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又出人命
書迷正在閱讀:醫(yī)道花途、我的囚徒日記(全三冊)、風(fēng)掠北陽、天才狂醫(yī)、冷王盛寵:神醫(yī)狂妃很囂張、極品辣媽好V5、異域雄心、浴血黑幫 porcelain doll、末世穿書之炮灰求活、葡萄成熟時
辛六已經(jīng)拜了兩位院士入門,一位是風(fēng)水科的竇瑯院士,一位是星術(shù)科的司馬葵院士,兩位都是學(xué)富五車的大易師,早些年也曾在司天監(jiān)擔任要職,因年事高了,才請辭退居書苑。 比較之下,那位呂右令才過三十歲就左遷來太史書苑教書,的確是有些委屈,難怪會有不少人為她抱打不平。 余舒傍晚來到女舍,辛六已經(jīng)在等她,此時夜色尚淺,星辰不明,而觀星的最恰時機,應(yīng)該在子夜過后,兩人便各自回房休息,睡上一覺,等到后半夜起來。 三更時候,書苑內(nèi)傳來敲更聲,余舒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套衣裳,摸索著將床頭的燭臺點著,拿了一柄木梳,暫將頭發(fā)扎成馬尾,剛剛梳理好,就聽辛六在外面敲門,小聲喊她:“蓮房,你起來了嗎?” “好了,等一等?!?/br> 余舒掛上裝有炭筆和紙本的布袋,端著一盞燈出了屋子,打開門,就見到辛六抱著個鼓囊囊的皮袋站在門外,身上披了一件隔風(fēng)的淺色斗篷,手里還提著一只明晃晃的老虎燈。 “你拿的什么?”余舒一邊鎖門,一邊低聲問她。 辛六拍拍懷里的皮袋子,道:“是計角用的桿秤和線尺,你沒見過吧,待會兒我教你怎么用?!?/br> 余舒看過懷賢真人的《渾天卜錄》,知道古人觀察天體時候往往借用許多五huā八門的工具,不足為奇。 “嗯,走吧?!?/br> 夜晚的太史書苑十分寧靜,正值春濃,草木葳深,余舒與辛六秉燭夜路,路過huā園水塘,偶聞蟲鳴,又伴樹影搖曳。辛六是個膽怯的,緊挨著余舒,一步不敢離遠,忽然一聲貓叫。都能驚她一跳,抓著余舒的袖子不放開。 余舒瞧她都快掛到自己身上,無奈道:“你既怕黑,何苦討這差事?讓給別人做不行嗎。” 辛六委屈道:“你以為我喜歡么,還不是今年的院生好多都拜了道子入門,司馬院士那里就來了兩個新院生,另一個是男子。院士交待下來兩件差事,一件是觀星,一件要到典瀚樓去擺書架子,又臟又累,我只好挑了這一件。要知道辦好了差事,讓院士們滿意,才能求來親自指教的機會,我哪能不做啊?!?/br> 這也是太史書苑的一樣傳統(tǒng)。入門之后,跟從哪一位院士,不表示就能得到對方的傾囊相授。院士們會時不時安排下來事情,做得好了,才能讓他們滿意,從而多討教到一些看家的本事。 “你白天不是說,秦小姐和紀星璇也被道子分配來觀星嗎,今夜會不會碰上?”余舒問。 “不會的,我已經(jīng)和月柔說好了,讓她們明晚再來”提起紀星璇,辛六又忍不住牢sao:“今年星象一科放了空榜。耽誤了多少苦心積學(xué)的易客們,還不是紀家鬧的。那姓紀的真好意思繼續(xù)留在太史書苑,偏偏還有一些不明事理的人整日圍著她打轉(zhuǎn),真好像她不久就能進司天監(jiān)似的?!?/br> 紀家為何敗落,紀懷山為何會被撤職查辦,知情的人有很多。然而這件事的起因是余舒一手揭出來的,卻沒幾個人清楚,至少辛六便不知紀家垮掉會和余舒有多大關(guān)系。 余舒笑了一下,并不附和她,兩人繞過一排照壁,從垂huā門前經(jīng)過,眼前景色豁然一仰,視線開闊起來—— 遠處十丈開外,平地拔起一座高高的石樓,在黑夜里幽幽直立,平整的草地上鋪出一條寬長的石子路,直通石樓腳下。 四周空氣清新,樹木遠遠圍繞,仰頭便是整片星河,一望無垠,自覺身渺。 “那就是觀星臺?”余舒第一次踏進這塊地方。 “嗯,我祖父說,太史書苑剛建起的時候,就先使能工巧匠堆砌了這座樓,如今已有二百年了,不知多少前輩們曾在那臺子上觀星望月?!毙亮袂槌缪觥?/br> “走,我們先將燈點亮,我再帶你認一認這里的器物。” 辛六興沖沖地拉著余舒,直奔觀星樓腳下,由北而上,余舒一手提著老虎燈,得以看清石樓近貌,原來墻梯搭在外面,分為左右兩側(cè)盤旋向上,墻孔中挖有四四方方的燈洞,辛六拿著火折子一個個引亮。 這樓梯高陡,爬了五十多階兩人才蹬到樓頂?shù)钠脚_上,舉目三四丈見方,四周圍有低矮的女墻,北面搭著兩個小屋,中間隔空,屋門上垂著竹簾,不知里面放著什么。 樓上樓下靜悄悄的,風(fēng)聲稀稀落落,除了她們兩個再沒別的人影,難怪辛六一個人不敢來。 “跟我來”辛六將手里的皮袋子隨意放在地上,拉余舒走到那兩座小屋之間的空地,剛好能容下兩人,中空無墻格擋,一低頭就能看到樓下,正是她們剛才上來的地方。 “快瞧”辛六指著下面,讓余舒看地上垂直突起的一條長長的石道,說:“那就是量天尺了,上頭鑿有水槽,注滿清水,便能影出天上星光的亮點,不同時節(jié),天上星位不一樣,就能從天尺上看出長短?!?/br> 余舒之前只在書上看到過一些介紹,對這方面倒不如辛六了解的多,《渾天卜記》又是靠著大星盤來測量,這些器具用不上,不過不妨礙她有興趣了解一二。 “那邊的是什么?”余舒指著臺子?xùn)|南角的幾臺笨重的儀器問道。 “哦,那個是仰儀,那個是方正案,還有沈公浮漏,你沒見過圖本嗎?” 余舒點頭“那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要下去往量天尺里注水嗎?” “要的,司馬院士就是讓我記錄今晚的星位”辛六扭捏道:“你同我一起下去吧?” “嗯?!庇嗍鏋榱碎L見識,并不介意多走幾步路,提著燈籠在前頭照路,兩人下到一半臺階時,辛六突然一拍腦袋,叫住她道:“忘了拿水瓢,剛才在下面我沒看到,想必是誰擱在暗房里了,我上去拿,你在這里等我吧?!?/br> 這墻梯不好爬,辛六不好意思再叫余舒陪她上去一趟,便從她手里接了燈籠,一個人折回去。 余舒站在臺階上等辛六,仰頭看著星云密布的天空,正盯著紫微星發(fā)愣,猝然聽到一聲慘叫,從樓上傳來—— “??!” 余舒霎時臉色一變,轉(zhuǎn)身提著衣擺就往樓上跑,一邊高聲叫著辛六的名字:“菲菲!” 她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樓梯,剛一站到平臺上,目光便四下尋找,一眼就看到跌坐在一間石屋門外的辛六,正手腳并用地往外爬,那盞老虎燈摔在一邊,著起一團刺目火焰。 余舒趕忙跑上去扶她“怎么了這是?” 辛六抓緊余舒的手臂,滿眼驚恐地看著她,表情幾近扭曲,一手哆哆嗦嗦地指著石屋,哭聲變了調(diào):“里...里、里面?!?/br> 余舒皺起眉頭,看向她指的方向,但那石屋外面隔著一道竹簾,里面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什么。 余舒到底是膽大,拍拍辛六的后背示意她放開自己,站起身走上前,一把撥開竹簾,屋門口地上掉落的燈籠還在燒著,她瞇了一下眼睛才適應(yīng)屋內(nèi)的昏暗,乍然入目是一雙懸空的繡鞋! 再往上看,竟是一張青白僵硬的臉——死人! 余舒駭然后退了兩步,手中竹簾“啪嗒”一聲落下,遮住了那讓人毛骨悚然的畫面,她瞬間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緊接著就聽到辛六的哭聲斷斷續(xù)續(xù):“蓮房...怎、怎么辦,她、她,那個,是、好像是曹幼齡啊。” 余舒猛提了一口涼氣,強自鎮(zhèn)定,好歹她是從死人堆里逃出來過,雖然也覺得恐懼,卻沒有被剛才那一幕嚇破了膽。 曹幼齡?那不是她們到太史書苑報名的頭一天,和辛六吵架的那位小姐嗎! 余舒咽下吃驚,伸手去拽辛六:“出人命了,我們趕緊去喊人過來,這附近有沒有守院的護衛(wèi)?你快起來,我們走?!?/br> 辛六兩腿發(fā)軟,一個勁兒地打顫,被余舒強行從地上拉起來,雖然沒力,更害怕待在這里,強忍著挪動雙腿,踉踉蹌蹌地走到樓梯處,害怕地死死抱住余舒的手臂,不肯撒開,幾次差點踩空樓梯,都被余舒拉了回來。 兩人跑下樓,辛六再沒力走動,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余舒焦急不安,又拖不動她,只好扯著嗓子吶喊起來:“來人啊,快來人??!” 呼喊聲一起,很快響徹這寧靜的夜空,今夜不知多少人會從夢中驚醒。 ...... 余舒的喊聲招來了在附近值守的兩名護衛(wèi),匆匆趕到,聽罷余舒描述,跑上樓查看,確認是有一名女院生縊死,當即留下一人照看她們,一個跑去喊人手。 不過多久,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半夜被吵醒,聞風(fēng)來到觀星臺下。 寅時左右,官府得知消息,捕快們飛快趕到了地方,問清楚情況,驅(qū)散走附近的圍觀的學(xué)生,留下了最先發(fā)現(xiàn)尸體的余舒和辛六,還有那兩名最先跑到的護衛(wèi)。 四月里的一天夜晚,太史書苑又添一樁命案,死者為十二府世家之一的曹家小姐,曹幼齡。(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