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妖王帶崽找上門 第33節(jié)
竟然是他那兩個寶貝徒孫問的,還把他一向自負(fù)的小徒弟給問倒了。 “什么問題,快說。” “聚氣陣和散氣陣是倆個相逆的陣法,且陣眼位置和基礎(chǔ)原理都相同,但為何散氣陣比聚氣陣多了一個陣骨?” 虞望丘聞言先是一愣,繼而摸著胡子大笑。 “難怪此題你答不出來,你學(xué)陣法向來只學(xué)其形,卻從不拆解其中原理,看來我那倆師侄在陣道上頗有求知之心,倒是比你強(qiáng)多了!” 景郁被師父揶揄,耳朵都羞紅了,但心下卻實(shí)在好奇,若是今日得不到答案,他晚上又睡不著覺了。 “師父就別打趣我了,到底是何緣故?” “你先告訴為師,這兩個陣法的用處是什么?”虞望丘反問他。 這兩個陣法都是入門陣法,煉氣期的弟子都知曉其用途。 景郁老老實(shí)實(shí)作答:“聚氣陣顧名思義是聚周遭靈氣,陣俢在修煉時,往往都會在腳底下布一個聚氣陣,來輔助加快吸取靈氣。” “而散氣陣一般是作為輔助小陣,運(yùn)用到別的大型陣法里,能夠平衡靈氣,把多余且富足的靈氣均勻地散去陣法的各個節(jié)點(diǎn)?!?/br> 虞望丘點(diǎn)頭:“沒錯,聚氣陣是牽引周圍本就存在的靈氣,將其聚集在一處。哪怕沒有聚氣陣,修士也能通過運(yùn)轉(zhuǎn)心經(jīng)來達(dá)到將靈氣匯聚丹田的目的,此乃自然轉(zhuǎn)化,順應(yīng)天道?!?/br> “而散氣卻是將本應(yīng)匯聚在此的靈氣,將其打散,行倒行逆施之事,因此需多加一根陣骨做支撐,你若不解,可試試用少一根陣骨的散氣陣符,看看注入靈氣運(yùn)行后,那陣型會不會瞬間潰散?!?/br> 聽師父講解完,景郁恍然大悟。 這原理竟這般簡單,是他忽略了這兩個陣法的用途本質(zhì),且經(jīng)師父這一題解,以前許多不知其陣骨結(jié)構(gòu)的陣法,竟然都有些融會貫通之感。 “謝師父點(diǎn)撥?!本坝艏拥卣酒饋?。 “那倆娃娃的字識得如何?怎么開始教起了陣法來?”虞望丘問。 “字也在每天教著,陣法是那天偶然見倆孩子對陣法頗有天賦和興趣,所以便一起教了?!?/br> 虞望丘點(diǎn)頭,能問出“散氣陣為何比聚氣陣多一根陣骨”這般一針見血的問題,想來確是個學(xué)陣法的好苗子。 “你若教不來,只管教識字,陣法等為師以后親自教也不遲?!?/br> 虞望丘言下之意,別把他那倆徒孫給教歪了。 景郁耳根更紅。 “看你沒心思陪我下棋了,回去后多下點(diǎn)功夫,免得再被那倆娃娃問倒了,跑來跟為師求救?!?/br> 虞望丘將棋盤收了起來,半晌后見景郁還站在原地沒動,不由得問:“可還有事?” 景郁被師父這一通埋汰,已經(jīng)想跑了,但心里有所牽掛,仍鼓起勇氣、期期艾艾地問:“師父,順梁那邊還未有消息嗎,大師姐她這次怎么去了這么久?” 距離方遙下山,已經(jīng)過去月余。按照以往,早該回來了。 虞望丘指了指一旁放在書案上的信件,道:“我還未同你們幾個說,順梁知府在半月前就送來了信,說你大師姐正在府中閉關(guān)沖擊元嬰境,所以耽擱了些?!?/br> 順梁離宗地太遠(yuǎn),傳音木牌不起效果,只能靠人力傳信,他也是前日才知道這事。 虞望丘知道方遙在劍道上下的功夫遠(yuǎn)比修煉更多,修為從來都是順其自然,她在金丹后期已經(jīng)停留了快十年,此次破鏡的機(jī)遇屬實(shí)難得,不然也不會臨時在順梁府衙里破鏡。 “大師姐竟然要破元嬰了?”景郁聞言也是驚訝欣喜。 “所以你也要努力了,不要落下你大師姐太多?!庇萃鸩煌薏咚痪洹?/br> “師父,大師姐何等天賦,我們?nèi)绾蜗啾?,她在天上飛,我們就只管在后面跑著就夠了?!本坝裘佳垩笠缰r明的笑意,嘴貧地說。 虞望丘心下感嘆,別家的師兄弟姐妹們,表面上關(guān)系再好,總有些較勁攀比之心,但是他們四個卻從來沒有。 他畢竟是一宗掌門,平日里有眾多事務(wù)需要處理,連下個棋也都是忙里偷閑。方遙是他帶得最用心的大弟子,后來入門的蘇明畫和景郁,幾乎是方遙亦師亦姐地帶他們長大的,無怪乎他們師姐弟感情這么好。 “信上有說大師姐何日出關(guān)么?我們好提前為大師姐接風(fēng)洗塵。”景郁又追問道。 方遙道心正,每次破鏡都很快,她的心魔在破筑基境時便已斬去了,虞望丘猶記得她上回破金丹后期,只用了半個月。 “應(yīng)當(dāng)快了,”虞望丘估摸著,“就這倆日罷?!?/br> — 順梁府衙。 自從那日不歡而散后,金陽宗幾人就再也未見過方遙和她那位凡人道侶。 這大半個月來,曲長陵手腕上的傷和袁成秀肩頭的外傷已經(jīng)愈合長疤,唐岐的內(nèi)傷也調(diào)理得平穩(wěn),可以趕路了。 臨行前,祝雯月覺得還是應(yīng)該和方遙打聲招呼,于是和師兄一起,敲了敲她緊閉多日的房門。 片刻后,門咯吱一聲開了,謝聽站在門口。 “有事?” 祝雯月發(fā)現(xiàn)他衣衫稍顯凌亂,眉眼間不耐之色明顯,一時語塞。 心想不會壞了他們什么好事吧,這大白天的…… 謝聽這些日子在方遙身邊寸步不離,連衣衫都未曾更換過,只用凈塵的法術(shù)處理。而且他知道人修破鏡最忌諱被打擾,自然對他們很不耐煩。 袁成秀本來就想直接走的,硬是被祝雯月拉來,見到是謝聽來開門,還一副被打擾得不爽,臉色更黑。 “方遙呢?” 謝聽掃了他一眼,語氣冷漠:“阿遙她正在破鏡,有什么事等她出關(guān)再說。” 破鏡? 袁成秀一愣。 此行見到方遙,他頗引以為傲的是,他提前突破到元嬰,而她在金丹后期已經(jīng)停留了快十年之久。 袁成秀還想著等他養(yǎng)好了傷,仗著高她一個境界的修為,會在半年后的宗門大比上占到便宜,她這怎么也說破就破了? 那天看她練劍,也沒覺得她有突破的跡象啊。 “原來方道友竟在閉關(guān)破鏡,難怪這幾日也不見她出來練劍了……” 祝雯月覷見謝聽越來越不耐的臉色,忙簡短道:“我們今日準(zhǔn)備啟程回宗了,特來告知方道友一聲?!?/br> “知道了?!?/br> 謝聽說完,欲把門闔住,又被袁成秀伸手擋住,抬腳就要往里進(jìn)。 “我不信,讓我看一眼她是否真在破鏡?!?/br> 他們這倆人悶在房間里快月余,足不出戶,縱然方遙在破鏡,還需要一個凡人陪同嗎? 袁成秀只想弄清楚他們在搞什么鬼。 他掌心抵住門板,手中使出力道,門板卻紋絲未動。 袁成秀有些驚異地看著面前單手撐門的謝聽,這凡人看著柔弱可欺,力氣竟然這么大? 他用上全力,竟不能往里推動一絲。 方遙看不見,謝聽?wèi)械酶麄儼缪莘踩藨虼a,他的耐心已經(jīng)接近告罄,在他們看不見的門后,第一段指節(jié)已然化作的猛獸的爪趾,入木三寸地扎進(jìn)了門板中。 在妖族眼中,像袁成秀這樣擅自強(qiáng)闖地盤,乃是大忌。他顧忌著屋里的方遙,壓下橫生的戾氣,眉眼陰沉,吐出一字:“滾!” “你——” 袁成秀臉色一變,正要動用靈氣時,忽然一道磅礴震蕩的靈氣從屋內(nèi)向外沖開,平地卷起層層氣旋,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攪動聚攏。那股力量壓到極致又驟然松開,濃厚的靈氣如流云般四散。 院子里的梅花在這靈氣的沖刷下,朵朵競相綻開,滿樹紅梅似火,清冷馥郁的梅香頓時溢滿了整個院落。 幾息后,涌動的靈氣慢慢歸于寂靜。 袁成秀和祝雯月都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驚異。 她真的在破鏡,可這靈氣的濃度,真的只是在破元嬰嗎?怎么感覺比他們的師叔突破大乘境時,鬧出的動靜還大? 屋內(nèi),方遙緩緩睜開眼,感受到丹田洶涌澎湃的靈力,內(nèi)視識海,由意識具象而成的縮小版嬰孩正和她保持著一樣的姿勢在識海中打坐,透明純粹,沒有一絲雜質(zhì)。 元嬰境,大成。 饒是她那張素來清冷的面容,也不免露出一絲笑意,但又因著門口發(fā)生的事,笑容一閃而逝。 方遙徑自起身,走向門口,對袁成秀冷聲道:“看清楚了嗎?我是不是真的在破鏡?” 后者啞口。 “抱歉,是我?guī)熜置ё擦?。”祝雯月先道了個歉,順便恭賀道,“恭喜方道友,這么順利就突破元嬰了?!?/br> 她點(diǎn)頭回應(yīng),淡淡地回了個“嗯”。 祝雯月趕緊扯了扯師兄的袖子,尬笑說:“那就我們先告辭了?!?/br> 袁成秀被祝雯月拉走,等倆人走遠(yuǎn),方遙動手闔上屋門后,繼而轉(zhuǎn)過身,打量謝聽。 謝聽一見到她,方才渾身的戾氣和陰鷙都一掃而空,眼尾愉悅地翹起來,整個狀態(tài)都為之一松。 “阿遙?!彼p輕叫她。 “你剛才那句滾……說得挺有氣勢?!?/br> 方遙看著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謝聽沒由來地有點(diǎn)心虛。 謝聽掩唇清咳一聲:“……我平時不罵人的,除非特殊情況。” 他這話說得不假,他的確很少罵人,一般都直接動手。 “罵得沒錯,是該讓他滾?!狈竭b說。 這就是她不太想在宗門以外的地方破鏡的原因,總會有些意外情況發(fā)生,不過好在她已經(jīng)順利突破,并無受到干擾。 謝聽把她的雪寂還給她,方遙把劍別回腰后,隨口問:“我閉關(guān)了多久?” “二十七天。” 方遙皺眉,竟然用了這么久? “我們也該回去了。” “好,”謝聽想到什么,“現(xiàn)在就走?你餓不餓?要不要用些吃食?” 破鏡的確很消耗精力,方遙經(jīng)他這么一問,才覺得胃里一陣空虛。 她從儲物袋里掏出兩顆辟谷丹服下,苦澀的藥丸一入腹,就變成暖融融的飽足感,饑餓的感覺瞬間消退。 “無礙,現(xiàn)在就走罷?!?/br> 他們在此處也耽擱得太久了些,再晚下去,師父他們該等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