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七章 說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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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想請你算一個人,你肯是不肯?” 余舒萬沒想到薛貴妃是沖著斷死奇術(shù)來的,略一遲疑,便謹(jǐn)慎地回答:“女臣斗膽,敢問娘娘所算何人?!?/br> 薛貴妃若無其事地說道:“你和城碧認(rèn)識這么久,是否聽他提起過十公主的事?” 余舒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地面,道:“據(jù)說義兄險(xiǎn)些做了那位十公主的駙馬,后來因?yàn)槭鱾懒?,這樁婚事才作罷?!?/br> 薛貴妃淡淡一笑:“你沒說實(shí)話,難道就沒人告訴你,十公主是被人害死的嗎?” 余舒心肝一顫,不明白她問這話是什么意思,她是想說外面盛傳薛小妹把十公主推下樓,還是在暗指十公主其實(shí)是遭了寧王的毒手? “這......略有耳聞?!?/br> 薛貴妃偏過頭看著她:“你這丫頭倒是會打馬虎眼,罷了,本宮不管你知不知情,你只要幫本宮算一算十公主遇害的真相,本宮定當(dāng)重謝。” 余舒心中叫苦,這事兒是不難,十公主的死因她早就給薛睿算明白了,可是要她一五一十地對薛貴妃說出真相,卻是萬萬不可。 她是想明白了,這個關(guān)頭上薛貴妃要查十公主的死因,矛頭直指寧王。一旦她算出來點(diǎn)兒什么,恐怕就會被薛貴妃拿來做文章。 余舒心里有些不痛快,薛貴妃這是擺明了要讓她當(dāng)這個出頭鳥。 “啟稟娘娘,”余舒起了座,撩著衣擺就跪下了:“臣愿勉勵一試,但臣有言在先,斷死奇術(shù)并非是算無遺漏,若是算得不準(zhǔn),還請娘娘恕罪?!?/br> 薛貴妃緩緩坐直了身子,伸長手輕搭在她肩上,語氣和藹道:“你若拿不定主意,不妨回去找城碧做個商量,本宮相信你一定不會讓人失望?!?/br> 余舒頓覺壓力山大,唯唯諾諾地應(yīng)下。她一刻都不想多呆,當(dāng)即就起身告辭,薛貴妃沒有挽留,讓桃嬤嬤送她。走出寢殿,她方才發(fā)覺剛才在里面暖和的不像話,外面天寒地凍,尤其是這深宮里,處處透著冷清。 “嬤嬤請回吧,不必多送?!?/br> 寢殿門外的過道上,桃嬤嬤站住了腳步,突然開口道:“不知余大人是否認(rèn)得文華殿侍書郎孔大人?” 余舒腳下一頓,回頭看著老嬤嬤和藹可親的臉孔,心里直打鼓:文華殿孔大人,不就是和十公主有私情的那位探花郎,薛貴妃竟連這個都查清楚了嗎? “孔大人我倒是見過,嬤嬤怎會說起他來?” 余舒又裝起糊涂,桃嬤嬤卻沒有再說下去,招手叫來不遠(yuǎn)處的頌蘭,替她送余舒出宮。 ...... 走出皇宮,天色已晚,余舒沒有再回司天監(jiān),而是奔大理寺去了。 傍晚,薛睿從衙門出來,轉(zhuǎn)個頭就看到停在路邊的馬車,眼中閃過一縷疑惑,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不是說好了明天我去找你嗎,怎么你又跑一趟?”薛睿坐進(jìn)車?yán)铩?/br> 余舒嘆口氣,道:“我跟你說,下午貴妃娘娘找我進(jìn)宮,交給我一件差事。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去再說?!?/br> 于是兩人回了寶昌街。 夜幕降臨,花園里待不住人,余舒領(lǐng)著薛睿進(jìn)了她的北大廂,就在東屋書房密談,叫來安倍葵守在屋外,不許人靠近。 余舒就將下午在鐘粹宮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對薛睿說了,末尾道:“你別怪我小心眼,我覺得貴妃娘娘是什么都調(diào)查清楚了,就差真憑實(shí)據(jù),所以要借我這張嘴去指證寧王。我沒有把話說得太死,就面兒答應(yīng)了她,留了一線余地?!?/br> 當(dāng)初為了調(diào)查十公主的死因,她和薛睿著實(shí)費(fèi)了一番苦工,真相往往出人意料——十公主和孔芪有了私情,不愿下嫁薛睿,就使計(jì)誣陷薛瑾尋,誰知她命薄,從樓上跳下來摔進(jìn)湖里,沒能熬過一夜就暴斃了。 整件事都是由寧王一手策劃,一方面使瑞皇后和薛貴妃反目成仇,一方面又打壓了薛家,可謂是一舉多得。而兆慶帝明明發(fā)現(xiàn)十公主的死因有貓膩,卻為了袒護(hù)寧王,讓薛睿和薛瑾尋兩兄妹背了黑鍋。 “你的顧慮沒錯,”薛睿點(diǎn)點(diǎn)頭,道:“看來姑母的確是想拿這件事來對付寧王?!?/br> 戕害手足,這可是十惡不赦的罪名,果真曝光了他,寧王將要面對的會是成千上萬衛(wèi)道者的口誅筆伐,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 余舒欲言又止地瞅著他:“貴妃讓我出宮與你商量,好像她是很有把握你會站在她那一邊,說服我出這個頭?!?/br> 薛睿面有哂色,慢慢搖頭道:“姑母是有把握祖父會站在她那一邊?!?/br> 今日朝會上,大提點(diǎn)宣布寧王監(jiān)國,惹來一群人反對,薛凌南之所以按兵不動,不止因?yàn)榭床簧夏切┬〈蛐◆[,不想打草驚蛇,他若出手,一擊便要得手。一旦讓他得知貴妃的意圖,絕不會放過這個攻訐寧王的好機(jī)會。 余舒算不算得準(zhǔn)十公主的死因不重要,重要的是眾所周知她身懷斷死奇術(shù),只要她來開這個口,就能把寧王推到風(fēng)口浪尖上。 剩下的,薛睿相信薛凌南和薛貴妃會計(jì)劃的萬無一失。 余舒恍然大悟:“難怪我說我不一定算得準(zhǔn),貴妃娘娘滿不在乎呢,原來她根本就只是想借我的名頭一用?!?/br> “嗯?!毖︻SX得心浮氣躁,不想把情緒傳染給她,就走到后窗推開窗子透氣。 余舒雖然郁悶,但不忍心見他為難發(fā)愁,就走到他身邊,輕拍他后背道:“其實(shí)這主意不錯,你要是覺得有成算,我答應(yīng)了就是?!?/br> 別人畏懼寧王勢大,她可不怕,那混蛋幾次三番要害她性命,她都給他記著帳呢。 薛睿回頭看她,但見她一往無前的神情,一顆心忍不住得悸動,舉手滑向她肩頭,將人攏進(jìn)臂彎,低聲道:“一旦事發(fā),寧王是不會坐以待斃的,此人詭計(jì)多端,如果讓他僥幸脫罪,你就成了眾矢之的,我不會讓你冒這個險(xiǎn)。” 他的態(tài)度不容反對,帶著一股強(qiáng)硬的氣息撲面而來,余舒聽了沒有不虞,反而心里美滋滋的,覺得他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于是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仰頭對他笑道: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跟你說個秘密,你聽了不要太驚訝?!彼缇拖敫嬖V薛睿了,因?yàn)椴荒艽_定真假,才拖到了今天。 薛睿環(huán)著她轉(zhuǎn)了個身,一手將窗子關(guān)上,免得她吹了冷風(fēng)。 “什么秘密,你說?!?/br> “在歸來居的時(shí)候,云華曾對我說過,安武帝留有祖訓(xùn),我朝歷代皇帝皆是從《玄女六壬書》擇選?!?/br> 肩上的手臂陡然縮緊,余舒看著薛睿難以置信的神情,連忙說道:“一開始我覺得玄乎,但是《玄女六壬書》確在云華手上,他不會無的放矢,你想,為何皇上遲遲不肯立太子,為何讓寧王監(jiān)國,卻不給他正名?” 她每說一句,薛睿的眼神就凝重一分,疑云散盡,徒留心驚,不禁自問:“《玄女六壬書》究竟是什么東西?” 余舒道:“開國六器,分別為書劍尺鼎羅盤如意,《玄女六壬書》應(yīng)是這其中指的‘書’,太清鼎和七星尺的神奇之處我們都見識過了,現(xiàn)在就算有人告訴我這部“書”是天書我都信?!?/br> 薛睿卻是從來沒有這么清楚地認(rèn)識到,云華為何在盜取了《玄女六壬書》后,會四處逃亡,明知他被養(yǎng)父收養(yǎng),卻能忍而不現(xiàn)。 “等吧,金柯已經(jīng)替我前去請他進(jìn)京,等到我們見到他人,這次一定要問個明白。”金柯昨日回京,帶來姜家母女平安離開的消息,薛睿說服他去找云華,他又馬不停蹄地離開了京城。 想到即將能夠一睹《玄女六壬書》真容,余舒和薛睿都顯得迫不及待。 “我先回去應(yīng)付祖父,姑母若是再招你進(jìn)宮,你暫且與她虛以委蛇,等我們見過了云華再作打算?!?/br> 余舒點(diǎn)頭說好。薛睿依依不舍地松開她,拿起搭在衣架上的披風(fēng),見她亦步亦趨地跟上來,便回身又摟了她一下,道: “不要送我,外面太冷,你快吃了晚飯休息,等我的消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