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九章 十公主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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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名動京城的云華易子是余舒的師兄,這個認知太過驚人,薛?;撕靡粫汗し虿沤邮?。 余舒不比他淡定,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還是薛睿先開口問道: “你如何肯定就是他?你師父可曾提過你師兄的名諱,會不會是你弄錯了?” 余舒反問道:“你可知我為何背井離鄉(xiāng),帶著小修從江南遠赴京城?” “為了擺脫紀家,出人頭地?” 當初紀家在義陽勢大,余舒為了給趙慧申冤,對簿公堂,揭露紀家大易館批注假命簽替人謀財害命之事,因此徹底得罪了紀家,薛睿作為知情人,知道余舒是在那之后,才離開義陽城,到安陵來謀出路。 “是也不盡是,我到京城來,另一個原因是受了師父的囑托,我懷疑云華同樣是因為這個囑托,才進京趕考,故意接近麓月公主。” 薛睿正色起來,坐直了身子,問道:“是何囑托?” 余舒自從來到這個朝代,至今有兩件事藏得最深,是她打算爛到肚子里的,其一,是她借尸還魂,其二,便是青錚道人當日這一件委托。 她曾在青錚面前立下誓言,有生之年,一定要幫他找到《玄女六壬書》毀掉它,并且不能學(xué)習那本書上的本事。 青錚早告訴她,這本書在大提點的手上,司天監(jiān)的大提點是什么人,她在安陵城混過才曉得,天子腳下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重臣,那可是她拍馬都難及的大人物。 要從他手里拿到《玄女六壬書》,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余舒一動都不敢妄動。 現(xiàn)在了解到云華易子當年的隱私,余舒仿佛看見了她是如何走上他的老路,不禁警醒,也愈發(fā)堅定了一個念頭: 絕不能讓人知道青錚的委托。 就連薛睿都不行,因為她還不能百分百地信任他,除非是—— “大哥要發(fā)誓不泄露給第三個人,我才能告訴你這個秘密?!?/br> 薛睿被余舒一眨不眨地盯著,心情有些微妙,他能察覺得到她此刻流露出的不信任,按本說他應(yīng)該感到不悅,可事實上,他卻覺得有些高興。 因為她正打算與他分享她的秘密,并且這個秘密,他是她第一個說起的人。 看她一本正經(jīng)的提出要求,說是不信任,分明就是信任。 他所鐘情的這個姑娘,大多時候狡猾的讓人頭疼牙癢,可有些時候,她又簡單直白的惹人愛惜。 “我,薛城碧,今日在此立誓,以我一生之性命擔保,若將余舒之秘,與任何旁人提及,則尸首異處,不得好死,來生六道淪為芻狗?!?/br> 一席真誓言,話畢后,他看著余舒繃起的臉色,忽而一笑,伸手在她腮上輕輕一掐,道: “現(xiàn)在可以說了?” 余舒深深看他一眼,慢慢道:“師父要我找到《玄女六壬書》......毀了它?!?/br> “......”薛睿一時驚得無言。 對于《玄女六壬書》,他知之不多,但也從余舒口中聽到,大安禍子一說正是出自這上頭,可想而知這本書上藏著多少攸關(guān)國事的機密,動輒便能取人性命。 余舒要毀掉這本書,單有這一行止,就無異于是叛臣賊子了。 現(xiàn)在薛睿知道余舒為何鄭重其事地要他發(fā)誓了,這樣的目的,敢泄露出去,就是一個“死”字。 “所以我想,云華會不會也是和我一樣受了委托,要毀掉《玄女六壬書》,但是他最后被人識破了,所以才命喪于此。再加上他的年紀,還有你告訴我,他家鄉(xiāng)早有妻室,這些情況都讓我覺得,他就是我?guī)煾缚谥械哪莻€大師兄?!?/br> 余舒將她的推測完全告訴了薛睿,毫無戒心。 “是極有可能,”薛睿猶豫道,“但是憑這幾樣,也不能十分確定就是他,你師父還有提過你那位師兄別的特征嗎?” 余舒搖搖頭,“沒了,師父從不和我多說他的事,這還是喝了酒,才吐露了幾句,被我記下了。” 雖然沒有一樣確實的證據(jù),但余舒直覺告訴她,云華就是青錚的大徒弟,錯不了。 “若他真是你師兄,你何不用你那卜人死運的奇術(shù)追算一番,看他是不是因為《玄女六壬書》才落得一死?”薛睿提議。 余舒皺眉,道:“大哥不知道,我的禍時法則,確是可以卜人死因不錯,可是有三個條件,缺一不可:一要知道此人生辰,二要知道此人死時,三要有相同的禍事做為引子。這前兩條還好滿足,只是最后一樣難了,如果他真是因為那本書死的,前無古人,我也算不出來啊。” 薛??上У匾粐@,又覺得余舒算不出來是正常,真是她能知盡天下死情,那就是活閻王了。 “那你打算如何,果真要遵循你師父的囑托,毀掉那本書嗎?”薛睿試探地問道。 余舒臉上有些許的茫然和遲疑,但很快就消失不見,她冷靜地說: “現(xiàn)在說什么還早,待我弄清楚《玄女六壬書》上究竟藏著什么,再作決定不遲。” 她是答應(yīng)青錚要幫他毀掉那本書沒錯,但是擺在一切之前的,首先是她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著。 薛睿什么也沒說,只是望著她毅然的神情,眸中閃爍著莫名之色。 飯后,余舒拿著十公主的八字一個人上了樓。 薛睿沒有上去打擾她,就在樓下擺了香案茗座,燒水煮茶,靜心等待著一個結(jié)果。 樓上,余舒洗手焚香,為求一個精準,用上了龍涎,甚至換上了一掛安神的白水晶手串。 室內(nèi)只留小晴一個侍婢研墨守香。 她將死者生辰列于紙上,對照死時,回溯到三年前——兆慶十一載,庚辰年戊寅月。 十公主出事在正月十三日,死于十四日凌晨。 ....... 半個時辰后,紙上潦草,余舒算出那兩日發(fā)生的禍事,停下筆,眉頭死死打了一個結(jié),眼中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她不信邪地翻開了《生死薄》,在上面查找一番,經(jīng)過幾件相同的案例,最后確認其實,驚訝地再也合不攏嘴。 十公主,竟是...這么死的??? 她還是不能信,干脆重新鋪了紙張,將十公主死期之前的日子一天推算過一天,務(wù)求一個真相。 如此一來,轉(zhuǎn)眼就到了傍晚,一直到小晴在窗下添燈,屋里香味濃的人快睜不開眼,余舒才一眼紅絲地從案上抬頭,手下厚厚一疊草紙,墨冷干,她臉上是說不出的糾結(jié)。 對于十公主的死,她這幾日也有設(shè)想,但是萬沒料到會是這樣的起尾,這叫她如何對薛睿啟齒? 薛睿知道了讓他背負三年愧疚的真相竟是如斯,他又要如何面對? 余舒靜坐了半晌,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數(shù)字和符號,心里對那素未謀面人已先死的十公主,生出一股難言的氣憤。 “嘩嘩”—— 余舒一把抓起了桌上一摞紙張,用力亂揉成一團,丟進了腳邊空盆里,只抓了最后一張在手里,冷聲對小晴道: “拿到后面燒干凈了。” 薛睿一個下午不知點沸了幾壺泉水,眼看著天色暗下,余舒還沒下來,他難免有一些焦慮,正打算到樓上去看看,就見眼前房門被人推開,余舒走了進來。 薛睿立刻站起身,聲音里有一絲他自己察覺不到的迫切: “怎么樣,算出來了嗎?” “算出來了?!?/br> 余舒臉色淡淡的,走過去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自顧自端起茶案上的紫砂壺,也不用杯子,就著壺嘴吸了幾口溫水。 薛睿見狀,便也坐了回去,一雙黑眼盯著她,雖沒有催促她開口,但那神情,分明是著急知道答案的。 余舒喝著茶,嘴里發(fā)苦,她一口氣將半壺茶倒進嘴里,“砰”地一聲擱下茶壺。 “十公主不是被人推下去的,她是自己從觀海樓上跳下去的?!?/br> 薛睿眨了幾下眼,好似沒明白過來。 余舒看得心里不是滋味,只好硬著心腸把話說清楚: “十公主是自尋死路,她自己跳樓掉進湖里,沒有摔死,卻因冬日傷寒,不治而亡。我算了三遍,不會有錯,不是瑾尋把她推下去,也沒人推她?!?/br> 話說到這份上,薛睿再不會聽不懂,英俊的臉龐漸漸僵凍。 “...為何?” 這一聲不知是問余舒,還是問他自己。 為何十公主要在指婚之際跳樓尋死,還要嫁禍到無辜的薛瑾尋的頭上,臨死都沒說出真相。 為何? 這個答案,余舒本不該知道,可偏偏她多算到一筆爛賬,窺破了一個難堪的真相—— “十公主出事前不久,曾犯桃花劫,乃是一個辛酉年所生,肖雞之男子,并非是大哥你?!?/br> 薛睿生于壬戌年,肖狗。 “不僅如此,她出事前兩日,又犯小人,這名小人,亦是一名肖雞男子?!?/br> 桃花劫,犯小人,兩重禍事,最易入死局。 “大哥,你不必負疚了,十公主不是因你之故才遭人陷害,否則我算出那致命的桃花劫,就該應(yīng)在你的身上??梢娔惚臼撬季?,卻是她人心有雜念,誤入歧途了。” 余舒不愿把話說的太難堪,未免薛睿知道真相后會難以接受。 可事實上,她也是把整件事思前想后推測了好幾遍,才拼湊出一個概率最大的真相來—— 十公主應(yīng)該是早就和一名肖雞的男子有了私情,不愿下嫁薛睿,但又不敢公然違抗圣意,所以會出此下策: 她單獨將薛睿的胞妹薛瑾尋帶到無人的觀海樓上,再從上面跳下來,造成薛瑾尋是兇手的假象。 十公主大概也沒想到她會真的喪命,她可能以為樓下有湖,摔下去只是落水,定會有人及時救起她,至多大病一場,便能指認薛瑾尋加害她,從而逃脫這場婚事。 怎想她高估了自己的身子骨,一夜傷寒,竟真的香消玉殞了。 所以說,薛睿兄妹至今嘗到的苦果,不過是替一個女子的私心承擔了所有罪責。 真相,往往就是這么不堪。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