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明天放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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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要給我加工錢?”余舒按住算盤,偏頭看著柜臺那邊正在喝茶的曹子辛。 “嗯,每天再給你加十文錢?!?/br> “為什么?”遇上加薪這等好事,余舒沒有昏頭,天上掉餡餅的事不可信,得要個理由先。 曹子辛道:“你看,你來了以后,我店里少雇了一個伙計,多了一個算賬的人,省了我不少麻煩,本就該給你算兩份錢不是嗎?” 一天二十個銅板,一個月才六角銀子,對于月入幾十兩的店鋪來說,花六角銀子請一個人幫忙,并不過分。 余舒眉毛動了動,朝他伸手,“那您是不是先要把前段日子的工錢給我補上一份???” 她本意是開玩笑,曹子辛卻點點頭,“你算一下?!?/br> 余舒知道他是說真的,慢了半拍,就去撥算盤,啪啪響了一串,邊算邊道:“給我七十文就夠了——但是呢,你之前多支了我半個月的工錢買紙筆,扣掉這七十文,四天后你繼續(xù)給我發(fā)工錢就行了?!?/br> “我們不這樣算,該扣的扣,該發(fā)的發(fā),”曹子辛放下茶壺,從錢匣里拿了一串錢出來解開,數(shù)了一些剝下,重新打了結(jié),將剩下的遞給她。 余舒怎會看不出來曹子辛是有意在接濟她,雖說被人同情有些不爽,但她也沒有故作清高,爽快地把錢接了過來,道了一聲謝。 曹子辛見她肯收,就把準(zhǔn)備好勸說的臺詞掖回去,取笑道: “你身上這件袍子穿有幾年了,袖子都快縮到手肘上去了,我那里有幾件舊衣裳,你要不嫌棄,明天我給你捎過來?你拿回去,找人改小一點就能穿了?!?/br> 余舒這回堅決地?fù)u了頭,正經(jīng)道:“你的衣服太花哨,不是黃的就是綠的,我可穿不慣,等回頭我有了錢,再讓我嬸子給我縫一件,就不拾你的舊衣服了?!?/br> 工錢是她出勞力換來的,白拿人家衣服,這就成了施舍,意義不同,她這個人還是有些原則的。 她這樣婉拒,曹子辛就沒再提,繼續(xù)喝他的茶,客人來了就招呼一下。 余舒算盤打的快,也就客人多的時候要搭把手,有空閑就讓曹子辛教她認(rèn)字,一張紙上抄的全是她從《奇門》上摘下來的生字,未免曹子辛看出什么來,她故意挑揀了不在一頁里的字來問。 打烊時,街對面那個賣風(fēng)箏的小販還在,余舒趁著曹子辛關(guān)門的工夫,過去和人討價還價,花了二十文錢買了一只漂亮的鷹身風(fēng)箏,還讓人家搭了一捆風(fēng)箏線和手柄。 曹子辛鎖好門,看到她高興地擺弄著新買來的風(fēng)箏,走過去問道:“準(zhǔn)備出去踏青?” “是啊,和我弟弟一起,”余舒如實告訴他,正好趁機請假,“掌柜的,你看哪天找個空,讓我休息一下午唄,我弟弟天天讀書太累了,我想帶他出去玩玩。” 曹子辛想了想,道:“那就明天吧,我正巧要去拜訪一位朋友,介時把門關(guān)了,你明天下午就不用過來了?!?/br> “那就太好了,”余舒拍拍手,咧著一口白牙沖他道謝,“謝謝掌柜的?!?/br> 曹子辛見她笑的燦爛,露出嘴角一顆尖尖的小虎牙,無憂無慮的樣子很能感染人的心情,心思一動,忍不住抬起手想拍她腦袋,伸到一半又變了方向,指著路口道: “我去打一壺酒,你快回去吧?!?/br> “那我走了,后天下午我會早點來。”余舒沖他擺擺手,腳步輕快地離開,沒直接往家回,而是拿著剩下的錢,到南大街去買了幾塊糕餅,準(zhǔn)備明天郊游時再吃。 *** 吃完晚飯,余舒坐在床上數(shù)錢,余小修專心致志地坐在桌邊寫字,沒被她叮叮咣咣的聲音打擾。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前不久,她從與她繼父院子里一個小妾偷情的紀(jì)二少那里,得了一兩銀子的遮口費,買買點心,剩下的,加上這些日子賺的,統(tǒng)有五角銀還多一把銅板。 三十文錢明天去還給書店的老掌柜,趙大姐的餛飩一角銀子兩碗,那后天出去玩,帶上兩角銀子和這些零錢就夠了。 余舒把錢分成兩份,一份拿劉嬸給縫的小袋子裝了,都收進她平日放東西的銅罐里,又把先前藏好的風(fēng)箏拿出來,輕手輕腳地走到余小修背后,一揚手,伸到他面前。 “小修,給?!?/br> 余小修瞪著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灰鷹,伸手去拿,翻來覆去摸了摸,驚喜地壓低了聲音:“哪來的風(fēng)箏?” 古代的孩子沒什么好玩的,尤其是窮人,就余舒來看,一個風(fēng)箏的誘惑就相當(dāng)于是一架遙控飛機了。 “今天發(fā)了工錢買的,不是說好了要出去玩嘛,總不能光跑腿什么都不做吧。”她還買了糕點,晚上回來再帶他去吃餛飩。 “出去玩?”余小修面露茫然。 “你忘了?”余舒腿一抬,擠著他在長凳上坐下,“咱們前天晚上不是說好了要出去走走的,我都和我們掌柜說過了,明天下午不去打工,你可別說你不想出門啊?!?/br> 余小修當(dāng)然沒忘,但是余舒以前也說過很多次要帶他出去玩,通常都是因為做了壞事需要他頂缸,才會哄哄他,沒有一次兌現(xiàn),次數(shù)多了,他就不再信了,不想這一回她是說真的。 “怎么了,說話啊,你去不去?”余舒拿肩膀輕輕撞了撞余小修。 “去!”因為應(yīng)的太急,余小修不好意思地扭過頭擺弄著手里的風(fēng)箏,小聲道:“可是我不會放風(fēng)箏,只見別人玩過?!?/br> “沒關(guān)系,我會,”余舒伸手搭住他瘦小的肩膀,親熱道:“不怕,多跑跑就會了,明天我教你啊?!?/br> “嗯?!庇嘈⌒抻置嗣掷锏娘L(fēng)箏,偷偷確認(rèn)這不是假的,心里說不出有多高興,卻又有點兒想哭鼻子,眼睛酸酸的,不知道是怎么了。 “那你明天下學(xué)早點回家,吃完了飯咱們就出門,我打聽過了,城東的河邊上有好大一片空地可以放風(fēng)箏,對了,你今天功課寫沒寫,算算明天會不會下雨?” “是晴天,”余小修頓了頓,把風(fēng)箏放下來,謹(jǐn)慎地重新拿起筆,抽了紙,“我再算一遍?!?/br> “嗯嗯,再算一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