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舊神游戲中扮演NPC[無限] 第214節(jié)
“……抱歉,關于「霞光」的星軌依舊模糊不清。”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只有三種可能,一是對方與副本主線牽扯過深,一是對方用a級或以上的特殊道具屏蔽了探查,第三種是……對方并不在副本里?!?/br> 第一種可能的概率不大,畢竟霞光并不是隱匿者,普通玩家一進副本就參與進主線的概率就像買彩票一樣;第一種也不太可能,霞光個人持有的道具在“騰龍”公會都有登記過,穆載言很清楚她有沒有這一類道具。 至于第三種?「黑山羊」才是鑰匙的持有者,要驗證霞光到底有沒有成功進來只有她能查驗,但現(xiàn)在「黑山羊」那邊存在的問題更大。 “還是先來月光這邊集合吧?!焙1I寬慰道,“‘鑰匙’能保證每個被邀請進入的玩家都有一次退出副本的機會,霞光應該不會出事,你們兩個文化人快來幫忙看看卷宗,早點確定主線才能早點喚醒「黑山羊」?!?/br> …… …… …… 黑鳶尾議會,主樓,3號會議室。 關于“地平線協(xié)議”的會議之前已經(jīng)召開過四次,因為s級研究員內(nèi)部的投票表決一直無法達成共識,拖到 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五次。 收容,就是他們近年來一直執(zhí)行的標準——穩(wěn)定收容物狀態(tài),保證他們處于議會的控制之下。 銷毀,則是在“異想生物不滅守則”被發(fā)現(xiàn)之前,黑鳶尾議會乃至世界各國官方所執(zhí)行的已廢棄標準。 在異想生物剛剛出現(xiàn)的那幾年,人類經(jīng)過非常艱難的抗爭,才慢慢研究出了能將異想生物“殺死”的辦法與武器,第一只異想生物在時代大道上空灰飛煙滅的那一天,是被載入史冊的重大紀念日。 這樣的銷毀行動持續(xù)了數(shù)年,直到有一天,有研究員發(fā)現(xiàn)關于異想生物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存在可疑的重復——如果有一只異想生物被人類殺死,它可以以完全相同的形態(tài)再次“重生”,然后有兩只同類異想生物被人類殺死,它們可以以一只更強大的形態(tài)出現(xiàn)在另一個地方。 沒人知道異想生物是靠什么能量來保持這種穩(wěn)定的不滅的。 這個發(fā)現(xiàn)幾乎逼瘋了那個研究員,他將數(shù)據(jù)與證據(jù)上報到議會高層,當代議長與研究員們通過艱難的討論才做下決定——將“銷毀”改為“收容”,建立蜂巢,以研究員與安保員作為控制收容物的第一道防線。 但現(xiàn)在,有人不再滿足于此了。 收容,意味著穩(wěn)定,穩(wěn)定,意味著能夠從收容物身上獲得的資源,并不能超出一定的線。 而銷毀,則能夠在短暫的時間內(nèi)獲得大量資源——能夠補充生命力的蝴蝶的鱗粉,能夠治愈癌細胞的植物的汁液,能夠使人極度歡愉的芬芳羽毛…… 而根據(jù)“異想生物不滅守則”來說,這種大量資源可以一次一次又一次的重復獲得,只要他們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把重生的異想生物抓回來,反正他們早熟悉了對應的抓捕策略。 所需要付出的代價就是犧牲一些安保員,以及少量的、低級的研究員——哦對了,還有那些被收容物寄生的“人”。 “你瘋了,安德魯?”艾希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同僚,她沒想到這一次安德魯會支持地平線協(xié)議。 雖然她總是說安德魯野心勃勃,說他背后的家族手伸得太長,但她一直覺得,作為一名研究員,在關于收容物的危害性這一點上,安德魯是能看清利害的。 “我瘋了?哈!”安德魯?shù)难鄣准t血絲明顯,唇角笑意諷刺,“維持蜂巢的平穩(wěn)運行需要資源,艾希,你沉浸在純粹的研究環(huán)境太久了,都不知道想想這種純粹是靠什么維護的?!?/br> “再說,地平線協(xié)議又不是要把全部收容物都銷毀,只要部分、只要部分就可以讓那些大家族支持我們的研究!” “這種事情是我們能夠決定的嗎?是我們在這里開會能夠討論出來的嗎?還不是要看議員們的意思。” “早點支持他們,幫他們搞些方案出來,后續(xù)的研究資源到手得就越早!” 艾希的面頰幾乎和她的紅發(fā)一樣漲紅:“我看你就是被資金空洞搞得瘋魔了,你知不知道像299號那種收容物要是在外面重生,會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去?” “你這不過是悲觀主義的假設,我們現(xiàn)在有數(shù)據(jù),有對策,還有人工智能納撒尼爾?!卑驳卖斦玖似饋恚罢嬉f起來,299號和79號比哪個危險?79號被銷毀了多少年了,現(xiàn)在全世界有哪個地方出事?” “咱們親愛的陸可還是好端端地坐在這里呢,要說收容物銷毀,她可比誰都有發(fā)言權!” 第225章 黑鳶尾議會(八) 寬闊空蕩的3號會議室中,安德魯?shù)呐晭缀跏幊龌匾簟?/br> 所有s級研究員的視線都在安德魯和陸語噥身上交織,有人低聲嘆息,有人眸光晦暗,有人抱胸看戲。 之前就說過,s級研究員們大多性格古怪,除了親和力天賦點滿、能為大家提供治愈藥劑的艾希,其他人很少能相互看得順眼。 但這也意味著,這些研究員們基本不太在意研究之外的事情。 就好比“陸語噥的特殊身世”這件事,如果放到外界絕對是大新聞——畢竟誰都沒見過“在被異想生物寄生后異想生物死了她卻活下來”的人——但這在黑鳶尾議會高層內(nèi)部并不算什么秘密。 該對陸語噥做的研究和調(diào)查,十幾年前就由當時的議長和納撒尼爾做過了,她現(xiàn)在的的確確就是正常的人類。 研究員們不怎么把這件事當回事,平時也沒人會像安德魯一樣拿這件事攻擊人。 ——除了一位專門研究人形異生物的研究員卡維,他就對陸語噥特別感興趣,但礙于同事不能拿來做研究,每次都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在會議室進出。 “……哈。” 眾人的視線中心,黑發(fā)研究員微微仰頭看著怒而拍桌的安德魯,驟然發(fā)出一聲嗤笑。 她靠著椅背,擱在桌面上的指關節(jié)一下一下輕叩著桌面,漆黑的眼睛就像凝結(jié)著一層寒霜的黑曜石、倒映著對面之人扭曲的臉,明明處于更低一點的位置,但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俯視者。 “正如你所說,安德魯,我比你更有發(fā)言權。”陸語噥的臉色冷得像冰,也平靜得像冰,“79號是永不滿足的掠食者,它永遠饑餓,永遠貪婪,至今依然游蕩在外……誰也不知道它已經(jīng)在世界的暗影里成長到了什么樣的地步?!?/br> “既然你這么自信銷毀之后的異想生物能被我們再次收容,不如先親自把79號抓回來,給我們看看你的本事——目光短淺、又自大、的蠢貨?!?/br> 她最后的半句話,每說一個單詞,指節(jié)就在桌面敲擊一下,嘲諷語氣拉滿,對面的安德魯就像即將爆發(fā)的火山,臉皮外加脖子全都氣得紫紅,就連發(fā)際線堪憂的腦殼都變成了粉紅色。 陸語噥身旁的艾希張大了嘴,嘴角差點上揚又被她自己克制住,形成了一種抽筋一樣的古怪表情。 [干得漂亮]——她眼里寫滿了這四個大字。 艾希的表現(xiàn)和周圍諸位研究員的眼神成了點燃安德魯?shù)囊淮鼗鹈?,讓他原地爆炸:“你這個殺了自己爹媽的……” “嘭!” 一雙手腕露出刺青的大手驟然從安德魯背后伸出,以極大的力道將他猛地壓坐到了座椅上。 “夠了!” 鐵灰色眼眸的阿道夫不知何時從自己的座位起身,親自制止了這一場鬧劇。 “今天議長不在,但不代表會議室里發(fā)生的事她看不到?!?/br> 阿道夫的指節(jié)將安德魯壓得脊背都往下弓了弓,他的表情看起來嚴苛而陰沉。 “你做得太過了,安德魯。夾帶私人情緒、言語攻擊同僚、違背會議守則……今日的投票作廢?!?/br> “其他人還有什么想法?如果沒有,提前散會?!?/br> 議長不在,阿道夫代理主持會議,此刻他的話語權是最大的。 其他研究員,要么并不看好“銷毀”想維持“收容”,要么抱有“只要有研究可以做其他事都不關我事”的觀望態(tài)度,要么也支持“銷毀”但并不像安德魯那樣急切……他們自然會給阿道夫的面子,起身陸續(xù)離開了會議室。 艾希起身想和陸語噥一塊走,但她還沒出聲,阿道夫突然說:“……陸,麻煩你留一下?!?/br> 原本已經(jīng)起身的陸語噥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拍了拍艾希的手背,示意她可以先走。 艾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艾希走后,安德魯也很快甩手離開了這里,3號會議室只剩下阿道夫和陸語噥面對面而立。 陸語噥靜靜地看著阿道夫——或者說,看著阿道夫手腕上的刺青。 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她知道,那是一枚代表著某個未收容成功的異想生物的圖騰。 她沒有說謝謝,因為她很清楚阿道夫為什么會幫她:移情,或者說同理心……隨便怎么說。 阿道夫的女兒就是被異想生物寄生的受害者。 只是那個小姑娘不像她這樣“幸運”,在被寄生、被殺死身上的寄生物之后,還有機會活下來。 小姑娘死去的時候,手腕上的圖騰消失了,懷抱著她的尸體的阿道夫,卻將那個圖騰刺到了自己身上相同的位置、日日夜夜地提醒他因為什么而失去了珍寶。 和79號一樣,那個圖騰對應的異想生物,至今也沒有被收容成功。 “找我有什么事,阿道夫?!标懻Z噥移開緊盯著阿道夫手腕的目光,看向他疲憊的鐵灰色眼睛,“或者我應該問,是你找我,還是議長找我?”“……都是。”阿道夫揉了揉額角,“聽說299號的收容控制轉(zhuǎn)向穩(wěn)定了?” 陸語噥并不意外他會問這個:“299號的確有了控制力量的能力,但要說‘穩(wěn)定’也不見得,還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br> “嗯,是個好兆頭。”阿道夫的語氣遲疑片刻,“……既然他的狀況好轉(zhuǎn),收容單元應該不再強依賴你本人,可以讓卡維幫忙看顧一下,你這邊有一項重要任務。” 陸語噥皺了皺眉頭:“什么任務?” “江城駐桑納州大使館那邊,發(fā)生了一起疑似人形異生物入侵的事件,需要研究員配合調(diào)查?!卑⒌婪蚪忉尩溃捌胀ㄑ芯繂T的等級不夠,而且事情涉及到江城官方,議長還有幾位議員都認為……你是最適合的人選?!?/br> 陸語噥眼睫一顫。 …… …… …… 空無一人的連廊。 “現(xiàn)在是下午3點27分,陸語噥研究員,您的第二項工作日程已提前結(jié)束,第三項工作日程已被阿道夫研究員取消……” 人工智能納撒尼爾恰到好處地控制在陸語噥走過的位置周圍。 陸語噥沒有接話,她的思緒還留在之前和阿道夫的對話中。 在她看來,“地平線協(xié)議”的會議其實代表著上層的態(tài)度,雖然會議的議題聽起來很民主,但這種本不該提出來的問題被放到臺面上探討,就代表著幕后之人——某些議員、某些家族、某些國家——就是想要推行“銷毀換取資源”的措施。 安德魯?shù)膽B(tài)度如此猖狂,除了看陸語噥不順眼的因素之外,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清楚這一點。 阿道夫和議長在這個時候把任務安排給她,除了她很“合適”這一點外,也未嘗沒有讓她遠離這個議題的意思。 “銷毀”這條利益巨大而危險的道路,很可能真的要放開了。 幕后的有些人可真是……無知而貪婪。 她記得那些血,記得那些觸手從她身體中長出的感覺,記得吞噬帶來的力量和興奮,記得那些囈語、那些呢喃、那些蠱惑人心的噪音。 潘多拉的魔盒曾經(jīng)在她的手中,被打開過。 現(xiàn)在那些人,想要打開無數(shù)的潘多拉魔盒,卻還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真的是,可笑。 納撒尼爾不再說話了,他安靜地伴隨著她。 就像以往的那么多年一樣。 …… 陸語噥沒有回自己在議會的房間,而是又回到了收容區(qū)。 她在299號的收容單元前,看見了一本正經(jīng)撅著屁股的卡維——和艾希的親和不一樣,卡維這個人,更像是一位社交恐怖分子。 他和手下的收容物打交道時,就像是和人打交道一樣,致力于探索每一個人形異生物的內(nèi)心世界,尋找他們和異想生物之間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