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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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橙寧愿選擇副作用大的抑制劑,也不肯選擇他,難道他就這么差嗎? …… 厲橙哪會知道他想了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空腹來到隊醫(yī)的房間,在于教練的監(jiān)督下打了一陣抑制劑。 抑制劑需要打在腺體上,厲橙尷尬地脫下褲子,露出了大腿內(nèi)側(cè)的股動脈。 不過厲橙腺體特殊的事情,早在他參加集訓前,體檢檔案里就有寫了。 隊醫(yī)年紀大,見識多,為了緩解他的緊張,還和他開玩笑:“你這位置還算不錯,之前體cao隊的一位同學,腺體在腋下,從我給她消毒時她就笑個不停,最后一針扎下去,她嗷一聲就哭出來了?!?/br> 厲橙一時嘴賤:“……那她的信息素是孜然味的嗎?” 于教練cei了他腦瓜子一下。 抑制劑的藥劑是一種淡綠色的藥劑,厲橙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感覺自己這一針打下去,自己就要變異了。 大腿內(nèi)側(cè)是身上rou最嫩的地方,腺體十分敏感,尖尖的針頭扎進皮下,冰涼的藥劑隨著針管的推進,在血管里逐漸擴散。 厲橙無法形容那種感覺……很痛,真的很痛,像是有無數(shù)小針在血管里跳躍的痛。整個腺體像是被浸在了冰水里,涼透骨髓,又迅速把他投入到了火焰內(nèi),灼燒他的五臟六腑。 厲橙沒忍住痛叫出聲。 雖然《國民健康教育課》里提到過抑制劑這玩意,但是沒提過這玩意這么疼?。?/br> 厲橙無意識地死死抓住衣擺,若他力氣再大一點,衣擺都要被他揉爛了。 他周身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冷熱交替,激的他渾身汗如雨下。 疼痛只持續(xù)了一分鐘,但即使只有六十秒,厲橙卻覺得像是過了一個小時一樣。他衣服濕的像是從水里撈起來一樣,過了半晌才回神。 隊醫(yī)的技術(shù)很好,厲橙打完針,只有皮膚上的一點點小針眼,按壓一會兒就不再出血了。 因為藥效要24小時才起效,在起效前不能做過多運動,于教練見厲橙滿頭大汗嘴唇發(fā)白,叮囑他回去好好休息,調(diào)整狀態(tài)。 厲橙可以正大光明的休息一天,立刻滾回了宿舍。 現(xiàn)在是訓練時間,整個運動員公寓樓鴉雀無聲,安靜極了。厲橙回去后先沖了個澡,又趕快撲回床上補覺。 這一覺一直睡到下午,再醒來時,厲橙感覺自己像是褪了一層皮一樣,渾身清爽的不得了,原本因為熱潮期降至盤旋在心頭的焦躁和亢奮消失不見,再次恢復到了平和穩(wěn)健的心理狀態(tài)。 他伸了個懶腰,換掉汗?jié)竦乃?,趿拉著拖鞋去?nèi)部餐廳吃東西。 澳國正處炎夏,氣溫很高,厲橙只穿著跨欄背心和到膝蓋的短褲,露出的四肢修長健美。他把頭發(fā)隨意扎起,眉眼精致又帥氣,因為剛睡醒,他的眼神懶洋洋的,帶著一種放蕩不羈的隨意感。 一路上,有不少其他國家的alpha主動與他搭訕,厲橙英文差,聽得稀里糊涂,只知道回答hello、goodbye。他心想,外國人怎么都是自來熟,嘰里呱啦說一堆,在他耳朵里都是阿巴阿巴阿里巴巴。 他打了份飯回到宿舍,陳淼還沒下訓,他一個人吃飯怪寂寞的,他想了想,干脆給蕭以恒打了個視頻電話過去。 很巧的是,蕭以恒也在吃飯。 兩人一南一北,一個人在運動員宿舍里吹著空調(diào)吃打包的牛排意面,另一個人坐在嘈雜的食堂角落吃冒熱氣的炒菜米飯,不同的溫度,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但相同的是他們看彼此的眼神。 不知道為什么,他們只要一看到對方,就忍不住想笑。 厲橙算了算時差:“蕭以恒,你吃的是午飯還是晚飯???” 蕭以恒笑笑:“合二為一吧,中午畫的太專注,錯過了午飯,幸虧學校食堂還有些剩菜?!彼聟柍葥模匾廪D(zhuǎn)移了話題,“你呢?怎么在宿舍,這時候你不應(yīng)該在晚訓嗎。” 厲橙是個金魚腦子,果然一下就被他帶偏了。 厲橙說了自己因為熱潮期提前,所以打了抑制劑,需要休息一天的事情。 蕭以恒吃飯的手頓時停住了,他表情復雜地看著屏幕那段的男朋友,一時間心都軟了。 其他omega遇到熱潮期提前這種事,都會老老實實在家休息,或是和對象撒撒嬌,來一次曖昧的臨時標記。 而他的omega是一名為國爭光的勇士,義無反顧的踏上戰(zhàn)場。蕭以恒聽說過打抑制劑非常痛,但厲橙卻沒有抱怨一句話,仿佛那種疼痛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事。 蕭以恒愧疚道:“如果我在你身邊的話……” “別說傻話了,”厲橙打斷他的話,“我有我的戰(zhàn)場,你有你的戰(zhàn)場,咱們的戰(zhàn)場都很重要。蕭以恒,如果你現(xiàn)在出了什么事情,你會希望我放棄這邊的比賽,飛回去陪你嗎?” 蕭以恒:“……”他停了停,笑起來,“不,當然不。” 是啊,他們的戰(zhàn)場都很重要。 厲橙會拿到他的世界冠軍,而蕭以恒,也會成為全世界矚目的畫家。 今天發(fā)生的這件小事,不過是他們漫漫人生征途上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坎坷而已。 厲橙吃東西的速度很快,他很快吃完了自己打包的餐食。他把空飯盒往垃圾桶里一丟,把手機立在一旁,然后大大咧咧地盤腿坐在了地上 空調(diào)嗡嗡的吹著,厲橙在鏡頭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身上的背心翻起來,露出他蜜色的肌膚。這個omega有著全世界最完美的身體,即使是文藝復興時期的雕塑,也無法重現(xiàn)這份奇跡。漂亮的八塊腹肌整齊排列著,人魚線清晰可見,讓蕭以恒不由得回憶起那柔韌緊致的觸感。 厲橙渾然不覺,身上的背心肩帶從肩膀上滑下,露出圓潤的肩頭。 蕭以恒不由得喉嚨發(fā)緊,偏偏愛人遠隔十萬八千里,實在是看得著、卻吃不到啊。 厲橙說:“說起來,教練問我要不要讓隊里的其他alpha給我一個臨時標記,而且那個alpha你也見過,就是周尖?!?/br> 蕭以恒:“?。?!” 手里的排骨面瞬間就不香了。 他不動聲色地問:“你怎么說的?” “還能怎么說,當然是拒絕了唄,畢竟我有你了嘛。”厲橙坦然地說,“不過周尖奇奇怪怪的,我拒絕了他之后,他居然和我說:‘沒關(guān)系,咱們在國外,你男朋友不會知道的!’” 蕭以恒的臉刷一下就黑了。 厲橙:“你說他這人奇怪不奇怪。我上次聽到這么詭異的臺詞,還是在我舍友看的狗血電視劇里,哇你不知道那個電視劇有多雷,我舍友一邊罵一邊看,里面那個小三beta勾引男主alpha的時候就是這么說的……”厲橙的心思很快轉(zhuǎn)移到狗血電視劇上,開始比手畫腳的和蕭以恒安利講述那部天雷電視劇的劇情。 可蕭以恒的心情卻輕松不起來。 蕭以恒現(xiàn)在可算明白,找學渣談戀愛是什么下場了——明明是老師講過千百遍的題型,只不過把蘋果換成鴨梨,把數(shù)字換一下,把前置條件改一改,學渣就看不懂題目、解答不出來! 厲橙追電視劇,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出小三想引誘男主出柜;但是換到現(xiàn)實生活中,他居然沒發(fā)現(xiàn)周尖在勾引他! ……這到底是蕭以恒這個正宮娘娘(x)的悲哀,還是周尖這個小三的悲哀? 蕭以恒表情嚴肅地打斷厲橙的話:“厲橙,我覺得你以后還是不要和周尖往來了。” 厲橙:“?” 真相抵在蕭以恒的舌尖,然而看著男朋友天真無知的雙眼,蕭以恒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還是決定換一種理由:“你看,周尖是長距離選手,你是短距離選手,你們的訓練方式完全不一樣。快比賽了,你應(yīng)該多和短距離選手一起訓練,找找節(jié)奏。對了,你不是說女隊的蝶泳選手想和你再練一下交接棒嗎,你可是4x100的奪冠種子,千萬不要松懈?!?/br> 他說得太過義正辭嚴,厲橙瞬間被他唬住了。 “你說的對?!眳柍赛c點頭,“我現(xiàn)在訓練日程一大堆,我確實不能和周尖閑聊了。” 蕭以恒:計劃通.jpg! …… 轉(zhuǎn)眼,日歷又翻過去幾頁。 遠在華國的首都,下雪了。 一早起來,蕭以恒推開窗戶,觸目所及之處皆是銀光素裹,呼吸間,沁人的冷空氣闖入心脾。 到了學校,老師果然通知,今天所有同學把畫板搬到花園,今天的寫生課要畫雪后的華美校園。 天氣冷的不得了,有同學提出抗議:“就不能在室內(nèi)找個窗戶畫嗎?” 老師看她一眼:“也可以,不要你要把窗戶的反光一并畫出來?!?/br> 那位同學:“……” 大家立刻灰溜溜地搬著吃飯的東西到了學?;▓@,每人找了不同的地方支起畫板。 華美校園又大又漂亮,其中一汪池水最是動人。夏天時,水波蕩漾,天鵝交頸,湖中小亭是小情侶們最愛約會的地方。 不過現(xiàn)在嘛,雪落無聲,輕輕薄薄地蓋在屋頂房檐,池水被冰封住了些許,像是有人打散了碎玻璃,扔進了池上似得。有不知從哪里飛來的野鴨,就在還未結(jié)冰的水面上劃水,冬天正是養(yǎng)膘的時候,一只只野鴨肥美,讓蕭以恒不由得想起了遠在華城的小檸檬。 戶外冷得要命,若是戴著手套,不好握筆,若是不戴手套,冰涼的筆桿宛若刑具。大家只能戴露指手套,露出的指尖全都凍紅了。 艾米哆哆嗦嗦地握著鉛筆起型,她這人喜歡追流行,即使這么冷的天,也不愿穿厚重的羽絨服,只套一件呢子大衣……害,早知道這么冷,別說羽絨服了,就算給她一跳棉被,她也要裹在身上??! 班里和她情況相似的人有很多,大家都是學藝術(shù)的,誰也不愿意穿得臃腫土氣,每次來上學都像是來走秀一樣。于是一群年輕人全部凍成了王八蛋,握著手的筆在畫紙上畫出了無數(shù)根顫抖的折線。 唯有蕭以恒,氣定神閑,每一根線條都準確地落在它應(yīng)該在的位置上——瞧他身上那件黑色厚羽絨服,一看就特別暖和! 那件羽絨服從蕭以恒來冬令營報道的第一天就穿在了他身上,即使之前天氣轉(zhuǎn)熱,他也沒有脫下。這種臃腫版型的厚重羽絨服,穿在別人身上像是狗熊偷棒子,穿在他身上卻像是高街秀款。 有人眼紅:“他的羽絨服真好看,不知道什么牌子,我也要買一件。” 艾米奚落對方:“不會吧?你不會以為自己穿上那件衣服,你也會變得那么帥吧?” “……” 艾米眼尖,注意到蕭以恒那件羽絨服胸口,有個沒見過的logo,艾米思來想去,不記得哪個奢侈品牌有這么獨特的圖案。 她忍不住問:“蕭以恒,你羽絨服是什么牌子的?” “你想買?”蕭以恒淡淡地問。 艾米點頭。 蕭以恒:“你應(yīng)該買不到,這衣服只做了幾百件而已?!?/br> 華國代表隊一共只有幾百名選手,人手一件,當然只有幾百件。至于胸口的logo,則是這次華國代表隊的隊徽。 艾米卻想——居然限量發(fā)售三位數(shù),這衣服果然是什么設(shè)計師獨創(chuàng)品牌! 蕭以恒:“我這件衣服在衣領(lǐng)內(nèi)側(cè)繡了名字,全世界獨一無二?!?/br> 艾米的眼神變得更加敬佩了,算了算了,還是別問了,問了又買不起,就別丟人現(xiàn)眼了! 他們在室外畫了一天,五點剛過,太陽就要落山了。光線變了,自然不能再畫,大家匆匆抱著畫板回到室內(nèi),一進入溫暖的畫室里,大家就像是元謀人第一次遇到火一樣,爭先恐后地撲向暖氣,每個人都扒著暖氣管舍不得撒手。 唯有蕭以恒不慌不忙,進屋后先把畫板收好,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看時間,掏出手機點開了一個軟件。 艾米:“你在看什么?” 蕭以恒:“我在看直播。” 艾米:“原來你也會看直播啊,什么直播?游戲直播,比賽直播,還是購物直播?” 蕭以恒搖頭:“都不是,我在看新聞直播?!?/br> 艾米:“……” 蕭以恒把手機推過來,果不其然,他的手機屏幕上正在運行的軟件正是央視直播app,左上角顯示的是國際頻道。外語主持人正在連線外景記者,兩人對話皆是英語,噼里啪啦嘰里呱啦,艾米有聽沒有懂,一會兒眼睛就變成了蚊香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