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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更喲，看清楚前面還有一章，不錯錯漏了情節(jié)。 .更新最快）

    姜懷贏擁兵自立，安朝北方多了一個燕國，黎民百姓暫時沒有受到影響，只是朝堂上的氣氛顯得有些緊張，崇貞帝一天到晚板著臉，文武百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其余各事按部就班，一派暴風雨前的寧靜。

    當下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后宮甄選之事，地方上獻的秀女尚未選送進京，京城里的官員已經(jīng)先有了一番動作，不到半個月，坤翎局的秀女名冊上便有了百十人登記。

    余舒入主太曦樓第三天，便將呂夫人從太史書苑調(diào)離，讓她官復(fù)原職，還任坤翎局右令官，司徒晴嵐作為副官，一面聽從呂夫人差遣，一面替余舒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是以第一批送進宮中復(fù)選的秀女名單剛剛出爐，就到了余舒案頭。

    余舒只是過目一眼，讓人謄抄一份送到夏江皇后手中，并不干預(yù)這些雜事。

    這天，她把文少安找了過來，問他愿不愿意換個地方，到太史書苑去做學監(jiān)，官職還是六品不變，乍看是離了司天監(jiān)，卻比他在坤翎局更有實權(quán)，明貶實遷。

    余舒鄭重其事地告訴他：“眼下三司兩局之中多得是人不服我，將來我必有一番清洗。你這次到太史書苑去任職，一來是監(jiān)督院長，肅清不正之風。二來幫我相看人才，培養(yǎng)幾個可用之人。你姑且熬上一年半載，我再提拔你到太承司，少卿一職，我給你留著?！?/br>
    太承司主管易官的考核與審計，主事官是曹左令，副官為少卿，水筠就曾空降這個職位，給余舒找了不少麻煩，險些讓她考評都過不去。余舒看重文少安的性情沉穩(wěn)，頗有些任奇鳴的風范，關(guān)鍵是他對她足夠忠心，稍加歷練，便可委以重任。

    文少安欣然同意了她的安排，回到坤翎局收拾了東西，隔日便到太史書苑上任去了。

    正當余舒有條不紊地接管司天監(jiān)的時候，黑衣衛(wèi)傳來噩耗——朱慕昭一夜之間忽然病倒了，生命垂危。她聽到消息，一刻不停地趕往朱家。

    ***

    朱家號稱京城十二府世家之首，因為他們家至今一共出了四位大提，足以笑傲群雄。朱慕昭兄弟姐妹本來就少，到了他這一輩，膝下便只有一個朱青玨繼承香火。

    得聞朱慕昭病重，最先趕到的是同樣已經(jīng)致仕的榮恩侯尹天厚，身為兩朝相國，尹天厚位極人臣，最后功成身退，堪稱天下為官者的楷模。鮮有人知，他和朱慕昭相差了十多歲，在朝中為官時常常政見不合，實則是一對惺惺相惜的忘年之交。

    尹天厚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眼眶泛紅地望著氣息奄奄的好友，垂淚道：“天問啊，你這到底是怎么了，就連阿玨都瞧不出你是什么癥狀，不行就不行了。老哥哥還等著你卸甲歸田，同我游山賞水，你別唬我，你心里有什么想不開的，非要一門心思等死呢?！?/br>
    朱慕昭虛弱地睜著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氣若游離道：“我就是覺得太累了，想歇一歇，快別哭了，你這么一大把年紀，也不怕人笑話?！?/br>
    尹天厚平日也研究些歧黃之術(shù)，摸著他脈象極淺，又見他兩眼空茫，便知他是真的活不成了，擦擦眼淚，忍住心酸道：“你有什么要交代我的，盡管直?！?/br>
    朱慕昭道：“老哥哥自在去吧，莫要再往身上攬麻煩。聽我一勸，趁這兩年找個清靜地方逍遙一番，切不可留在京城，避過這一劫，你方能長命百歲矣，兒孫滿堂，善始善終?！?/br>
    尹天厚含淚頭道：“我聽你的，待你事了我便離去?！?/br>
    正在悲痛，朱青玨領(lǐng)著余舒從外面進來。余舒乍一看見臥床不起的朱慕昭形容枯槁、病入膏肓的樣子，心里很是吃了一驚，要知道半個月前，朱慕昭隨同圣旨前往司天監(jiān)宣布她接任時，身體尚且健朗，絲毫看不出病癥，怎么這才半個月，就病得不行了呢？

    她停下腳步，拽住了朱青玨，后退到門外，低聲問他：“朱公究竟是犯了什么病，這樣兇險？”

    朱青玨滿眼沉痛，又有一絲茫然地搖搖頭，語氣無力道：“我診斷不出?！?/br>
    余舒看看他胡子拉碴，眼底烏青，方知他也是無能為力，便沒再追問下去，這時候，屋里傳來尹天厚的叫喚：“阿玨，你爹叫你呢，快進來！”

    朱青玨和余舒連忙走進屋內(nèi)，尹天厚讓到一邊，朱慕昭費力地抬起手，朱青玨趕緊跪到床邊握住了他，湊近話：“爹，您再忍一忍，藥就快煎好了，喝了藥您睡一覺，有什么話等您醒了再。”

    朱慕昭輕搖了一下頭，抬起眼，隔過他望向余舒，努力看清她的面孔，張張嘴道：“蓮房，你來，我有一件事要求你?！?/br>
    余舒順從地走到床邊，尹天厚見此情形，心知他是在交代后事了，抹了抹眼角，默默地退了出去。

    “您吧，我都聽著。”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復(fù)雜，眼前這個男人，既是薛睿的殺父仇人，又有恩于她，很難她是希望他好好活著，還是不希望他就這么死了。

    她以為他還是要叮囑她尋回《玄女六壬書》，守住司天監(jiān)，不想他最后要求她的會是另外一件事——

    “我死后，朱家就沒什么人可以支撐了，我只有青玨這么一個兒子，怕他守不住家業(yè)，你幫我照看他可好？”言下之意，竟是要撮合她和朱青玨。

    余舒以為是她聽錯了，朱青玨也不可置信地叫了一聲：“爹？”

    朱慕昭不理會他，執(zhí)意地看著余舒，他的確是在請求，而不是要挾。余舒在短暫的驚訝之后，便搖頭拒絕了他——“恕我不能答應(yīng)您?！?/br>
    朱慕昭不死心道：“我這兒子，也算是一表人才，雖是缺了些上進心，但是他心腸耿直，十分良善。你若答應(yīng)嫁他，朱家家業(yè)便交由你手中，權(quán)當聘禮?！?/br>
    十二府世家之首，累世富貴，朱慕昭所留家產(chǎn)，根本已經(jīng)到了余舒無法想象的地步?？伤宄?，沒有他，朱青玨根本保不住這樣的富貴，最后不是落入旁人之手，便是人財兩傷。

    怎知余舒仍是搖頭，卻承諾他道：“您放心，就算我不與朱師兄結(jié)兩姓之好，日后定也護著朱家，直到我護不住那一天。”

    朱慕昭固然失望，但他沒有強求，確認了她的許諾非假，他累得閉上眼睛，感覺到意識逐漸變得模糊，他的聲音變得喃喃不清，朱青玨握緊了他的手，湊近他面前，才聽到他的什么——

    “爹，司天監(jiān)沒有毀在我手上，我守住它了......”

    朱慕昭權(quán)傾朝野十余載，彌留之際，最放不下的是他的獨生兒子朱青玨，念念不忘的卻是他對先父朱昶的誓言。

    朱青玨跪在床頭泣不成聲，余舒伸手探了探朱慕昭的鼻息，臉色黯然。

    一代權(quán)臣，就這樣平靜地離開了人世。懸在余舒頭上的那一把利劍終于消失無形，可是她最先感到的不是輕松和暢快，反而是一陣傷懷，不上來是為什么。

    “朱師兄節(jié)哀。”她拍拍朱青玨的肩膀，轉(zhuǎn)身到外面去訃告眾人。

    榮恩侯一大把年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最后是被尹元戎攙回去的。司天監(jiān)一眾官員先后趕來，任奇鳴帶頭在院內(nèi)長跪不起，哭聲不止。

    余舒沒有指摘他們此舉不妥，默默地幫著朱青玨料理起朱慕昭的后事，儼然是要借此機會，表示她與朱家親厚，打消某些人的貪念。

    ***

    當晚，余舒匆匆?guī)е炷秸训挠嚶勥M宮面圣，崇貞帝看起來十分傷心，聽她追憶了朱慕昭生平之事，有感而發(fā)，當即下達了一道圣旨，追封其為順昌伯，三代襲爵。

    這是余舒所能為朱家爭取到的最后一好處，皇帝實在不是個念舊之人，再過一陣子，要他想起朱慕昭的好處可就難了。

    深夜，余舒帶著新鮮出爐的圣旨，又匆匆趕回了朱家。死者封爵，朱青玨年紀輕輕就襲了順昌伯位，卻沒有分毫喜悅，高興的也只有那些需要仰仗朱家勢力的親戚。

    就這樣，余舒早出晚歸，一連在朱家逗留了七日。遵照朱慕昭生前遺愿，停靈七日后便入棺出殯，她和榮恩侯一左一右扶棺送葬，步行十里，后成一段佳話。

    喪事后，余舒再回到司天監(jiān)，明顯地感覺到底下官員對她的恭敬不似先前流于表面，多了幾分真心實意，想想便知是她前陣子為朱慕昭守靈送葬一事，倒是意外收獲了幾份忠心。

    又過三日，朱青玨突然來訪，帶著一個讓她意想不到的人。

    “這是孤鴻，”朱青玨為她介紹，“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爹從哪兒找來的仆人，我爹死后，他便一直纏著我，不勝其煩。孤鴻武功高強，想來于你有用，我便把人給你送來了，你收留他吧?！?/br>
    在他身后，站著一個兩手抱劍的男子，約莫三十歲，個頭瘦高，臭著一張臉，渾身上下寫滿了“不爽”兩個字。r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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