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借東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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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以禍時法則推算十公主的死因,余舒對薛睿說的信心滿滿,實際cao作起來卻有些難度。 首先,要知道十公主的生辰八字,單這一個要求就夠薛睿頭疼一下的,要知道一位皇室公主的生日不難,可是具體到時辰,那就要費一番工夫打探了,尤其十公主出生后隱姓了三年,她的八字除了皇室玉牒上有記載,知道的人可不多。 “當(dāng)年皇上雖然開口指婚,但是圣旨未下,便沒有拿了我與她的八字去合婚,不然倒是可以用一用。”薛睿道。 余舒聽他可惜的口吻,眨了眨眼睛,附和道:“是啊,真可惜,你連個準(zhǔn)駙馬都沒得做,充其量只算是個預(yù)備的。” 薛睿這才察覺方才失言,隱約嗅到余舒話里一絲酸味,心頭一動,看著她的眼神卻不躲閃,微微一笑,道: “我現(xiàn)在連個預(yù)備的都不是呢?!?/br> 這是在暗指余舒這廂連嫁他都沒想過,他這個相好的離預(yù)備的都差一截呢。 他目光灼人,余舒心虛地錯開眼,轉(zhuǎn)移話題:“除了要知道公主生辰,還要她死亡那天的日子,你要多久可以查到?” “.給我三天吧?!?/br> 余舒點點頭,薛睿辦事一向利落,她倒是不擔(dān)心他束手無策,三天時間不長,她剛好提前準(zhǔn)備一番,將可能用來取值的案件都整理到一起,以便到時推測。 “大哥放心,”她念頭一轉(zhuǎn),又給薛睿吃了一劑定心丸,“我的禍時法則雖沒有補(bǔ)全,但是手頭上拿來推測的案子都是現(xiàn)成的,十公主之死,逃不開人禍,我從這一點入手·一定幫你解惑?!?/br> 薛睿對余舒的卜算之法不是很懂,但他卻相信余舒不會說空話,她說有把握,那就是有把握。 困擾他三年的謎團(tuán)就快要浮上水面·而他的心事也終于能有一個人訴說。 他周身就好像卸去了一副重?fù)?dān),說不出有些輕快,看著余舒的眼神,也越發(fā)地執(zhí)著。 三年前,他恃才傲物,一心以為只有十公主那樣的絕色佳人才能匹配他。 三年后,他洗去鉛華·卻已看破,才華美色都是癡妄,唯有一心難求。 昔日他見到余舒為了一個景塵一往無前,何嘗不是羨慕嫉妒,心生覬覦,他承認(rèn)自己是趁虛而入,費盡心思,卻也越陷越深·如今總算奪了人,那么不論如何,他這一次一定要守住了! “對了·息雯郡主那里你打算如何應(yīng)付?”余舒挑眉問他。 薛睿眼中閃過一抹冷色,“不忙拒絕她,我要看看她到底打什么算盤?!?/br> 十公主的死是他心頭一病,不管息雯到底知道什么,她膽敢借此要挾他,就要承擔(dān)后果。 而此刻正在滿打滿算的息雯絕想不到,就在她和薛睿提條件之后,她在薛睿心目中,已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單純無害的小表妹了。 余舒瞇著眼睛,看著薛睿慢慢咧起嘴角·伸手重重一拍他肩膀: “既然你要收拾她,那我就大人大量饒了她對你心懷不軌吧。” “哈哈?!毖︻2唤笮Γ醋∷氖?,從椅子上站起來,牢牢牽著這只手往外走。 余舒翹起了嘴角,任由他拉手·不怕暗中那些盯著她的人。 這里是忘機(jī)樓,別以為薛睿不說她就沒發(fā)現(xiàn),貴七貴八,就連掃地的阿平阿祥都是練家子,哪能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眼線混進(jìn)來。 正是如此,她才放心地敢來與薛?!八綍?。 從華珍園回來,她應(yīng)該就被人盯上了,想來那些人早就知道她和薛睿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若這個時候,她突然和薛睿疏遠(yuǎn),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反而惹人懷疑。 所幸薛睿一直以來都對她很是體貼周道,在外面從沒有過逾矩的行為,又以兄妹相稱,一葉障目,倆人相好了這些日子,也就今兒被馮兆苗撞破了一回。 余舒苦中作樂,心里嘀咕:怎么就成了偷情似的。 出了房門,已是下午,太陽西照入走廊,火熱的陽光烤在身上,余舒刺目,轉(zhuǎn)過頭看著薛睿俊朗的五官仿佛被鍍上一層金光,那樣的赤誠,她微微失神,心中忽起一個念頭: 他愿意把傷心不堪的過往對她坦白,應(yīng)該是愿意相信她的吧,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相信他? 不如¨就等到弄清楚十公主的死因,就將破命人的事告訴他。 這樣的念頭一起,余舒頓時覺得呼吸都順暢了許多,她甚至沒有多做踟躕,從三樓走下二樓,就已經(jīng)拿定了主意。 等她破了十公主的死因,就告訴他。 薛睿向余舒交底后,便沒有惺惺作態(tài),很快就離了忘機(jī)樓,前去打探十公主的生時死時。 而余舒也沒有消閑,從風(fēng)水池里挑了幾個樣子好看的水晶掛墜,并一白一黃兩條手串,就去了泰亨商會找裴敬。 今日又讓她撞個正著,每個月下半旬,裴敬這個商會總管在樓子里時間比在外面多,來京城以后,他遠(yuǎn)比在義陽城辛苦的多。 “這么熱的天,你怎么跑過來了?”裴敬一頭大汗的從后院賬房出來,衣領(lǐng)汗?jié)窳艘蝗Α?/br> 余舒趕緊將桌上涼茶倒給他喝,一面笑道:“出來買東西,順道過來看您,說幾句話就走,你還忙去?!?/br> 裴敬擦了擦汗,喝著茶,就見她摘下身上一只簇新的綠線荷包,遞給他道: “這是我養(yǎng)出來的水晶石,都叫人雕琢好了,舅舅拿給舅媽和小meimei玩吧?!?/br> 裴敬起先不以為意,放下茶杯,隨手捏了捏荷包,將里面的物件兒倒在手掌上。 然后,眼睛被閃了。 “.這、這是你從我介紹那個海商手里買去水精???”裴敬捧著手掌上一團(tuán)五光十色的晶石,簡直不信。 余舒有些眉飛舞地解釋道: “這是我在風(fēng)水池里精養(yǎng)過的,已經(jīng)不算是水精了,該叫水晶才對,您瞧它們可不是冰晶水清么。您別光看著漂亮·隨身佩戴,還可以趨吉避兇,這白色和黃色的我都試過了,白水晶可以安神補(bǔ)腦·黃水晶有利財運(yùn),粉色的還沒看出什么不同,但總歸戴在身上都有好處,不信您就貼身掛個墜子試試。” 余舒對自家人可沒什么吝嗇,考慮到裴敬家里人口不多,拿了一條黃水晶手串,是給秦氏戴的·一對粉水晶的葫蘆墜子,可以鑲嵌成耳環(huán),還有一個大點的白水晶寶梨,配上幾枚玉珠串成腰墜子,也十分漂亮。 她說的頭頭是道,裴敬手指摩挲著手上幾樣物件兒,暗暗心驚,作為一個精明又能高瞻遠(yuǎn)矚的商人·心里卻比余舒要想得多。 “上次你找我買的那一批水精,都可以養(yǎng)成這個成色?” “可以是可以,不過要費些時間和工夫·”余舒喝了一口涼茶,看一眼門外清靜,就壓低聲音把自己的主意告訴他: “不瞞舅舅說,我也沒想到能養(yǎng)出這個樣子來,我原本是指望靠這東西發(fā)一筆財呢。” 裴敬和她說話也不藏著掖著,“只要運(yùn)作得當(dāng),的確是一筆橫財?!?/br> “可不是么,我跟您說,這玩意兒養(yǎng)出來半個月了,除了您這里·我就送出去了兩件兒,已經(jīng)有人在打聽了,不過我忍著沒動,就等著再過一陣子,奇貨可居呢。” 裴敬抬頭看她一眼,不大確定地問:“你說那些趨吉避兇之用·可保作準(zhǔn)?” “當(dāng)然,都說我試過了,有人戴了白水晶,夜里連夢都不做,不過幾天精神就好很多,這個黃水晶我自己就戴著,頭一天拿出來擲骰子,您猜怎么著——連著搖了十把豹子,可把我都嚇了一跳?!?/br> 余舒先是答的爽快,接著又有點不好意思地補(bǔ)充道:“不過,這水晶石上作用來的快,去的也快,一天不如一天管用,頂多幾個月,就沒有一開始的功效了,還要再回爐重新養(yǎng)一陣才行。 她自己造出來的東西,自己哪能不清楚利弊。 便是有些不如人意,也叫裴敬眼皮一跳,又問:“那這模樣不會變了?” “哪兒能,”余舒笑道,看他不放心,便捋起腕子,給他看手上那串黃水晶,“你瞧,這我戴了半個月,還不是一樣,日子長了頂多沾上點膚脂,洗一洗就干凈了?!?/br> 裴敬又陸續(xù)問了她幾個問題,待弄清楚,這下子坐不住了,握著那幾樣冰涼滑手的水晶塊兒站起來,在余舒面前走來走去,看的她眼暈。 “舅舅,你怎么了?” 裴敬沒搭理她,足足踟躕了半盞茶過后,猛一停下來,兩眼精光地瞄著余舒,隱隱有些興奮道: “小余,你可信得過舅舅?” 余舒被他眼神盯得一個激靈,坐直了道:“信啊,當(dāng)然信得過。” 裴敬什么人品,那還用說嗎,都說商人重利,他卻是一百個jian商里面那個難得有血性的。 “好!有你這句話,只管把你手頭上的水晶精心養(yǎng)好了,別的都不必你cao心,全交給舅舅來cao辦,不說遠(yuǎn)的,等你手頭上這一批晶石脫手出去,我保管你名利雙收,賺它個衣缽滿體?!?/br> 裴敬許多年不曾這樣激動過了,他在義陽城是人人敬仰的裴總管,到了京城這塊寶地,卻連號都排不上,若不是他年輕時候落魄過,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落差。 可是現(xiàn)在擺在他面前一個機(jī)會—— 風(fēng)水物件兒,這從來都是大易館的好買賣,普通商人不是不眼饞,但是根本插不進(jìn)手,頂多小打小鬧兩場,賺的不如賠得多。 “小余,舅舅和你說句知己話,這回事不貪你一分錢銀子,只求借你這一股東風(fēng)!” 好叫這京城的八里行商,王權(quán)富貴也曉得,有他裴敬這一號人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