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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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咣,! 短兵相接,兵器的碰撞聲在余舒耳邊回蕩,下一刻,只覺被景塵握住的手腕發(fā)燙,猛地一下震動,就見那兇神惡煞的水匪頭子被一股無形的力道震開,手中長劍脫手,整個人狼狽地摔了出去。 “阿三!”后艙窗口的畢青看到這一幕,臉色驟變。 景塵抱著余舒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撞到了船壁,這下?lián)Q成余舒趴在他身上,她驚魂未定地爬起來,跪坐在地上,扭頭看了一眼那個昏死在地上的水匪,驚喜萬分地回頭抓住景塵道:“你記起來了?” 太好了!如果景塵武功恢復(fù),那他們還怕什么? 景塵撐著上半身坐起來,握住余舒的手,抬起頭,被江風(fēng)拂亂的頭發(fā)遮住了半邊臉,黑漆漆的瞳孔里映出余舒安然無恙的身影,眼中的凌厲一閃而逝,又成溫順的樣子,他對余舒搖搖頭,嘴唇一動,暗紅色的鮮血沿著嘴角溢出來。 余舒見狀,心底一沉,死里逃生的喜悅感頓時被沖刷一空,她手忙腳亂地抬手去擦他嘴角的血,卻越擦越多,染紅他的下巴,滴在他的胸前。 “那邊還有人!” 船上忽又響起了吶喊聲,讓余舒猛地意識到他們還沒有脫險,趕忙將景塵從地上拉起來,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船艙夾角處正跑向這邊的黑影,將掉在地上的古劍往后腰帶上一插,反綰了兩下推著景塵讓他攀上船沿,口中急促道:“景塵、景塵快跳下去,快!” 景塵爬上船沿,卻不放手,拽著余舒把她一起拉上來,手臂環(huán)著她的腰傾身墜入了滔滔江流,水匪們怒吼的聲音在下一刻被水huā聲覆蓋。 “該死!”畢青一掌劈在窗欄上,憤怒地盯著船尾消失的人影。 裘彪就站在他身后,看到剛才那一幕,咬牙狠狠道:“他們以為逃得了嗎在峽口跳船,本就是一死,不過是多活上一會兒罷了?!?/br> 畢青陰沉著臉,道:“去找?guī)讉€水性好的人下船給我搜,絕不能留下活口?!?/br> 峽口的水流湍急,余舒拼命地滑動著四肢,不知喝了幾口水,她一邊朝著離貨船和賊船相反的對岸游,一邊轉(zhuǎn)動著腦袋,在暗藍色的江面上尋找著余小修的身影她不敢大喊,恐怕被水匪發(fā)現(xiàn),畢青不會就這么放過他們,一定會派人下水來追。 江水很冷,她慶幸這是夏天,更慶幸這個時候還有個人陪著她一起。 余舒扭頭看看游在她身邊的景塵,跳船之前她還想著,如果景塵不會游水,她拖也要把他拖上岸,現(xiàn)在來看完全是她多慮了,景塵是忘記了一切,但本能還在,就像剛才那驚心的一劍格擋,不是他突然發(fā)威,他們兩個都要命喪在船上。 峽口兩邊山壁陡峭,都是淺灘,余舒帶著景塵緩緩靠近了江邊,正因找不到余小修心急如焚耳邊的風(fēng)聲里夾著傳來一聲聲短促的異響,她敏銳地捕捉到這聲音,驚喜地踩著水,扭頭顧盼在水面上波動的手被景塵拉了拉,她轉(zhuǎn)過頭就見景塵手指著一個方向,她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不遠處的灘上隱隱約約漂浮著一小塊黑影。 風(fēng)聲里夾雜的異響,就是從那里傳來。 “是小修,我們快過去?!庇嗍嫱屏送凭皦m的肩膀,兩個人就朝著那邊游過去,水面越來越淺,慢慢到了腰部,余舒跌跌撞撞地從水里爬起來,淌著水,渾身濕噠噠地,朝著那兩道黑影跑過去,景塵也從水里站起來,捂著腹部,緩慢地跟上她。 那一小塊黑影果然是余小修,他仰面昏倒在淺水里,金寶就站在他胸口上,一身淺黃色絨毛緊貼在身上,像是禿了一樣,模樣很是滑稽,一蹦一跳地朝著跑進的余舒叫著:“唧唧、唧唧!” “小修、1小修”余舒跑過去把余小修扶起來,摸摸他胸口,感覺到心跳,才放了心,轉(zhuǎn)頭找了找,在不遠處看到了夏明明昏迷的身影。 “唧唧”金寶上絳下跳著試圖引起余舒的注意力。 余舒伸手按按它腦袋,低笑著夸獎道:“金寶好樣的?!?/br> 余舒把余小修交給景塵扶著,跑到夏明明身邊,彎腰檢查了一下,還好,人活著,只是同余小修一樣脫力昏了過去。 她打量四周環(huán)境,淺灘不大,后面有一片亂石,亂石之后,黑森森的林子不見一點光亮。 她朝著江面上望了望,那兩艘船就停在對岸山壁下,縮成一小團,船上的火光跳躍著,似能嗅到江風(fēng)吹來的血腥味。 不能待在這里。 余舒抹了抹臉上的水,看看懷里的夏明明,片刻的猶豫后,吃力地將她從地上拖起來,背在背上。朝著景塵走過去。 景塵扶著余小修,仰頭看她,余舒的目光在他猩紅的嘴唇上一掠,心知他傷勢不輕,側(cè)頭看一眼背上的夏明明,狠了狠心,指著后面那一片樹林道:“景塵,你來背著小修,我背著明明,我們得逃進林子里去,找個地方躲起來?!?/br> 景塵點點頭,手掌壓了壓枯糊糊的腹部,彎腰把余小修扛起來,腳步一個踉蹌后站穩(wěn),余舒抿著嘴唇看他一眼,伸手把爬上她解腿的金寶抓起來放在肩膀上,托了托背后的夏明明,往亂石堆后面蹣跚前行。 就在他們離開不久后,淺灘上游上來幾個身穿魚皮水靠的匪人,在四周搜找了一圈,沒有看到人影,便聚在了一起:“找到了嗎?” “沒有。” “那邊也沒有,要進林子搜一搜嗎?” “不必了,應(yīng)該是沉到江里去了,回去復(fù)命,好不容易干一票大的,早點回寨子里好喝慶功酒,兄弟們走!” 余舒和景塵在林子里摸黑走了半個時辰,才在一處山壁下面,找到了一個可以藏身的石洞,里面沒有什么野獸的尿sao氣。 “快進來。 余舒和景塵一前一后走進去,把余小修和夏明明放下,金寶從余舒肩頭跳下來,滾落在地上,洞里很黑,只能看見模糊的人影。 “景塵,你在這里待著,我出去撿些樹枝回來生火?!?/br> 她起身要往外走,卻被景塵拉住手臂,側(cè)身擋在她面前,不讓她出去,她不解地問道:“怎么啦?” 看不清表情,也發(fā)不出聲音,余舒正愁不知他意思,就感覺手掌被他拉了拉,她會意地攤開手心,仔細去感覺他寫在手上的筆畫:“我去,你在這里。,這無聲的語言很是柔軟,余舒心里頭一暖,順著他的手臂摸到他濕乎乎的肩膀上,按著他坐下,哄道:“別擔(dān)心,我就在外頭不會走遠?!?/br> 景塵想要站起來,剛動一動,便又跌坐回去,他按著濕透的腹部,看著余舒鉆出了山洞,無奈地靠倒在石壁上,擦了擦嘴角的腥甜,微微喘息著,疼痛一波一波襲來,眼前越來越黑,他張張嘴,想要出聲,卻連痛吟都發(fā)不出來。 余舒就在石洞外頭,撿了一些樹枝樹葉,抱回山洞里,取下脖子上的皮袋子,在里頭翻找了一陣,欣喜里掏出來兩枚打火石,這是商船第一次靠岸的時候,她在江邊的小鎮(zhèn)上買的,huā了五文錢,還同鄉(xiāng)民學(xué)了怎么點火,剛才逃生時候收拾東西,匆忙間竟沒落下。 打火石不怕潮,余舒擦了幾下便冒出火星來,費了一番功夫把火點燃,洞里瞬間亮起一簇光,她〖興〗奮地抬起頭,對坐在對面的景塵道:“景塵你來看著火,我再出去撿些干草?!?/br> 景塵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垂著頭,散開的長發(fā)濕漉漉地垂在胸前,在微弱的火光下,他按在腹部上鮮紅的手背,端的是刺目扎眼。 余舒愣了愣,便爬著靠近他,伸手拿開他那只枯糊糊的手掌,觸目是他被染成深紅色的腹部,看得她眼眶一燙,狠狠打了個哆嗦,忍不住抬手給了自己一耳光。 她不知道他傷的這么重還讓他背著小修走了這么遠的路! 這傻瓜,不會說話就不叫疼是吧! 余舒扶著景塵讓他躺下,解開他上衣,看見他腹部長長裂開的傷口,心頭顫了顫,手忙腳亂地在皮袋子里翻了翻,找到一小瓶子藥粉,也不管里面裝的是什么,通通灑在他傷口上,血這才止住了一些。 四下找了找,沒有能包扎的東西,她摸摸身上,臉色微紅,伸手探進衣服里,一圈圈拆了裹胸的布條,在火上烤了一陣,便撕開了充當(dāng)紗布,綁在他傷口上,好在景塵的腰夠瘦,纏了三四圈,勉強止住血不再流。 做完這些,余舒已是滿頭大汗,卻不能歇息,又出去撿了一些枯枝樹葉,把火堆燒旺,將余小修和夏明明都挪到火堆旁邊,趁著他們一個個都昏迷著,脫了濕衣裳架在火堆上烤干。 金寶趴在火堆邊上,懶洋洋地抬頭看了一眼光溜溜的余舒,張嘴打了個哈欠,被余舒瞧見,伸手戳了下它腦門,低斥道:“轉(zhuǎn)過去,不許看?!?/br> 金寶不知是聽懂了,還是畏懼余舒的惡勢力,屁股扭扭,換了個方向趴著。 余舒抱著膝蓋,長發(fā)披在背上,沉著臉看著眼前火光,冷靜地反思著這一次的禍事。(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