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女孩流著淚,強忍渾身顫抖,輕輕搖了搖頭。 “怎么?突然變這么清純是怎么回事?”男人眨著更無辜的眼睛看向她,問道:“是進這個圈子之前沒打聽清楚?還是你進公司前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不會吧?不至于蠢成這樣吧?還當自個兒是被人捧著的公主呢?嗯?公主,我們這兒是屠宰場,可不是什么養(yǎng)花兒的夢幻城堡,現(xiàn)在的新人可真是有意思啊,cao|他媽的哈哈哈哈你他媽進門前跑也行??!” 男人笑了起來,他面容俊麗,深濃眉眼帶幾分邪氣,猙獰又癲狂。他一笑,本來只是玩笑著看熱鬧的諸人,瞬間陷入一種死水般的寂靜,再沒人敢呼吸。 女孩情緒逐漸失控,手指越絞越紅,止不住地抽噎起來。男人手掌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臉,問著:“怎么,不跑是因為被我們陳總迷住了?見一眼就動不了?” 女孩連忙搖頭。 “平時呢,也就算了,”男人興致缺缺地把玩著高腳杯,說道:“今晚上壞了我客人的雅興,丟了我的臉,你說怎么辦吧?” “我……我……”女孩瞟了眼沙發(fā)上坐著的自始至終不發(fā)一言的人,試圖讓他幫自己說幾句話,沒想到他連看自己一眼都不看。 女孩顫顫巍巍地看向男人,眼神請示。 男人朝旁邊抬抬下巴:“把人哄高興了,放你一馬?!?/br> 世界是如此的空蕩,一切煙消云散得太快。鼓噪樂聲沒了,投影光燈沒了,香檳塔也沒了,所有衣著鮮華的人們也沒了。房間里沉寂到可怕,女孩發(fā)著抖,緩緩坐了下去,又感覺坐進一片黑暗。她傾身過去,去依偎身旁這個對自己愛答不理的、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冷漠無情的西裝男人。 她感覺自己身上長滿了無數(shù)雙眼睛,尤其是身后那雙滿含笑意的眼睛,俊美邪惡,簡直像毒刺一樣剜到了她冰凍的皮膚里。 手指即將觸碰到對方手臂的那一刻,始終不發(fā)一言的人終于舍得睜開他的眼。 卻沒看向她,只是慢條斯理地脫下了外套,塞進了她手里,然后再連她伸過來的手一并推到她懷里。 女孩立馬轉頭看向身后的老板。 老板饒有興致地勾了勾嘴角,視線和沙發(fā)座上的男人目光相對,然后抬手在虛空中揚了兩下。 十秒鐘,包廂里所有人全部自動有條不紊地安靜離開,第一反應沒有立刻看懂老板意思的女孩也恍恍惚惚著被拉走了。 “怎么了,萎了?每次都這么掃興,媽的,是不是男人啊你?” 暗燈下,兩個人并排坐著,陳北勁俯身給自己倒著酒,戚時仰身支著胳膊靠在沙發(fā)上,兩腳優(yōu)哉游哉地翹在桌上,又被聽到剛才那話的陳北勁反手抄起酒瓶掄了下去。 “艸!”戚時大叫一聲,他甚至都聽到了自己骨碎的聲音,他轉臉朝陳北勁瞪大著眼,瘋狗似的道:“你他媽謀殺啊?。∧阈挪恍盼易屇憬駜和砩铣霾涣诉@道門?” “好啊,”陳北勁將那瓶酒塞他懷里,頭也沒回一下,慢條斯理地喝著小酒:“要不要我順便再請令兄過來一觀?” “看看看,又來了,老搞這種上不得臺面的告狀小學生行為!”戚時憤然接過酒瓶,直接用牙叼開瓶塞吐到一邊,再憤然地重重放回桌子上,沒好氣兒地抱著自己腳揉起來,說道:“媽的,最煩你們這群人模人樣穿著西裝不干人事兒的!” 陳北勁瞥他一眼,這才注意到戚時今天穿的是黑皮夾克衫,長褲底下配了雙短靴。印象里,這人好像一直都是這種休閑裝打扮,要么就是衛(wèi)衣牛仔褲高幫鞋,正式裝很少穿。 “你不穿西裝,”陳北勁晃著杯里的酒液:“我也沒見你干了多少人事兒?!?/br> “你個外行人你懂什么?”戚時揮揮手,滿不在乎的道:“我做老板的,不教他們趕早熟悉游戲規(guī)則,難不成還養(yǎng)著她們等著認干閨女干兒子???我手段不慘烈點兒,他們以后指定會過得更慘烈,懂?” “你就是游戲規(guī)則的制定者,”陳北勁不以為然,道:“只要你不扭曲它,它也可以像表象一樣簡單真實?!?/br> 戚時笑了,扭臉問道:“誒,你是三歲小孩兒嗎?如果游戲規(guī)則的制定者不將自己設置為受益者,那大家還玩兒個屁??!你搞房地產(chǎn),你經(jīng)營銀行,你這么悲天憫人,你希望所有人過得不那么辛苦,你有本事別蓋樓別炒房啊,你有本事就降低房貸利息啊,你知道你幾個億的豪宅外面,多少人熬到死都還不清房貸么?媽的真逗死了,還擱這兒跟老子上課?或者你干脆拿錢辦公益——哦對不起,我忘了某些人做慈善也是為了減|稅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你就不懂了,”陳北勁笑了一聲,轉臉和他對視:“你知道,錢是怎么來的嗎?” 戚時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說道:“錢就是權的附屬物唄,沒權還談個屁的錢啊?!?/br> 陳北勁手指彈了下杯口,酒杯發(fā)出空靈清脆的回聲,伴著他淡淡的聲音:“先有債,后有錢。” 戚時沉吟幾秒,點點頭:“有道理?!?/br> “當然里面還涉及一個信用問題?!?/br> “那必須,人無信不立嘛!” “你們是搞影視媒體的?!?/br> “對,我們是搞這個!” “雖然我說要換人,但你不能說我們盛銘沒信譽,合同既然重新簽了,那就說明那幾個演員本來就是這幾個,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