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橫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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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定波館離開,余舒堅持到之前買衣的成衣鋪子里換回了男裝,薛??粗嗜ゾG裙,又恢復成樸素的少年模樣,頗覺得可惜,但沒得寸進尺讓她再穿著那身女裝,反正今日已是見過,來日方長。 “這身衣裳怎么處置?”余舒拎著換下來的裙子問薛睿。 “當然是你收著,難道還要我拿回去嗎?” 余舒想想也是,自己穿過的衣服,總不好再退還給人家,雖然這裙子她沒什么場合穿。 換好了衣服,薛睿做東,兩個人在城南找了一家酒樓吃飯,點上四菜一湯,趁著飯時,聊一聊事情。 “你今天怎么叫我蓮房姑娘,這是哪兒來的名字?”余舒邊拿筷子撥著魚刺,邊問道。 薛睿把裝著紅燒魚的盤子換到她跟前,道:“那群人精的很,你今日與我同行,他們事后必會打聽你底細,若是告訴他們你本名,難保不被查個徹底?!?/br> “哦,”余舒接受了他這說法,撥拉了幾口飯,突然抬頭道:“紀家小姐應該是認出我來了,我同夏江敏在一起,之前見過她兩回,現(xiàn)在被她看到我同你一道,會不會有麻煩?” 薛睿無所謂道:“看見便看見了,有什么麻煩。” 余舒白眼:“你是沒麻煩,我是說我。畢竟當初我差點頂替她給你做了小妾,她對我多少有些印象吧,若多回想回想,難保認不出來我是被他們紀家攆出去的那個丫頭?!?/br> 因為早先被薛睿從牢里領出來,兩個人就把義陽舊事說了個明白,這會兒提起那納妾之事,兩人倒沒什么尷尬,其實是一個揣著糊涂當明白。一個是揣著明白裝糊涂。 余舒以為薛睿不知道她替趙慧打官司得罪了紀家的事,然薛睿當天是在衙門外看了明白,因而聽她這么講。清楚她的顧慮,便放下筷子,對她道:“這倒不必擔心。紀家在義陽是數(shù)一數(shù)二,在這安陵城中還排不上什么號。要是他們有人為難你。只管來找我,我會替你打發(fā)?!?/br> 余舒要的就是薛睿這一句保證,聽他開口便放了心,真要是日后紀家尋她晦氣,至少她還有個擋箭牌。 至于欠不欠薛睿人情這一點,她已不如之前計較,有道是債多不怕愁。反正她人也不會跑,以后總有機會還他。 “對了,你挑選酒杯那會兒擲銅錢,是占法嗎,有什么名堂?”薛睿不以為余舒今天挑中三杯酒,全是靠的運氣,一來他所認識的余舒不會做那不靠譜的事,二來就是當時聽人提到了什么“六爻”占術。 余舒沒像敷衍旁人那樣敷衍薛睿,想了想,開口道:“確是一種占法沒錯。不過之前從未用在占算這種事上,所以能夠挑中,應該存了幾分僥幸。” 薛睿感興趣道:“這占法都能算些什么?準頭有多高?” 余舒斟酌道:“能問眼前事,能問近日事。能問大事,能問人事,關鍵在一個‘問’字,若是一無所知,則沒有準頭,要問的越詳細,就算得越準,比如今日六杯酒,我能看到它們各自方位,能知它們是瓷器,知它們屬色,知當時時辰,要問兇險,就符了問事的條件,準頭在七八之間吧?!?/br> 好在薛睿所學廣闊,對易學略曾涉獵,聽她這么解釋,是有些明白,也有些糊涂:“有這等本事,你還要在街邊擺攤算卦做什么,為何不去參考大衍?豈不是更有出路?” 能中七八,這是相當高的水準了,京城里的大易師們不過是這個程度。 余舒悵然道:“哪兒那么簡單,你是有所不知,我雖然有些奇遇學得了一些本事,但天資是極差的,這門占法是厲害,但礙于根骨天分,所用只限于我一人,用在外人身上,便不做準,今日挑酒時問兇險,我問的也是自己?!?/br> “可惜,”薛睿不無遺憾道:“不然你憑著這一門占法,倒能在易術一科上嶄露頭角?!?/br> 大衍試有諸科分考,當中一門是易術,就是考的各種分門別類的術數(shù)方法,比如解夢,測字,數(shù)香等等。 余舒不想多在六爻斷法這一話題上打轉,便換言道:“我所學雜亂,在街邊擺攤這些日子,也有好處不少,是能學以致用,整理信聞,問卜的功底要比之前扎實許多?!?/br> 薛睿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腳踏實地的人?!?/br> 余舒哼了一聲,心想,一步登天是好,但不先把腳下墊穩(wěn),摔下來的幾率太高,沒把握的事,她向來想都懶得去想。 兩人吃完午飯,薛睿將余舒送回到回興街,臨下馬車的時候,叫住她道:“我已經(jīng)同百川書院的院士知會過,你明日直接帶小修過去提我名號就好,我明天還有公務要辦,不能陪你一起?!?/br> 余舒正愁著讓余小修見到了“曹子辛”還要同那孩子解釋一番,樂得輕松:“行,你忙你的。” 薛睿道:“事了我再到秋桂坊去找你?!?/br> 因這陣子三五不時地碰面,余舒倒是習慣了他時不時找上門,就應了一聲,轉身沿街離開。 薛??吭谲嚧斑吷?,看她走沒了影都沒有一次回頭,搖頭笑笑,為心里那點期待,竟是多少有一些些苦悶。 這丫頭對他,還真是半點流連都沒有。 *** 余舒從薛睿那里得了二百兩銀子的“酬勞”,解了手頭緊張,路上琢磨著如何分配來用,不想回到家中,會聽聞這樣一個消息—— 夏江家來了人,夏明明被接走了。 余舒站在夏明明屋門口,看著房里頭還未疊起的被子,扭頭問余小修:“什么時候走的?” “就是剛吃完午飯,”余小修面上有些不悅道:“家里忽然來了幾個人,有一個自稱是什么管家的,丟了些錢給咱們,沒說幾句話就急匆匆地把人接走了,連件衣裳都沒要她收拾?!?/br> 余舒狐疑:“錢?” 余小修點點頭,拉著她到里屋,果見飯桌上擺著一盤子銀錠,上頭還臥著一只黃色的,毛茸茸的可疑物體,見人接近,便打滾立起來,呲牙咧嘴地威脅不許人靠近。 余舒面無表情地拎著金寶的尾巴,把這試圖蹦起來咬她手指的黃皮小老鼠丟給余小修,點了點銀數(shù),約有二百兩之多,又抖開下頭墊的幾張銀票,每張一百,共有五張。 要放在往常,余小修見到這么些錢,肯定會激動的臉紅,但他這會兒卻反常的悶悶不樂,哄也不哄在他膝蓋上“唧唧”亂叫打滾撒潑的金寶,顯然夏江家這財大氣粗,目中無人的做法,惹了他的不快。 余舒這見錢眼開的家伙,看到這一筆橫財,倒是覺得高興,把銀票放回去,坐在桌邊,倒了口茶喝,扭頭看著余小修,道:“明明有留什么話下來嗎?” 余小修道:“說了,讓我轉告你,她爹進京了,她得先趕回去見,不能留下來等你回來。” 余舒點點頭,能理解夏明明的急切,夏江盈遇害,尚未安葬,好不容易來了個當家做主的,肯定是急著回去商量。 按下這一件,余舒左右看看沒見景塵人影,就問余小修。 “你景大哥呢?” “哦,剛才有人來接明明,景大哥就回屋回避了,現(xiàn)在應該是在睡午覺吧,要不要我去喊他起來?” 余舒有些納悶,最近景塵好像特別喜歡睡午覺,經(jīng)常是午飯后就回房休息,一覺睡到黃昏都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晚上做什么去了,白天才會一直睡。 “嗯,你去同他說一聲,我們要出趟門,買些紙筆衣裳什么的,問他去不去?!?/br> 余舒使了余小修去叫景塵,順道讓他把吵吵鬧鬧的金寶拎走,自己端著那一盤沉甸甸的銀子回了屋,把銀票同薛睿給的一起折好,收進帶鎖的柜子底下,取了兩錠銀用布包起來,放做等下出門買東西用。 除了紙筆,三個人還要各添一身棉衣,余小修要在京城里念書,衣服肯定不能寒酸了,這孩子好不容易被她教的多了幾分自信,不然要像在三覺書屋那會兒,舊衣補丁抬不起頭,遭人欺負嘲笑,是違背了她的初衷。 放好了錢,余舒又將今天穿過的那套衣裙收進柜子,整理好私物,出去就見景塵站在客廳里,發(fā)鬢微微凌亂,額頭微紅,看上去是剛睡醒的樣子。 “要出門嗎?”景塵問道。 余舒點點頭,“你出去走走不?” 雖說帶景塵出門有風險,但總讓他待在家里,未免說不過去,她小心一些看著他,還是使得的。 她是打算好,誰想景塵竟然搖頭:“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沒有,”景塵不會說謊,但也不好告訴余舒他想趁他們出門在家中練劍,左右想想,勉強找出一個理由:“我不想出門?!?/br> 余舒臉色一怪,心說這景塵怎么和余小修染上一個毛病了,不想出門,喜歡待在家里畫畫,這可是宅男的前兆啊。 不好,這么個俠士人物,都快被她養(yǎng)成宅男了,損不損啊她? “那你今天就在家吧,等我明天送小修入學,后日就帶你上城中道觀去轉轉,看能不能想起來什么?!?/br> 其實早就說要帶景塵去道觀走走,只是她忙著賺錢做生意一直沒有時間,現(xiàn)在錢也充足,是時候帶他去一趟。(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