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親國戚_分節(jié)閱讀_14
羅婆子已忙著接了吳氏安人的東西,引她上前。 趁著吳氏安人向族長夫人請安,墨玉黑亮眼睛溜了在座的人一眼,只一眼,就掃到坐在族長夫人身邊一位四旬婦女。 這位四旬婦梳了圓髻,身上穿了駝底團花杭綢禙子,坐姿端正,爽利中透著一股精明,看著便是有臉面的嬤嬤。 四旬婦正是宮中派出來的田嬤嬤,她待吳氏安從請安畢,眼見墨玉不怯生,反是大膽瞧著她,便微微一笑,伸手道:“這位便是玉姐兒罷?我抱抱!” 吳氏安人忙站起來,把墨玉送到田嬤嬤懷中。 田嬤嬤一抱過去,就朝眾人眨眼道:“有份量!” 墨玉暗哼哼:不就說朕胖么? 田嬤嬤又摸墨玉的耳朵,摸得軟軟厚厚,臉上不由露出笑意來。耳朵像金元寶一樣形狀,又厚又軟,一般都是有福的。 墨玉鼻子靈,這會卻是嗅得一股淡淡檀香味,她心中一凜,假意掙扎不讓田嬤嬤摸她的耳朵,小手去扯田嬤嬤的手指,盯著她的手指看了看,瞬間就閃過那晚進房要木牌的身影。 那晚進房的人雖然刻意壓著嗓音,但尾音有些尖,且挨近自己時,身子柔軟,按理來說,應(yīng)該是女的。再一個,那人身上有檀香味…… 墨玉一下就斷定,那個威脅自己和吳氏安人,要走木牌的人,就是這位田嬤嬤。 料著那位給吳氏安人木牌的男人,來頭不小,而宮中的太后忌著此人,一直派人跟蹤此人,甚至此人送出去的木牌,太后也疑忌另有目的。 于是,太后派田嬤嬤出宮,借著送年貨給族長夫人,考察墨家族中女娃因由,來到龍門鎮(zhèn),拿走木牌。 田嬤嬤得了木牌,消失了一段日子,應(yīng)該是暗地里查訪那個男人一路所做的事,又暗暗考察自家跟那個男人有沒有關(guān)系等?,F(xiàn)田嬤嬤明著出現(xiàn)在族長家,又說要看看自己,或者,另有目的。 田嬤嬤見墨玉不肯給摸耳朵,且扭著身子,只好把她還給吳氏安人,笑道:“不怵人,但氣性也大。” 吳氏安人道:“正是說她氣性大,我們這些人八字又輕,壓不住她,這才想讓她認族長夫人為干祖母呢!” 田嬤嬤道:“不是聽說你們讓她認了京中一個什么客商當(dāng)干親,那客商還給了一個金牌子當(dāng)見面禮么?” 來了,來了,果然就開始探問那個男人的事了。墨玉心下道:朕的判斷確實沒有錯。這位田嬤嬤,出宮真正的目的,是查探那位男子的事。要這樣,那位男子沒準是王爺級別的。 皇帝登位時日短,年紀又小,全仗著太后娘家人扶持,若有當(dāng)權(quán)的王爺級別在,于皇帝和太后來說,定然是大大的心病了。 吳氏安人一聽田嬤嬤的話,深怕族長夫人誤會,致使認干祖母的事被攪黃,一下大急,忙著解釋起來道:“沒有這樣的事,是誤傳。且給我們的,也是木牌子,并不是什么金牌子?!?/br> 田嬤嬤笑道:“我也是聽別人提起,事因如何,倒不知道。你不若說說當(dāng)日的事?” 吳氏安人顧不得許多,忙把當(dāng)日的事說了,又道:“那個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來頭,瞧著很威嚴很有派頭。他讓人給了木牌后,就領(lǐng)著人走了?!?/br> 田嬤嬤微微一笑道:“哪,現(xiàn)下這塊木牌呢?” 吳氏安人心中“咯當(dāng)”一響,嘆口氣道:“當(dāng)日回家,我也不及收藏好木牌,卻是被玉姐兒拿著玩,又丟到灶房,雜在柴草間。我燒水時沒細看,以為是木片子,隨手就扔進去燒了,等發(fā)現(xiàn)了,拿火鉗子鉗出來一瞧,早燒得不成樣子了?!闭f著沮喪極了。 眾人也代她可惜,齊齊問道:“燒壞了么?” 吳氏安人點頭道:“那木牌也不厚,那么一燒,自然是燒成炭了?!?/br> 田嬤嬤道:“木牌既然燒毀了,你們和京城這位客商,也就沒了關(guān)系,可惜了?!?/br> 吳氏安人擺手道:“許是我們和他沒有緣分的,談不到可惜?!?/br> 田嬤嬤又似乎只是閑話一句,笑道:“若得了機會到京城,見著那男子,你們會上前相認,提及木牌的事么?” 吳氏安人道:“萍水相碰,縱然再見,人家哪兒會記得我們?況木牌已燒毀了,怎么好意思去提及?” 田嬤嬤便不再問,轉(zhuǎn)而說起京城的事來。 吳氏安人見這件事揭過了,族長夫人也沒有露出不喜的神色來,這才定下神。 墨玉瞧著田嬤嬤這般,卻認為自家祖母被欺負了,心下極是不快。 說著話,丫頭卻是提了茶壺進來,重給眾人沏了熱茶。 墨玉見墨白薇抱著白貓過來,便指著“呀呀”叫了幾聲。 墨白薇一聽墨玉的聲音,就跑過來笑道:“還想抱貓貓么?” 墨玉點著頭,表示自己要抱抱。 墨白薇便把白貓放到墨玉懷中,笑嘻嘻道:“這貓兒和玉姐兒很像的,都是白白胖胖?!?/br> 墨玉:大膽,敢說朕胖! 兩個孩子逗著貓,對面桌子的田嬤嬤舉起茶杯要喝茶,卻是嫌茶太燙,只輕輕吹著,不忙喝。 墨玉撫著貓兒,突然就一扯貓尾,趁著貓兒吃痛,把貓兒往桌子前一扔。 白貓“喵”一聲慘叫,直沖向田嬤嬤,田嬤嬤一側(cè)身避過,手中的熱茶卻是濺了出來,濺了一手,不由“喲”一聲,叫了起來。 墨玉窩在吳氏安人懷中瞧著田嬤嬤手忙腳亂,眼見田嬤嬤那只捏過她脖子的手被燙傷了,便略感滿意。 田嬤嬤,你先前為了木牌想弄死朕,現(xiàn)下為了探問一些事,大過年的又嚇唬朕的祖母,不廢你的手,只讓你燙傷,小意思了。 墨玉想著,又自我表揚一句:朕真是英明神武??! ☆、第章 “快快,找燙傷藥膏出來給田嬤嬤涂上!”族長夫人見得田嬤嬤燙傷了,不由大急,急急吩咐人去拿藥膏,又喊丫頭道:“捉住那只貓,縛起來不要讓它出來沖撞客人!” 丫頭應(yīng)了,追著貓兒去了。 田嬤嬤皺眉,大年初一被貓沖撞了,還燙傷了手,實在晦氣!她掃一眼對面的墨白薇和墨玉,見兩個小娃看過來,便收回眼光,罷了,難不成自己還疑心兩個小娃有能力cao縱貓兒? ,族長夫人忙得團團轉(zhuǎn),來拜年的女眷們不好再作停留,便一一告辭。 吳氏安人也抱著墨玉告辭出來,一出大門外,不由就自語道:“這個田嬤嬤大年初一倒霉,今年一整年的運道,只怕都不佳??!” 墨玉:敢欺負朕的,運道都不會佳的。 吳氏安人走路也快,一會兒就抱著墨玉回到家中。 石氏聽聞田嬤嬤被燙傷了手,自是問了一個仔細,一時道:“玉姐兒和薇姐兒抱著貓兒在玩,貓兒突然躥出去沖撞了田嬤嬤,田嬤嬤不會因此遷怒咱們玉姐兒罷?” 吳氏安人道:“咱們玉姐兒還是奶娃,連路也不會走的,田嬤嬤不至于會遷怒她。換作是大人,那必然就壞了?!?/br> 石氏一聽,倒是憂了心,小聲道:“會不會,轉(zhuǎn)而遷怒安人?畢竟玉姐兒當(dāng)時坐在您老人家懷中?!?/br> 吳氏安人一怔,想一想道:“當(dāng)時她問我木牌的事,問完就被貓兒沖撞了,確實也湊巧。這倒是……” 石氏道:“若不然,明兒你再抱玉姐兒過去,給她送點藥膏?” 吳氏安人道:“也罷,明兒就再走一趟罷!總歸,那貓兒是從玉姐兒懷中躥出去的,被遷怒也不奇怪?!?/br> 墨玉聽她們婆媳說話,心下琢磨開了,看來,下次再要動手腳,必須隱蔽一些,不露半點形跡才好。 到了第二日,吳氏安人果然帶了墨玉到族長夫人家給田嬤嬤送藥膏。 族長夫人見吳氏安人又來了,問得是送藥膏的,便道:“田嬤嬤只燙傷了一點兒,并不嚴重,昨兒涂了藥膏,今兒好多了?!?/br> 吳氏安人湊近了,小小聲道:“昨兒那只白貓,是從玉姐兒懷中躥出去的,我總歸要送一下藥膏才能安心。” 族長夫人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你思慮也太多了,田嬤嬤并不是小氣的,難不成還會因為這個遷怒玉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