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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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歲的時候,金冉冉就愛跟在她外公冉榮的屁股后面看他做菜。 在和裴景定親之前,金冉冉一年中有半年的時間都待在府城。 在府城的時候,金冉冉最愛待的地方,就是酒樓的后廚,在那里,她可以跟著外公學習廚藝。 不過后面定了親,考慮到未來夫婿是個清貴的讀書人,金滿堂他們就有意拘著金冉冉,不讓她經常往廚房鉆了。 在延國,女子要賢惠,要大方,會做菜倒也算是錦上添花。 畢竟偶爾在丈夫乏累的時候燉上一盅補湯,那是小意溫柔,有益于增進夫妻件的感情。 但要是誰家的正頭娘子整日泡在廚房,那就是要被人恥笑了。 李倩倩已經聽奶奶說了,這家人和他們一樣,是從山里出來的。 因為年紀相當,性子沉悶的李倩倩還是開口說道:“這是我拿回家做的手工活?!?/br> 金冉冉聞言雙眼一亮:“能掙錢?” 李倩倩點了點頭:“當然了,這是棒球手套,做一只能得到三塊錢?!?/br> 金冉冉在心里換算了一下,很快就得出了結論,做一只這個手套,能買六個大饅頭。 家里現(xiàn)在這個樣子,金冉冉自然是想掙錢的,當即興沖沖地問道:“我也想掙錢,能跟著你一起做嗎?” 李倩倩猶豫了一會兒,想到昨天透析耽誤的一天時間,還是決定把手里的活分給金冉冉一些。 雖然少賺了一些錢,但是至少不耽擱交貨,李倩倩晃了晃手里的錐子:“你先看著我做,看會了再動手做?!?/br> 越看李倩倩手里越來越復雜的動作,金冉冉坐得越來越端正——這六個大饅頭,看起來好像不是很好掙啊。 第9章 第九章 作為一個手一點都不巧的人。 金冉冉活了小二十年,唯一耍得動的,就是菜刀和剁骨刀。 等到她拿著錐子用細皮繩縫完一只棒球手套后,金冉冉的額頭都沁出了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李倩倩對此十分費解:“有這么難嗎?” 還沒開始,就倒在掙錢路上的金冉冉放下縫好的手套,認命了。 “不行,這個太難了,我做不來,我還是去買菜吧?!?/br> 金冉冉話音剛落,下晚班的馬桂香就帶著早飯回來了。 見李倩倩又做上了活計,馬桂香當即放下手里的食物,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錐子。 “你怎么又忙活上了,醫(yī)生不是說了,讓你多休息嗎?” 李倩倩知道奶奶是心疼自己,所以被兇了也不慪氣,而是笑著說道:“沒事,我不累?!?/br> 馬桂香知道孫女做手工是為了貼補家里,也沒辦法真生她的氣。 考慮到金家人還不熟悉周圍,所以今天馬桂香順帶著給他們也捎了早飯。 因為昨天收到了房租,今天馬桂香大方了一把,買的是兩塊一個的大rou包。 吃早飯的時候,馬桂香對丈夫李衛(wèi)國交代道:“等會兒吃了飯,你帶嚴大姐他們去菜市場轉一轉。” 李衛(wèi)國點了點頭,一口答應了下來。 馬桂香他們住的遠,平常蔬菜倒是可以直接去菜園子里摘,但是這rou食還是要去菜市場買的。 而附近最近的一家小菜市場,離金冉冉住的的地方步行需要二十分鐘。 在現(xiàn)代人看來,這家菜市場實在是太小了,整個市場只有幾十個攤販在這里擺攤。 但是落在金冉冉眼里,這個市場賣什么的都有,她需要的食材一次都能買到,十分的便利。 想著金家沒什么家當,李衛(wèi)國直接騎上了他收破爛用的三輪車來給他們拉東西。 嚴菀她們想要多掙錢,就留在家里做李倩倩剩下的手工,讓金冉冉跟著李衛(wèi)國出門買菜。 臨出門的時候,冉錦和又往女兒手里塞了五百塊錢讓他們買東西。 加上昨天剩下的零錢,現(xiàn)在金冉冉手里有八百多塊錢。 這錢看著不少,等到買起東西來,才知道有多不禁花。 光是米面和兩種油,就花了金冉冉兩百多塊錢。 鍋碗瓢盆,rou菜調料再一買,這八百多塊錢直接去掉了一大半。 為了省錢,李衛(wèi)國還帶著金冉冉在農資店買了好幾樣蔬菜種子。 “我們屋旁邊的空地其實是拆遷了,只是開發(fā)商還沒有動工,所以我們才能在上面種點吃?!?/br> “我那塊菜地開出來半年了,平常地里的菜我們一家三口吃都吃不完,偶爾還能摘兩把菜去城里賣,雖然不值什么錢,但是總夠買包鹽巴,買瓶醬油?!?/br> 對于金冉冉這個乖巧懂事的小輩,李衛(wèi)國是一點都不吝嗇生活的經驗:“這菜種店里買著貴,下次你在網上買,能便宜很多。” 網上?又是一個陌生的詞語。 金冉冉在這個地方也待了兩天了,她學會了觀察身邊人的動作,偶爾遇到不懂的詞語,她也不會直接問,而是用旁敲側擊的辦法尋找答案。 李衛(wèi)國惦記著掙錢,買完菜回來只喝了兩口水,就又急著去街上撿垃圾掙錢了。 知道撿那些紙板和瓶子也能掙錢后,金豐有和嚴菀也躍躍欲試了起來。 李倩倩剩下的手工活并不多,冉錦和再做上半天就差不多了。 如今一家人沒有個進項,金豐有他們也得尋找掙錢的路子。 對于金豐有他們要跟著去撿垃圾的行為,李衛(wèi)國是不反對的。 畢竟這么大一個城市,李衛(wèi)國一個人也撿不完,等到了地方,他們劃一下區(qū)域,各自撿各自的區(qū)域,也不存在競爭關系。 不過現(xiàn)在天氣這么,嚴菀身體也不好,一家人經過商量后,還是決定先讓金滿堂和金豐有兩個男人去探探路。 等到確定做這個真的能夠掙到錢后,家里其他人再去也不遲。 一家人的一致決定下,金豐有和金滿堂一手拖著一個李衛(wèi)國贊助的編織袋,一手拎著一個棍子,坐著三輪車出了門。 留在家里的嚴菀等人也沒有閑著,冉錦和忙著做手套,她就扛著鋤頭去開墾菜地了。 哪怕金明軒年紀小,這會兒也十分懂事地跟在祖母后面,把地里翻出來的雜草和碎石往菜地外面搬。 金冉冉今天在菜市場買了許多菜,打定了主意要好好地給李家三人露一手。 金冉冉把電扇搬到廚房,一個人埋頭忙了半上午,做了一大桌子菜。 涼拌鯽魚,紅燒排骨,蒜泥白rou,蝦仁炒蛋,冬瓜丸子湯,山藥糕,外加一個涼拌黃瓜和清炒南瓜藤。 后面的兩樣蔬菜都是金冉冉從菜園里摘的。 馬桂香并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一早就和金冉冉說了,在他們菜園子里的菜長出來之前,讓她要吃菜就去菜園里摘。 這邊金滿堂他們跟著李衛(wèi)國到了街上,先是跟著他辨認了一些能夠賣錢的廢品后,才各自拎著袋子各自尋找目標。 金滿堂覺得這個地方實在是富得流油,大鐵桶里很多東西都還好好的,這些人就扔掉了。 以前在延國的時候,金家也會有很多用久了的東西。 不過那些可是好東西,哪怕是穿舊了的衣服,也是可以打賞給身邊的下人。 府中下人穿舊了的衣服,還可以拿到莊子上給佃戶穿。 等到佃戶都穿不了了,那拿些舊衣服就會被手巧的婦人剪成細布條,編成布繩和草鞋,總之沒有直接扔到街上的。 李衛(wèi)國拎著袋子走了兩條街,翻遍了兩條街的大鐵桶,最后也有一些收獲。 金滿堂是一個對別人的視線很敏感的人,他也注意到路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了不解和輕視。 拾荒這件事情,放在哪里都不個體面的事情。 金滿堂覺得路人們估計是看不起他一個大男人,好手好腳的,不出去找個正經的活計,偏偏在街上撿廢品吧。 金滿堂也沒用辦法,在這個世界第三天,從李衛(wèi)國他們的嘴里,他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地方也是有戶籍的。 一般人在外面,不管是住店還是做活,都需要出示自己的身份證。 金冉冉一家只有延國的路引,沒有這個地方的身份證,根本找不到像樣的工作。 說到底在解決戶籍問題之前,拾荒是對金家人來說就是最安全,也最沒有風險的掙錢路子。 所以金滿堂也不會因為別人看不起他就覺得挫敗,作為家里的頂梁柱,他有責任讓一家人都過上安穩(wěn)的日子。 今天收獲不好,金滿堂暗自在心中琢磨著:明天一定要早些出門。 先前在路上李大叔就已經說過了,拾荒要出來得越早,收獲才越多。 因為拾荒的人不止他們幾個人,出門太晚,好東西都被前面的人撿走了,后面的人自然就找不到什么東西了。 兩個多小時后,三人匯合,各有收獲。 想到這也是金滿堂兩人拾荒的第一天,李衛(wèi)國直接帶著他們去了廢品回收站。 整理分類后上稱一稱,兩人今天半個上午,撿到的所有東西買了三十一塊錢。 其中的大頭是金豐有的,他年齡大,雖然穿著短袖短褲,但是卻留著一頭白花花的長發(fā),路邊一家鞋店的老板娘見他可憐,把店里的空鞋盒都給了他。 李衛(wèi)國見狀點頭道:“還不錯,傍晚我們再來一趟,到時候逛街散步的人多,扔掉的飲料瓶也多。” 金滿堂他們第一天就有收獲,金家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氣。 冉錦和高興地說道:“我一上午也做了十二個手套呢,這也有三十幾塊錢了?!?/br> 原本金家人還擔心他們賣不了金子,只能坐吃山空,現(xiàn)在他們每天掙的錢雖然不多,但是管一家人的吃喝總歸是沒有問題的。 看著這一家人因為幾十塊錢而這么高興,馬桂香都替他們發(fā)愁。 就這么幾十塊錢,在帝都夠干什么的,金明軒看著也到上學的年紀了,這里的借讀費高得離譜,以后這一家人可怎么辦呀。 馬桂香是真的替金家人在考慮,所以中午吃到金冉冉做的飯的時候,她激動得直拍大腿。 “不是,小冉有這么好的廚藝,你們還撿什么垃圾啊,隨便做點盒飯賣,都不愁掙不到錢。” 馬桂香真的很意外,原本她還覺得金家人以前住在窮鄉(xiāng)僻壤,沒吃過什么好東西,哪怕嚴菀吹捧成那樣,金冉冉的廚藝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是這會兒馬桂香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真是離譜,人家嚴大姐確實不是王婆賣瓜,金冉冉確實廚藝精湛,桌子上的這些菜,吃著比外面那些飯店的飯菜味道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