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cao場
說完,沉昭寧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竟然已經(jīng)六點二十分了。 想到梁歲淮說六點過來,沉昭寧頓時心急,也不管其他幾個人是什么表情,轉(zhuǎn)身往客廳外走。 劉彥姝似乎才回過神來,她沖了上去,將沉昭寧的肩膀掰過來,聲音依舊大:“你什么意思?我辛辛苦苦養(yǎng)你這么多年,你現(xiàn)在給這些錢就算兩清了?” 沉昭寧平靜地看著她,似乎在說:不然呢? 劉彥姝氣急:“沒有我生的你,你哪來的現(xiàn)在!” 沉昭寧氣笑回懟:“你生我經(jīng)過我的同意了嗎?” 劉彥姝氣得又將手指對著她:“你!” 沉昭寧懶得再待下去,她拉開門,跑出去。 一路小跑著下樓,到平地處,沉昭寧拿出手機想給梁歲淮打電話,這才注意到他打了兩個電話過來,不過她都沒接到。 末班車已經(jīng)趕不上了,沉昭寧打算看下有沒有順風車。但在此之前,她想先和梁歲淮道個歉,他剛剛可能白跑了一趟。 按下?lián)芴枌⑹謾C放置耳邊,沉昭寧抬頭,發(fā)現(xiàn)前方停著一輛熟悉的車。 梁歲淮就站在車旁,他握著手機抬眼,和她的視線撞在一起。 沉昭寧小跑著上前跟他道歉,“不好意思,讓你等這么久?!?/br> 胸口隨著動作起伏,她說完這句話手撐著腰微微彎下,試圖緩平呼吸。 梁歲淮收了手機,看著她,說:“外面冷,先上車。” 沉昭寧拉開車門坐進去,又補充了一遍,“家里出了點小狀況,所以耽擱了,實在抱歉。” 她講話總是習慣性去注視對方的眼睛,看起來格外誠懇。 車內(nèi)狹小的空間讓兩人的距離迅速拉近,梁歲淮微微側(cè)頭,偏過的視線落在了她臉頰上的紅色印記上,壓在方向盤上的手指不自覺收緊,他抿了抿唇,沒接話。 沉昭寧捕捉到他的目光,心下一沉,正要解釋。 梁歲淮卻垂眸,“安全帶。” “哦,好?!?/br> 一路再無聲。 整個下午驚心動魄得像在打仗,身心俱疲。上車不多會兒,沉昭寧就靠著窗戶睡著了。 醒來時車子已經(jīng)停在了小區(qū)樓下,沉昭寧取下肩頭的外套,她往身邊看了一眼,駕駛座空蕩蕩。 流轉(zhuǎn)的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榕樹下,男人穿著淺灰色襯衫,握著手機時不時蹙一下眉,似乎是感覺到她的注視,梁歲淮轉(zhuǎn)過頭,朝車子的方向抬了下手。好像在說,馬上好。 他很快結束了通話,上車第一句話是問她,“什么時候醒的?” “兩分鐘前?!背琳褜帍澚讼伦旖?,眼底卻并無太多笑意,“謝謝你送我回來,今天實在太累了,下次再邀請你上去坐坐?!?/br> 梁歲淮靜默了片刻,車內(nèi)溫黃的頂燈將他的眸色染得更加深邃,“喝酒嗎?” 沉昭寧猶豫了一瞬,她很怕自己會再次酒后胡言亂語,在他面前丟人。 雖然,再丟也丟不到哪里去了。 她彎起的手指在裙面上無意識地抓了一下。梁歲淮補充道:“后排有幾瓶朋友自己釀的果酒,我拿給你?!?/br> 沉昭寧下意識想拒絕,但是梁歲淮已經(jīng)伸手拎過紙袋,“度數(shù)不高的?!?/br> 她于是把話吞了回去,接過袋子,“謝謝?!?/br> - 梁歲淮沒有騙她,沉昭寧在洗漱之后接到了劉彥姝的電話,意料之中的謾罵。她聽了兩句就直接將手機關機,走到客廳,開了其中一瓶酒。 入口綿軟,有淡淡的甜味和果香,竟嘗不出一絲苦味。 是好喝的。 沉昭寧不知不覺喝了大半瓶,也沒有半點兒醉意。 反倒借著酒精的麻痹,睡了個好覺。 她做了個很荒誕的夢。 夢里她回到了高中時期,元旦晚會那天,有人在她的座位上放了一本書,她追出去卻沒看見人。 畫面一轉(zhuǎn),她站在空寂的cao場跑道上,一顆籃球失去控制直直朝她飛來,腳底卻像被釘上了釘子一般,挪不開。比疼痛先到來的是被人扣住的手腕,她被力氣壓著彎腰,一記悶響,有人替她擋了球。她抬起頭想要道謝,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鏡頭似乎被人蓋上了一層紗,視線之內(nèi)的一切都分外朦朧又模糊。抓不到,也看不清。 唯一留下印象的,是淡淡的薄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