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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影照在容庭芳的臉上,明明滅滅。白子鶴走上前來,也看到了這截骨鞭。 “是假的?”白子鶴只看了一眼,他記得容庭芳的骨鞭不長這樣。 容庭芳的半張臉都隱在了黑暗之中,不,他在心里說,這是真的。 只是,這不是龍骨鞭。 “有人去了煉獄谷?!比萃シ嫉?,“這確實是塊龍骨?!?/br> 白子鶴大吃一驚,那這是真的龍骨?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會是誰的?!盁挭z谷是地獄,那里寸草不生,為什么會有龍骨?!庇芯退懔?,到底是誰大費周章,特地跑到那么危險的地方,就為了做個假相? 他不禁喃喃道:“那他們果真去了瓦行嗎?” 容庭芳耳尖:“你說什么?” 白子鶴閉緊嘴:“沒什么。”他看向地上躺著的兩個人,“這個陣法反噬之力十分強大,怪不得他們會被擊倒在地?!边h處已有風聲傳來,估計是聽到動靜的人趕來了。 “我們得快走,不然難以交待?!?/br> 他這樣說著,一回頭卻見容庭芳伸手朝金光罩伸去。白子鶴大吃一驚:“你干什么?” 容庭芳被制住了手,冷著臉將白子鶴推開:“讓開?!?/br> “不行?!卑鬃愈Q抱著容庭芳的手不放,“郝連鳳的修為和白絳雨相差無幾,連他都反抗不能的陣法封印,你以為憑現(xiàn)在的你能突破嗎?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若退一步,說不定還有機會,要是就此被反擊在地上,他們將你綁起來,你可就什么機會都沒有了。” 白子鶴說的一點也不錯。 容庭芳伸出的半截手在空中停留了很久,而劍鳴破空聲愈發(fā)近,天幕雖降,天邊卻泛起了白光。那不是白光,是劍光,夾雜著鶴唳之聲。 別說容庭芳,連此刻的白子鶴都不能打破這層壁障。他倒沒想過趁此機會揭露容庭芳的真身,腦子里想的只有一個念頭,不能功虧一潰,在這里就敗了。 就在此要緊關頭,白子鶴已經(jīng)想著要不要把容庭芳打暈抗走,容庭芳忽然收回手,一把攬過白子鶴,兩人就地一滾隱到了草叢深處。就在他們離開沒多久,白家人已經(jīng)趕了過來。 同行的還有蘇玄機。 容庭芳和白子鶴躲在草叢之中,白子鶴的隱匿術藏個鶴蘭軒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如今只需要藏住他們兩個,完全沒有問題。容庭芳到底沒有意氣用事,白子鶴說的不錯,倘若他一擊沒有得手,迎接他的可就是眾人的盤問。 這不可能是真的龍骨鞭。妖靈一類,武器通常是身上某個部位幻化而來,容庭芳的龍骨鞭,是他龍尾的化身。而今他龍尾尚在,不曾叫人砍斷,又怎么會把龍骨鞭落在他人手中呢?從一開始,容庭芳就知道白家在撒謊,他們根本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武器。 可是—— 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沒有龍骨鞭,卻取回了龍骨。 那是容庭芳已經(jīng)扔在煉獄谷很久的東西。 人如果只有一魄,性情會不穩(wěn)定,若心有缺失,忘性也會變大。天靈也是如此,不完整的龍身,在修煉之時,更易浸透黑色的骨血。他放棄了天生驕龍的身份,斷去自身一骨,以缺憾之身,廣納魔氣,才在極快的時間內(nèi)修成了魔體。 代價他付得夠。那截龍骨,容庭芳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但是再見到之時,當日不吝于剜心的痛楚浮上心頭,才叫他永世不得忘卻。 面無表情中,容庭芳攥緊了手。好,好極了,他正在想即便是重新回到修成魔體之前的身軀,那截缺失的龍骨卻不曾完好。你們倒好,不叫他自己往煉獄谷走一遭,也替他將龍骨送了回來,可惜——只有一半。 容庭芳取的那截龍骨,在龍尾第六根,一生二,是兩根。他將一半扔在了沸血池,另一半,則放在了煉獄谷的炙炎洞??磥?,被撈上來的不是沸血池的那一根。 容庭芳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忽覺身邊人一顫。白子鶴臉色難言,眼睛緊緊盯著在金光罩前的人,眼神閃爍。他順著對方的視線看過去,金光罩前站了兩個人。一個一身白,長著白胡子,腦袋上的翅翎是最大最長的。容庭芳想,這應該是白家家主。 另一個,則是素衣銀冠,模樣年輕俊俏。 估計是蘇玄機。 “……” 晏不曉說的不錯,蓬萊果然來了。不但來了郝連鳳,還來了蘇玄機——金光頂?shù)亩咽?。不,現(xiàn)在應該叫一把手了。看來,他的這截骨頭遠比他本人還要有吸引力。 白式微是白家現(xiàn)任家主,按輩份,蕭勝見他,應當也叫一聲爺爺。至于郝連鳳,與白家并無任何親屬關系,最多一聲前輩到頂了。可要郝連鳳叫人前輩,他是不愿意的。在他看來,白式微的胡子就算長到天際,也不過是個毛頭孩子,擔不起他一拜。 蘇玄機和白式微顯然是聽到動靜后趕了過來。白式微先到,見是龍骨無恙,他微微松了口氣。隨后看著地上的人,對著蘇玄機略有些不滿?!疤K真人,你座下弟子似乎不大乖巧?!?/br> 蘇玄機心里皺了眉頭,但是護犢子是蓬萊上上下下的后天習性。聞聲道:“白前輩在瓦行受我蓬萊弟子出手援助時,可不是這么說的。怎么?!彼钌钔^去,反問一聲,“當日風大雨急,尚知好處。如今風平浪靜,便嫌我等多事?”過河拆的橋未免快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