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一章 番外(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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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馮嘯率領(lǐng)的討逆大軍在定州城外安營扎寨,向北一百里,便是大燕的漁陽郡治下。先行軍只有三萬人馬,不敢冒進,便派出斥候先往漁陽刺探軍情,殊不知他們的一舉一動,也已被探子傳回寧冬城。 姜懷贏割據(jù)了東北五郡,占六十二縣之地,乃大安疆土十分之一。他稱帝之前,便有過半州縣官員自愿臣服,余下不尊者,皆以武力強占。東北軍橫掃一片,一夜之間斬首上百朝廷命官,各地淪陷,過萬兵馬投降,百姓更無抵抗之心,姜懷贏不費吹灰之力便分得江山一隅。 黃袍加身之后,燕帝定都寧冬城,劃分出五郡,分派大軍駐扎各處險要之地,而后大封親信,建朝議政。值得一提的是,姜懷贏義弟劉世寧,因早先救助衛(wèi)太后與長公主脫險有功,隨后又獻上新政三十六則作為朝綱,燕帝倚重十分,是以封為異姓王侯,一時間風頭無兩。 得聞朝廷大軍抵達定州,燕帝當即召開朝會,商討應(yīng)對之策。國師劉雁乃是山野高人,因其神機妙算,平日里為諸將士料卜吉兇,無不應(yīng)驗,所以眾人向來信服。他言夜觀星象,算出一卦,正是“西有伏狼,南有殺星,潛龍勿用?!?/br> 燕帝問其何意,劉世寧代為解答:“西有伏狼,應(yīng)是蒙古人蠢蠢欲動,不久前,北元后裔帖木兒一統(tǒng)韃靼與瓦剌兩部,氣勢正盛,他若南下進犯朝廷,必從我燕地借道,或?qū)⒁粦?zhàn)。而南有殺星,應(yīng)是征討大軍中臥虎藏龍,有一員猛將,主戰(zhàn)殺伐,于我軍不利?!?/br> 就在臨時擴建的朝堂上,新晉的文武百官議論聲疊起。燕帝皺眉道:“前有狼,后有虎,我大燕豈不是腹背受敵,可有破解之法?” 話畢,眾臣紛紛獻計,有說先發(fā)制人,趁安朝三軍未能會和,搶先攻克定州;有說不如同蒙古人結(jié)盟,一同對抗朝廷。 燕帝越聽越是頭疼,最后還是劉世寧開口:“臣倒有一個以逸待勞的辦法,只是兵行險招,未知陛下可敢一試?” 燕帝坐直道:“二弟但說無妨?!?/br> 劉世寧笑里藏刀,只說了八個字:“佯攻誘敵,禍水南引?!?/br> 眾人有聽沒懂,有的半知半解,唯有燕帝是領(lǐng)兵出身,本就擅長謀略,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拍案叫絕:“好一個以逸待勞,堪當一試!” 言畢,不管云里霧里的一干臣子,點名叫了幾員大將,并劉世寧與劉雁,換到殿后密議。 ...... 三日后,昌平王劉世寧親自領(lǐng)兵,率八千精兵良將,趁夜出發(fā)前往蒙古。 帖木兒稱雄之后,早有野心擴張領(lǐng)土,卻苦于南下進犯,橫山斷水不利騎兵挺進,若從邊城繞道,路途遙遠,唯有東取燕地,借道而行,方能沿途補給。 帖木兒先時對姜懷贏頗有忌憚,不敢貿(mào)然行事,近來聽聞姜懷贏稱帝,便蠢蠢欲動,調(diào)派了兩萬騎兵,安扎在燕地西境牧仁河上,一面防止燕軍來犯,一面又存著渾水摸魚的心思。 轉(zhuǎn)眼到了十一月,北方天寒地凍,終于等到河面結(jié)冰,蒙古大營向東推進,卻在途中被燕軍埋伏,雙方一觸即發(fā),交戰(zhàn)半日,燕軍人數(shù)不敵對方,主將竟被生擒。 大汗帖木兒麾下韃靼頭領(lǐng)哈丹巴特爾抓住了敵將,看是個文弱書生,拷問之下,得知他居然是大燕皇帝的結(jié)拜兄弟,連忙快馬回報。 帖木兒接到這個意外之喜,毫不猶豫,迅速召集兵馬,前往牧仁河與哈丹巴特爾會和。親自見過劉世寧后,帖木兒識破了對方的詭計。原來燕軍冒進,是因為安朝的討逆大軍已經(jīng)到了定州,燕帝所以一面派兵挑釁蒙古鐵騎,引誘他們出兵,一面向討逆大軍示弱,將漁陽拱手讓之,介時蒙古鐵騎與討逆大軍狹路相逢,必有一戰(zhàn),燕軍方可漁翁得利。 帖木兒生性好戰(zhàn),當時便覺得這是個進攻中原的好時機。于是決定將計就計,命哈丹巴特爾率領(lǐng)五千先鋒,帶著劉世寧這個人質(zhì),前往燕地“借道”。 姜懷贏果然看重這個結(jié)拜兄弟,答應(yīng)蒙古大軍從上谷借道,直奔漁陽郡,并且提供三城糧草,只求哈丹巴特爾不殺劉世寧。 兩軍協(xié)定,蒙古大軍開拔,先抵上谷,一路馬不停蹄,休整一夜,三萬大軍便埋伏在漁陽城北。 臘月上旬,討逆大元帥馮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派一萬兵馬進攻漁陽,卻連城門都沒有攻破,便被蒙古大軍從兩邊包抄,殺了一個措手不及。 若非先鋒大將軍尹元戎勇武,拼死殺出一條血路,帶回三千殘兵,這一仗堪稱慘敗。馮嘯方知大燕與蒙古人結(jié)盟,震驚之下,當即整頓兵馬,形成對峙。 就在蒙古人洋洋得意之際,后方突然傳來戰(zhàn)鼓滔天,回頭四顧,卻見大燕旗幟漫天飛舞,高地上驚現(xiàn)了十門笨重的炮車,“轟隆”一聲巨響,便是驚天動地,黑霧彌漫,但聞哀嚎遍野,根本看不清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蒙古大軍亂作一團,何曾見過這等陣仗,哈丹巴特爾慌慌張張帶兵撤離,竟不知不覺朝著討逆大軍扎營的方向去了。 于是,一切都照著某人的安排進行。三軍混戰(zhàn),卻換成蒙古大軍腹背受敵,燕軍與討逆大軍兩面夾擊,燕軍在后方撿夠了便宜,這才退回漁陽城,損兵不過百人,便耗廢了蒙古大軍三萬兵力,又借刀殺人,讓討逆大軍吃了個啞巴虧。 至于遭人俘虜?shù)膭⑹缹?,早就趁亂逃出敵營,并且夾帶回了一個俘虜——炸斷半條腿的哈丹巴特爾。 劉世寧退守漁陽城,自此一戰(zhàn)成名。不管是蒙古韃子還是安朝將領(lǐng),這一役之后,皆都知道了大燕昌平王的大名。 這么一來,便破除了國師劉雁預(yù)言中的“蒙古伏狼”,短時間內(nèi),帖木兒恐怕是不會卷土重來了,燕軍可以專心應(yīng)戰(zhàn)大安朝廷。 漁陽捷報傳回大都,燕帝大喜過望,當著朝上文武百官的面,毫不吝嗇地夸耀道:“朕得一世寧,便得一半天下矣!”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