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以悅眼神有點閃爍，想了一會兒，還是點點頭，“有是有，但我還沒有想好怎么說?！?/br>
    “有這么難想嗎？”

    “我也不知道。土豪，我覺得我有點麻煩，還有點冷血?！鼻匾詯偦仡^看了一眼靜靜佇立在身后的新墳，“爺爺不在了，我居然沒有悲傷的感覺，反而覺得松一口氣，覺得他以后不用熬過漫長的痛苦期，我覺得挺好的。我明明看到了他的墳，可我也沒有他離開的感覺，覺得他會醒過來。”

    秦以悅的敘述有點亂，說完后，她也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賀喬宴卻能理解她的表述，“你是醫(yī)生，從你專業(yè)的角度上理解確實沒錯。癌癥晚期的治療和痛苦是常人無法想象的，如果無法提高生命質(zhì)量，現(xiàn)在走對他而言是件好事。況且爺爺走得很安穩(wěn)，這是他和我們的福氣?！?/br>
    秦以悅點點頭，精神有點不濟(jì)。

    賀喬宴看著她精致的眉眼，心里愈發(fā)疼惜她。

    她聽了楊若微那些話后，居然沒有跟他、秦秋揚(yáng)、洛明媚透露過半點，一個人默默地扛著、糾結(jié)著。

    連性子和笑容也跟平時一樣。

    也不知道是秦秋揚(yáng)和洛明媚把她教育得太好，還是程家人本身就帶有這產(chǎn)的性子。

    他對她回不回程家半點興趣都沒有，程家人、程江雪怎么找她，他也沒興趣知道。

    他只關(guān)心她高不高興，她愿不愿意打破現(xiàn)在的生活。

    但顯然，目前她很珍惜她的父母，并沒有要找她原本親人的意思。

    **

    秦以悅與賀喬宴剛回到院子，就聽到秦小姑尖厲的聲音，“我沒有繼承權(quán)嗎？老爺子的東西里都有我的一份，憑什么我不能繼承？！二哥，你也不能因為我是個女人，就欺負(fù)我到這個地步吧？！”

    秦秋揚(yáng)說道：“爸爸留下的存款你和大哥對半分。這些年爸爸都是由大哥一家照顧，爸的房子、院子就留給大哥，他愛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另外，爸珍藏的那些書畫，我拿幾幅作紀(jì)念，其他你們商量著來。我這么分配，你還覺得不公平？”

    秦小姑眼里閃過算計，“話聽起來，我和大哥是拿了大頭。但二哥你心里想什么，別以為我不清楚。我和大哥沒你聰明，也沒你有主見。爸這些年收藏的書畫大多數(shù)都是不值錢的，只有少數(shù)書畫是能賣大價錢的，這些門道只有你家那些人懂。你女兒昨天剛對我出言不遜，你轉(zhuǎn)臉會這么好心地把爸值錢的東西給我？”

    洛明媚是個爆脾氣，對這個不怎么見面的小姑子基本沒打算留面子。

    面對給臉不要臉的人，只能比她更不要臉才能勝利。

    這種得罪人的事，她來干就行。

    畢竟跟女人撕逼這種她，她家那位嚴(yán)謹(jǐn)、斯文的工程師干不出來。

    洛明媚出聲道：“小妹，你說說該怎么分比較合理？這些年大哥他們一家為了照顧爸，放棄了出去工作的機(jī)會，你是建議把爸所有的東西都留給大哥？要是你這么想，我和你二哥沒有意見。對不起，我和你二哥沒有你這么高的思想覺悟，抱歉啊?！?/br>
    秦小姑被洛明媚戴了個高帽，差點噎得吐血。

    秦秋揚(yáng)略顯無奈地看著洛明媚，拿她沒辦法。

    他們女兒的性子都隨她了。

    秦小姑看著秦秋揚(yáng)和洛明媚互動，冷笑道：“你們夫妻倆聯(lián)手欺負(fù)我，你們自己也有個女兒，你們女兒也出嫁了，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處？還是你們的女兒不是親生的，所以你們根本不能體會這種心情？”

    洛明媚不動聲色地看著秦小姑，“小妹，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要是說你不是爸親生的，我還是愿意相信的。要含沙射影說我家悅悅，你還是省省口水。要不，別怪做嫂子的不留情面。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你這一把年紀(jì)了也該知道分寸。別麻煩我教你怎么說話！”

    洛明媚這話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客氣了。

    屋里的人都沉默不語，沒有搭話。

    秦小姑氣急敗壞道：“你以為你做的那檔子破事沒人知道嗎？自己年輕的時候沒少干見不得人的爛事，把身體搞垮了，想生孩子的時候生不出來。然后，去抱……”

    “啪”地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在屋內(nèi)。

    秦小姑捂住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突然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秦以悅。

    秦以悅收回手，“再敢說我老媽的壞話，看我不抽死你丫的！”

    秦小姑的丈夫看不下去了，“你們是什么意思？我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你們就是這么待客的？難怪這些年小秦不愿意回來，有你們這么一群親戚，愿意回來才怪！”

    “愛回不回，趕緊滾！別給臉不要臉！你們別的時候怎么不回來？爺爺重病快死了你們才回來，你們想干什么？不就是想要爺爺留下的財產(chǎn)和值錢的東西嗎？本來還想給你們。現(xiàn)在……不！給！了！”

    “你是什么東西，有什么資格做主？不知道從哪里出來的賤胚！”

    秦以悅被氣得渾身發(fā)抖，手抖得打不下去。

    其實她也打不下去。

    要不是剛才聽到秦小姑說老媽太難聽，她也不想甩名義上的長輩耳光。

    有人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這一聲巴掌聲比剛才的更大。

    隨后是賀喬宴冷若寒冰的聲音，“我沒有不打女人的忌諱。你的嘴要是還不干凈，我不建議再有其他舉動。要對付你們這樣的人，還是很容易的?！?/br>
    秦小姑顫抖地看著賀喬宴，才后知后覺地想起賀喬宴的身份。

    秦小姑的丈夫臉色也一變，拉著秦小姑出了院子。

    秦大伯、大伯母、秦紛等人暗自松了口氣。

    秦秋揚(yáng)看著臉色發(fā)白的妻子和女兒，說道：“大哥、大嫂，爸留下的那些東西還是按照我剛才說的方法分配，你們看怎么樣？”

    “房子、院子這些東西我可以暫時幫忙照看，爸的房子有你的一份，這些年都是你出錢建的，我不能獨(dú)占。再說了，現(xiàn)在村里的路也修好了，你們隔三差五回來住也舒服。這里的空氣比城里好，以后你們還能回來養(yǎng)老。我不能占這個便宜?！鼻卮蟛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