語”也越來越清晰,漸漸能辨認一兩個字符。 與此同時,越往深處,湖底的泥濘與根系的吸力越強。 等他們沉默著走了大約二分之一的距離,那些根系已經(jīng)纏上了大腿,很快就要往腰腹貼近。 這個距離紅衣主教已經(jīng)看不太清他們做什么小動作了。 “諾亞”紳士地伸出手,用他的紋章能力清除著地上不斷阻礙他們前進的西婭花根系。 陸語噥也不再裝作虛弱的樣子,她放出黑山羊之觸撕咬身上礙事的根系,又直起身,站得離他遠了點,冷不丁出聲問道:“你進圣泉是想要找什么東西?” 她進圣泉是為了完成支線任務,也是為了推進主線,但偷渡者可沒任務限制,他完全可以作壁上觀,但還是跟著進來了,這說明他的目的也是圣泉。 “別總把我想得很jian詐嘛,「黑山羊」小姐?!蓖刀烧哌@次沒有笑,語氣放得很輕,像是在懷念什么似的,“我只是來尋故人?!?/br> 陸語噥愣了一愣。 因為有紋章清除根系,他們剩余的路程前進得比較快,只要仔細避開白繭,就能一定程度上減少絮語對他們的干擾。 ——而且,越是深處,白繭越少,大概就像紅衣主教所說的那樣,靈性越強,走得越遠。 很快,他們就靠近了圣泉水積蓄的中心地帶。 在那一小銀光反射的池水中,一對以緊緊相擁的姿勢、被西婭花根系死死纏繞成繭的雙子兄弟,仿佛沉睡一般佇立在圣泉的中心。 ——三百年前的初代圣子,生命之神神殿建立的源初與基石。 第73章 莫納什蝴蝶(二十六) 因為最初代,雙子的身軀已經(jīng)褪成了徹徹底底的霜白色。 他們緊緊閉著眼睛,長睫像白雪一樣在他們精致僵硬的面孔上打出隱約的陰影。 陸語噥不明白偷渡者為什么會把三百年前的兩個孩子稱為故人,而眼前的雙子也顯然并不認識他們—— 當靠近他們時,陸語噥聽見了一聲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嘆息,他們是天賦最強大的圣子,即使經(jīng)歷了這三百年的痛苦折磨,依然保持著令人驚嘆的理智。 “兩位新的同伴……” 雙子的聲音空靈而圣潔,重合在一處,仿佛同一個人在用兩個聲道發(fā)音,但能分得清左右。 “看來安娜她并沒有成功?!?/br> 陸語噥以為偷渡者會敘敘舊——如果真像他自己說的是“故人”的話——但后者卻并沒有開口的意思。 時間門緊迫,紅衣主教可能很快會發(fā)現(xiàn)他們的不對勁,于是陸語噥接過了話茬:“安娜是怎么離開的?我們要怎樣才能救你們離開?” 雙子沉默了片刻,明明他們就像是雕塑一樣被根系包裹無法動彈,但陸語噥就是感覺到有“視線”落在了她身后的觸手上,像是在評估她的立場與能力。 左側(cè)的雙子輕輕嘆息,嗓音溫和:“安娜我們之中最晚進來的同伴,她很有天賦、‘繭化’的位置離我們很近,她也足夠堅韌、能夠抵抗住‘侵蝕’,她的血親又待在圣泉規(guī)則之外的地方……” 右側(cè)的雙子語氣更冷硬一些:“這些因素讓我們將擺脫教廷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在上一個圣選日助她掙脫枷鎖——之后就失去了她的消息?!?/br> 陸語噥給出消息:“她在傷害了十數(shù)只圣蝶之后被教廷剝奪了‘圣女’身份,之后逃離了教廷的追捕——也許是受到了不可逆轉(zhuǎn)的傷害,她對自己逃離前的記憶非常模糊,但今夜她也隨我們回到了這里,想要救大家離開圣泉。” 右側(cè)的雙子將信將疑地“哼”了一聲:“你相信嗎?艾倫?!?/br> 左側(cè)的雙子卻說:“我想她說的是真相,艾泊,我感應到了安娜的存在——盡管非常微弱?!?/br> 安撫完兄弟之后,雙子中較為溫和的艾倫對陸語噥說:“抱歉……我們實在是等了太多年了。圣泉水是壓制我們的毒液,只有每三年一次的圣選日我們才能獲得片刻喘息,我們需要拿到主教的權(quán)杖,讓圣泉水與我們分離,才能掙脫這些根系、離開圣泉?!?/br> 隨著他的話語,那纏繞在他們身上的白繭開始枯萎,但速度并不快,正如艾倫所說的那樣,他們需要時間門。 艾泊用空靈的聲音陰郁地補充道:“更可能發(fā)生的狀況是——即便拿到了權(quán)杖,我們也沒有能力使用它。當初送走安娜的時候你只是期望能逃離一個是一個吧,艾倫。” 艾倫沒有否認:“但安娜如今也給我們帶來了希望。” “權(quán)杖、泉水……”陸語噥很快想到了海盜, 情報里說這位a級玩家是一位控水的大師,“也許我們的一位同伴可以做到這件事?!?/br> 如果不行的話,她就得想辦法控制紅衣主教了,不知道她的靈性與理智夠不夠短暫壓制這位boss。 艾倫頓了頓,像是選擇了相信她的話:“另外,我們的大部分同伴可能已經(jīng)失去了神智,即使我們能夠離開……”剩下的那些可能沒有辦法被拯救。 陸語噥拿出了剛剛獲得的a級特殊道具,“???的骨笛”,說:“失去了神智,不知他們是否還會有反抗的意識?我手上的骨笛可以驅(qū)動亡者,如果他們算是‘亡者’的話……” “亡者?”艾泊的語氣有些諷刺,“我愿向偉大的‘生命之神’贊頌墳墓中的白骨的安眠。” “艾泊的意思是?!卑瑐悘纳迫缌鞯亟釉?,“我們早在被獻祭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死去了,以及請不要擔心他們抗拒你的笛音——我們在同伴中還算是有話語權(quán)?!?/br> …… 在狂化副主教的追逐下,海盜與敲鐘人破開攔路神父的防御,沖進了圣泉的區(qū)域。 大約是沒想到有人能進來,守在圣泉入口的只有一名消瘦的神父,這神父看見他們之后,竟是默默地讓開了路。 海盜覺得他有些眼熟,一回想正好就是那個在克里神父房間門外游蕩的古怪神父——是被人控制了?還是又一個【隱匿者】? 雖然心中懷疑,但海盜清楚此刻有更需要做的事情。 他們沖向圣泉,很快看見了那令人驚嘆的、被分懸于半空的銀色湖水,以及湖底無數(shù)的白繭。 順著湖畔的紅衣主教的視線,隱約能在湖中心看見“若伊”與諾亞的小小身影。 更古怪的是,一個灰發(fā)灰眸的小小身影正藏在紅衣主教身后,手上舉著一把尖銳的錐形利器看起來似乎隨時準備刺下去。 在看清那個身影時,海盜只覺得隱約一陣恍惚,仿佛有什么力量在迫使她忘記這件事情,但她又一心想要抓住紅衣主教,于是被迫在原地重復“看向紅衣主教”、“發(fā)現(xiàn)灰發(fā)小女孩”、“轉(zhuǎn)移視線”、“又看向紅衣主教”的一系列神經(jīng)質(zhì)動作。 而她身旁的敲鐘人則用令人心痛的嫻熟,埋頭一把拉住海盜就往前跑,并cao控高懸的鐘罩抗住了身后副主教的襲擊。 “當——!” “嗡——————!” 令人耳膜發(fā)疼的鐘被撞擊聲回蕩在圣泉的上空,驚動了意識到不對勁的海盜,也驚動了湖畔的紅衣主教。 紅衣主教迅速轉(zhuǎn)身,在月光躲避不及時發(fā)現(xiàn)了她,并迅速抽回權(quán)杖驚駭怒視著她:“——安娜??!” 雖然沒什么攻擊力,但紅衣主教的物理與精神抗性高得離譜,他并沒有被月光的能力影響,反而動作靈敏地用權(quán)杖加固護盾,擋住了月光使用錐形道具的一擊。 “咔嚓——” 半透明的弧形光盾竟然像玻璃一樣開始碎裂,但這碎裂狀態(tài)只持續(xù)了幾息,很快被紅衣主教用權(quán)杖的力量加固、恢復如初。 紅衣主教驚駭?shù)乜聪蛟鹿獾氖?,只見小女孩的手上握著的不過是一只織布用的紡錘,只有童話故事里才會出現(xiàn)“紡錘的尖端讓公主長眠不醒”的破壞力。 因為紅衣主教的突然抽手,圣泉之上被冰封冷凍住一般的銀色湖水轟然傾瀉而下,眼看就要將湖心的若伊與諾亞淹沒。 海盜來不及去思考為什么紅衣主教身旁又出現(xiàn)了一個疑似【隱匿者】的角色——a級副本都不會這樣搞人心態(tài)!——而是迅速發(fā)動了她核心紋章的能力。 只見她裸露在外的皮膚,以及燈籠袖襯衫下隱約可見的皮膚都出現(xiàn)了蛛網(wǎng)一樣的皸裂,露出嫩紅的血rou與筋膜,卻詭異地沒有流血。 無數(shù)細細密密的金紅色魚鱗從她的皮rou之下生長出來,她的瞳孔開始異化,她的牙齒開始變得尖銳,她的脖頸兩側(cè)出現(xiàn)了魚鰓似的裂痕——仿佛某種奇詭而瑰麗的神話生物。 這一瞬間門她身上爆發(fā)的威壓讓副主教都后退了兩步。 “啊……”敲鐘人摸了摸自己滄桑的絡腮胡,恍然大悟,“難怪‘深海教會’公會一直想招攬她?!?/br> 海盜瞥了她一眼,伸出已經(jīng)生“蹼”的雙手,額角青筋暴起,硬生生止住了湖水的傾瀉。 “就是現(xiàn)在!”陸語噥站在高懸的銀色湖水之下,吹動了彎曲森白的骨笛。 【號令持續(xù)倒計時:9分59秒】 無形的聲波像水波紋一樣層層擴散出去,所過之處,數(shù)百個白繭陸陸續(xù)續(xù)開始震顫起來。 在這一刻,陸語噥的意識仿佛被分離成無數(shù)的蛛絲,每一縷都黏著在一位亡者的身軀上,那些原本只有在靠近時才會響起的雜音順著蛛絲涌向她,仿佛龐大的海潮翻滾而來。 “安靜——不要反抗——聽從號令!” 雙子的嗓音壓住了數(shù)百位同伴的喧鬧,短暫的寂靜之后,陸語噥繼續(xù)吹奏骨笛,意識的蛛絲不再被亡者抵抗,隨著她的號令,白繭的震顫開始蔓延向整個湖底。 圣子/圣女們?nèi)娜獾?、拼盡全力的反抗,讓他們反過來從根系中汲取能量。 【號令持續(xù)倒計時:9分28秒】 只見——無數(shù)的白絲開始枯萎,這種枯萎如同瘋狂的疫病,順著湖底的根系飛速擴散到神殿四周的西婭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