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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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后,余舒正坐在屋里給賀芳芝和裴敬計算禍時,聽到糾簾子掀動聲,頭也沒回,問了句:“小修?” 余小修抱著金寶走進來,在書桌另一側(cè)的短凳上坐下,“姐,你忙完了嗎?” “沒有,”余舒將剛算出來的數(shù)另計到一張紙上,放下筆,轉(zhuǎn)身面向余小修,“怎么啦?” “其實也沒什么?!庇嘈⌒抟凰墒?,金寶就沿著桌邊跑到燈臺邊上趴著,同別的老鼠不一樣,它喜歡待在明亮的地方。 “有話就說,婆婆mama的?!?/br> “后天是胡天兒生辰,請我去他家里吃宴,我想準備一份禮物給他?!庇嘈⌒迍e別扭扭地把話說了出來。 “哦,我當什么大事,你等等,”余舒會意地笑了笑,那個胡天兒她聽余小修提起過好幾次,有一次余小修差點被那孩子拿箭射中,結果余小修沒怎么地,嚇得那孩子半死,后來倆人玩到了一起。 她起身去床邊取了衣裳里的錢袋,翻了翻,直接掏出一張十兩的小票拿給他。 “磣用么?” 余小修接過去一瞧,忙推還給她:“太多了,給我拿一兩銀子就行?!?/br> 余舒沒接,擺手道:“一兩銀子能買個什么,拿著?!?/br> 其實是她知道,那胡天兒家里頭好像是做官的,固然孩子過生日同辦家家酒一樣,但禮物買的寒磣了,余小修是必遭人小瞧,她是不想讓余小修養(yǎng)成大手大腳的毛病,但是也不想他抬不起頭,再說了,她現(xiàn)在是有錢,斷沒有有錢不給孩子花的道理。 余小修臉紅道:“那我用不完再拿回來。” 這孩子是窮慣了,手里沒有捏過大錢,要知道過去在紀家翠姨娘給他一角钅艮子都要偷偷地塞,十兩銀子就是一筆巨款了。 余舒摸摸他腦袋:“拿回來做什么,用不完留著零花,偶爾請你的同學吃個點心糖糕什么的別總吃人家的?!?/br> 余小修不滿道:“我才沒吃人家的呢,每回他們放學后去玩,我都早早回家了?!?/br> 說完看著余舒面上促狹的笑容,才知說漏嘴,他難為情地抓抓腦門,手腳沒處放,想把金寶抓過來被它一翻身子躲開了,支吾了一聲,突然道:“對了,薛大哥離開那么久,不知道回來沒有,他答應要帶我去騎馬呢,結果書院放假完了都不見他人影。” 余舒笑容一頓,若無其事地坐回書桌前撿起毛筆,道:“或許是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擱了?!?/br> 余小修狐疑道:“姐,咱們搬了家你說薛大哥是不是已經(jīng)回來了,沒找見咱們?” “怎會找不到,他不是知道你在哪兒念書嗎,家里找不到人,他會去書院找你的——好了,我還有正事忙,你早點回房去睡覺?!?/br> “哦?!庇嘈⌒薮Ш昧算y票,將金寶抓起來帶走了。 門聲響后,房里又剩下余舒一個人,她低頭看看紙上胡亂寫出來的數(shù)字皺了下眉頭,將紙張揉成一團丟到一旁,又抽了一張干凈的,先在上面列出一付熟記于心的四柱八字,一邊套用禍時法則匆匆寫算,一邊小聲嘀咕:“不`是真遇上什么麻煩了吧” 早飯時候余舒哈欠連連,趙慧給她夾菜,關心地問:“是床睡不慣,沒休息好嗎?” “不是,睡晚了,”余舒搖搖頭,又打了一個哈欠,昨晚沒休息好是真,但不是因為床,而是因為某個人。 她不知自己是發(fā)什么神經(jīng),一口氣將薛睿的禍時推算到了三個月以后,生怕有遺漏,一連算了兩遍,相當于做了一百八十道高數(shù)復合題,結果折騰到天快亮,啥事兒都沒有,薛大爺命好,三個月里連一場小病都無,著實讓她這三天一跌跤,兩天一丟錢的倒霉蛋看著羨慕。 趙慧不放心她,非要賀芳芝吃完飯給余舒把把脈才算,琢磨著待會兒廚房給她燉補湯,多給余舒加一份。 今日天陰,不利見血,余舒算過這幾日晴雨,就同賀芳芝將給景塵取針的日子定在了明日,正好一個大晴天,后頭連著三天都沒有雨雪征兆。 賀芳芝同余小修一起出了門,一個帶著下人去采買,一個去上學,趙慧沒讓余舒陪她,催她回房看書,是知她這個月十五要去考試。 余舒一個人在房里待了一會兒,就抱著幾件算盤和卜具,去對面院子里找景塵。 景塵正在客廳擦劍,余舒贈他的那把銹劍,他十分愛惜,盡管上頭銹跡斑斑,他每日用后還是會用干布仔細擦拭。 余舒進來沒有敲門,抱著東西直接在他對面坐下了,朝他笑笑,將卜具擺好,便埋頭開始忙她的事。 景塵雖奇怪她怎么跑到他屋里來溫書,卻沒有多問,擔心自己坐在一旁會打擾到她,就拿著劍,準備回里屋去擦,剛轉(zhuǎn)過身,就聽余舒出聲問刂道:“你上哪?” 景塵回頭:“我到里面去?!?/br> “到里面去做什么?”余舒一手撥動著羅盤,一手抽空指了指對面,“就坐這兒啊。” 景塵問:“不會打擾到你嗎?” “哈哈,”余舒樂了,分神抬頭,對他咧嘴道:“你以為我為什么跑到你屋里來學習,就是想和你兩個人多待一會兒,我們現(xiàn)在是男女朋友,和過去不一樣,就是應該多些相處的時候,坐,一起?!?/br> 景塵聞言,不明為何,心情竟是愉悅起來,拿著劍重新坐回桌邊,望了她一眼,低頭繼續(xù)擦拭劍身,嘴角微微揚起。 看他坐下,余舒才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手中的羅盤上,繼續(xù)演算她的八門化生,過一陣子口渴了,伸手去倒茶,拎起茶壺,晃一晃,竟然是空的。 “要喝茶嗎?”景塵問道。 “嗯?!?/br> “我去續(xù)茶.…你坐著。”景塵便拎了茶壺出去,余舒沒同他客氣,接著忙她的,連景塵稍后接了熱水回來都不知道。 景塵看她算得專心…并不打擾,將熱茶倒進杯子里,看看太熱,又拿了一只空杯,來回登倒,水溫后,才出聲喚她…將杯子遞到她面前:“喝水?!?/br> “嗯,”余舒看也不看便接過去,一口氣喝完,隨手將杯子給他,眼睛來回在羅盤和紙上移動,專心致志,是放著對面那么個翩翩俊郎,沒多看一眼。 余舒說什么男女朋友需要多相處…兩個人就這么坐了一個上午,連話都沒說幾句,得虧景塵不嫌寂寞…就因余舒一句一起,安安靜靜地擦了一個上午的劍,不吵到她,除了給她倒茶續(xù)水,就沒離開那座位。 翌日,賀芳芝早起哪兒都沒去,早飯后就提著醫(yī)箱到景塵院中,等待太陽升起后就給他取針,余舒原本想在一旁觀看,被賀郎中以景塵要寬衣為由…趕她到廚房去監(jiān)督下人燒水煎藥。 “賀叔,這護身符你先戴著,能保人好運,”余舒昨晚特意從趙慧處要了黃霜石,硬要賀郎中掛在身上,一來是擔心他為景塵治病會惹禍…二來是想多幾分好運傍身,保佑他給景塵取針順利。 賀芳芝見余舒比景塵還要緊張,心中好笑,道:“你給錯人了,要給也要讓景少俠戴才對?!?/br> 余舒仗著自己懂易,振振有詞地說:“取針之事全要靠你,當然要你戴著,信我沒錯,他戴著沒你戴著管用?!?/br> 賀芳芝為了讓她安心,只好把護身符掛在了身上。 “景塵,你放輕松,賀郎中醫(yī)術很高明,不會有錯兒的,你要相信他,我先出去等你們啊?!庇嗍媾呐木皦m肩膀,給他打氣,自己心里卻沒個底。 景塵既已決定要取針,便沒那么多顧忌心,對余舒點點頭,神色從容。 余舒給他打過氣,便到廚房去幫忙煎藥。 今日果然是個大晴天,辰時過半,賀芳芝讓人送了一盆熱水進屋,又燒一壺烈酒,留下一個手腳麻利的小廝在旁邊搭手,關起門開始為景塵取針。 余舒事先問過賀郎中,這取針的過程,要將xue道周圍的皮rou劃開,要見血,十分疼痛,她擔心的一整晚都沒睡好,人在廚房煎藥,心不在焉,幾次差點燙了手,想偷偷過去瞧瞧,又怕影響到賀郎中取針。 就這么熬了半個時辰,有小廝跑來詢問湯藥,余舒一問,聽說是弄好了,立馬將藥罐子丟給他就跑了。 余舒沖到西廂門外,差點撞到從里面走出來的賀芳芝。 “慢著點,這是跑什么?!?/br> “賀郎中,怎么樣了?針都取出來了嗎?” 賀郎中滿頭大汗,臉上卻掛著一絲笑,“嗯,景少俠身上的埋針不到半年,比我意料中好取,放心,他的聲喉沒有出問題?!?/br> “太好了!”余舒先是歡喜地跳腳,后又想起來最重要一點,抓著他追問道:“那、那他記起什么了嗎?” “哪有那么快,”賀郎中哭笑不得,拿帕子擦著額汗,解釋道:“現(xiàn)在只是將針取出,他一時半會兒是記不起來什么,不過你們也不必著急,他接下來要靠湯藥調(diào)理,情況好的話,興許過上三五日,他就能慢慢記起以前的事情了?!?/br> 余舒聽得連連點頭,是覺得景塵恢復記憶指日可待,欣喜之余,一個勁兒地朝著賀芳芝道謝。 能治病救人,賀芳芝亦是滿足,“好了,景少俠剛剛?cè)♂槪€有一些昏迷的癥狀,你進去看看他吧,若他醒了,就喂他喝下湯藥,我回房去洗一洗,等下再過來,對了,這護身符給你,貌似真管些用。” “好、好。” 余舒接過黃霜石揣進懷中,一打簾子,鉆進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