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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而不死是為妖_分節(jié)閱讀_11

    ☆、清純不做作

    轉(zhuǎn)眼間,玄商已經(jīng)在江家住了七天,他肩膀上的傷慢慢愈合著,但是那一邊的手臂及以下還是沒什么力氣,剛開始都是江立喂他吃飯喝水的,別人一靠近他就要呲牙,看著特別嚇人。

    知道這人既聾又瞎之后,南威和南宮祈對他的戒備之心少了許多,江耀和方英秀也不催著江立把玄商送走了。畢竟,不管是先天如此還是后天導(dǎo)致,同時喪失聽覺和視覺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再說了,打聽了半天也打聽不出玄商所說的“昆侖”是在哪里,想送走也不知道往哪兒送。

    想了幾天,江耀拍板:“反正咱家也不缺這一口飯。”

    方英秀也點頭:“留下就留下吧,孤身一人流落山林,看著怪可憐的。”

    其實二老還有另一層考慮,那就是江立的意愿。自從離開了京都,南威和南宮祈到底存著一份敬畏在,不會跟江立插科打諢說說笑笑,而江耀和方英秀作為父母,畢竟是差了一輩,兒子已經(jīng)長大了很多話都不好說,以致江立整日不是出去教房看書,枯燥得很。這樣看來,有個同齡的人來陪陪江立不是壞事,兩人看起來相處得不錯。

    玄商退燒之后可以下床走動了,眾人發(fā)現(xiàn)了他一個很神奇的技能,就是但凡走過一遍的路線,他第二遍走的時候定然是順著原路,精確到腳印都是踩在一個地方的。江立拉著他走了兩遍房間到廚房,廚房到院子等日常活動線路之后,他就記得牢牢的,絕對不會走岔。

    有一天玄商坐在梧桐樹下跟江耀面對面喝茶,說是喝茶其實只是江耀一個人在那享受,對玄商來說,他的世界無聲也無色,所以他只是呆呆地坐著,坐姿可以維持一天紋絲不動。

    但是玄商的感官一如既往地敏銳,樹上有鳥的動靜他就會抬起頭,脖子拉伸的弧度含有一種優(yōu)雅的美好。

    江耀再次在心里嘆氣,這人要是五感健全,或許會比他兒子更出色也說不定。

    也是在那天,江立發(fā)現(xiàn)玄商的眼睛可能不僅僅是沒有光感的問題,他整個眼球和眼皮周圍都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灰塵和其他臟東西掉進去之后,玄商的眼睛變得又紅又腫把眾人嚇了一跳,但他本人完全沒有察覺。

    南威又跑去鎮(zhèn)上抓來了陸良,陸良慢悠悠地檢查完,笑得很無奈:“我真的不知道他這眼睛是什么情況,不過要防止臟東西入眼還是很簡單的吧,用布條把眼睛擋起來不就行了,沒事不要去那種塵土飛揚的地方,問題不大?!?/br>
    江立吩咐南威裁了幾根綢帶給玄商系上,那冰冷殘酷而沒有波動的嚇人眼神被擋住之后,玄商的臉部輪廓柔和了不少,甚至整個人都安詳了些,有時候看他乖乖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還會覺得有幾分可愛哩。

    傍晚,眾人圍坐在飯桌旁,玄商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自己的筷子,捧起自己的碗,夾離他固定距離的那個菜,用每天都一樣的節(jié)奏開始吃飯。

    江耀有些擔憂地望了望門外,說:“英秀和南宮怎么還沒回來?”

    南威擺好碗筷和飯菜,說道:“可能路上碰到熟人聊了一會兒吧,有南宮在不會出事的。”

    現(xiàn)在正是給稻田除草的時間,田面積大,他們家勞動力又少,免不得要辛苦方英秀和南宮祈了,江耀腿腳不便有心無力,南威小姑娘家家力氣不夠,江立即便想幫忙眾人也是不會讓他去的,從小養(yǎng)得君子遠庖廚,他根本不會干粗活,下到田里手忙腳亂的只會增加工作量。

    江耀說:“那咱們先吃吧?!?/br>
    江立瞟了瞟只吃一個菜的玄商,伸筷子給他夾了點別的,玄商第一時間感覺到自己碗里的東西變了,轉(zhuǎn)過頭“看”江立,像是在頭頂上頂了個問號。

    江立拉著他的手在桌面上寫字:多吃點。

    玄商順勢問:“這個菜叫什么?吃起來好軟?!?/br>
    江立寫道:茄子。

    玄商接著問:“茄子長什么樣子?”

    江立的手指僵了僵,要描述清楚似乎要寫很多字的樣子,于是他簡明扼要地寫:紫色的,長條狀,不是太長。

    玄商:“紫色就是葡萄的顏色對不對?”

    江立笑:你知道葡萄啊。

    玄商疑惑:“我不該知道嗎?這不是常識?”

    南威都忍不住笑了,葡萄是常識的話那茄子也應(yīng)該是了呀,玄商的啟蒙教育到底是誰做的,太奇葩了點。

    其實玄商是之前跟胖子和瘦子在一起的時候聽見胖子這個吃貨說特別喜歡葡萄,然后瘦子給他介紹了一下葡萄是什么樣子的,他就記住了。

    問完問題,玄商繼續(xù)夾那盆菜,江立笑著搖了搖頭,就見對面江耀看他的目光頗為奇異。

    “怎么了,父親?”

    “你這兩天總是在笑?!?/br>
    “有嗎?”江立自己倒是無甚在意,笑不是很正常的表情嗎?

    “有?!苯袅颂裘?。

    他兒子以前在京都的時候,幾乎從來沒有笑臉,后來好不容易離開了,大多也是跟南威南宮祈他們淡淡一笑,給人一種清淺到無所謂的感覺,而玄商來了之后,江立笑得明顯頻繁了些……想到這兒,江耀瞟了瞟一本正經(jīng)吃飯的玄商,沒再多說。

    “哎呀,回來晚了?!蹦蠈m祈放下背簍和工具,走到廚房舀水洗手。

    江耀問:“南宮啊,英秀呢?”

    南宮祈甩著手一愣:“夫人走得比我早啊,怎么,還沒有回來嗎?”

    南威皺了皺眉,站起來說:“我出去看看吧?!辈贿^還沒走到門口,就聽見了李二柱的大嗓門。

    “江大哥!江伯父!伯母崴了腳了!”

    南威和江立連忙走出去,南宮祈也推著江耀出去,玄商只覺得四周圍氣流一陣亂動,他傻愣愣地放下了碗,不曉得大家都干嘛去了,有金子搶?。?/br>
    眾人走出廚房,只見李二柱背著方英秀,柳蘭惠走在他身邊幫忙扶著。

    江耀急道:“怎么會崴到腳?”

    李二柱將方英秀放到藤椅上,喘了口氣才說:“我跟蘭惠正吃飯呢,忽然聽到伯母呼痛的聲音,出門一看伯母一腳踩在坑里了。我正準備明天弄點泥沙土石把那坑填上呢?!?/br>
    柳蘭惠柔聲道:“伯母下次一定要小心,夜里看仔細點兒?!彼f是對著方英秀說的,眼角的余光卻控制不住地去瞟江立,在夜晚的燈光和月光下,江立的五官看起來更加立體有層次,她只覺得心跳快得不行。

    方英秀痛得直抽氣,斷斷續(xù)續(xù)地說:“我是大意了,誰曉得那里會有個坑……這次真是多虧二柱和蘭惠了……”

    李二柱笑得豪爽:“鄰里互幫互助的,說什么謝不謝?!?/br>
    南威看了看方英秀的腳脖子,憂道:“崴得挺嚴重的?!?/br>
    李二柱連忙說:“我家有藥膏,是我娘常備的,我這就拿去?!?/br>
    江耀看柳蘭惠一個人站在這里,就說:“你們夫妻倆飯還沒吃完吧,不嫌棄的話就在我們家吃點吧?!?/br>
    柳蘭惠立即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