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嫌疑人，只是例行詢問，她那樣殺不了人?！绷_家楠邊走邊和祈銘解釋，“不過這女的真夠猛的嘿，上來就抱我腰，死箍著不撒手。”

    “那你不是占便宜了？”

    “可拉到吧，肚子里的都會動了，直踢我腿，就這樣，這樣?！绷_家楠說著用手指戳了戳祈銘的胳膊，“感覺可他媽詭異了。”

    祈銘皺眉胡擼開他的手。

    ——————

    張曉華平時罵起醫(yī)生護士來一套一套的，就是派出所的民警也曉得她那張嘴的厲害。但眼下進了公安局，門口掛著刑偵處的牌子，她的氣勢一下子減掉半截。又看到羅家楠扔到桌上的一摞案底記錄，她抿著嘴巴半天沒吭聲。

    “沖你這摞資料，我現(xiàn)在把經(jīng)濟調(diào)查科的同事叫過來，立馬就能按詐騙刑拘你信不信？”羅家楠上來就嚇唬她，“一天天的不干正事，跑醫(yī)院鬧什么鬧？”

    張曉華抹了把鼻子，垂著眼說：“家里幾張嘴等著吃飯呢，再說他們治死了人，就該賠錢！”

    “你幾個孩子？”苗紅問。

    “三個，都是丫頭，賠錢貨。”張曉華撇撇嘴，“超生一個就罰，老娘不出來賺錢，得他媽喝西北風去?！?/br>
    苗紅一聽這個立馬沉下臉：“罰款還生？怎么，生個兒子就證明你能了？”

    張曉華抬臉翻了苗紅一眼，結果下一秒就被祈銘伸手掐著下巴撐開眼皮，她立刻驚叫起來：“誒誒??？警察打人啦！”

    “別吵！”祈銘厲聲喝斷她，“你最近一次產(chǎn)檢是什么時候？查肝功了沒？尿蛋白和血壓高不高？”

    “我三個丫頭都在鎮(zhèn)上衛(wèi)生所生的，屁事沒有，產(chǎn)什么檢？”

    “你有黃疸癥狀?！逼磴懽テ鹚氖址_掌心，看到她掌心星羅密布的紅色斑點后皺起眉頭，“還有肝掌，在這兒待著別動，我要給你做檢查?！?/br>
    張曉華被祈銘說愣了，直到對方拿著針筒和血壓計重新返回到屋里，都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

    “血壓113/167，妊高癥。”祈銘收好血壓計，取出針筒，“我現(xiàn)在懷疑你是子癇前期，袖子擼上去，要抽血檢測幾項指標?！?/br>
    “子什么玩意？”張曉華聽都沒聽過這白大褂說的名詞。

    羅家楠也沒聽說過，想他一個未婚未育的單身男性，從聽到祈銘說產(chǎn)檢開始就有點蒙。他用充滿求知欲的眼神看向祈銘，擺出一副“我也想知道那個子什么玩意是啥”的表情。

    “子癇，癲癇的癇，由妊娠高血壓癥導致的一種疾病，常在產(chǎn)后發(fā)作，極為致命?！逼磴懸姀垥匀A沒動靜，示意苗紅幫個忙，然后邊抽血邊向他們解釋，“子癇前期的預警信號包含肝損傷以及黃疸，我現(xiàn)在去做生化檢測，半個小時之內(nèi)就能出結果。”然后出門之前他還特意提醒羅家楠和苗紅：“先別審她了，血壓再飚高點她得死在這。”

    “誒你這警察怎么咒人?。俊?/br>
    張曉華氣憤地喊道。

    ——————

    檢測結果顯示多項子癇前期的指征性指標偏高，祈銘要求羅家楠立刻把張曉華送回醫(yī)院。聽完羅家楠的匯報，陳飛也表示認可：“如果她不是嫌疑人就先放了，萬一真來個一尸兩命，這責任誰也擔不起?！?/br>
    “我不認為把她放了她就會去治療，她再回醫(yī)院也肯定是為了要錢?！泵缂t憂心忡忡地說，“陳隊，有沒有強制他人就醫(yī)的規(guī)定？”

    陳飛搖搖頭?！俺鞘橇倚詡魅静?，否則警方?jīng)]權利強制他人就醫(yī)?！?/br>
    “那就任憑她朝著作死的方向一路狂奔下去？”羅家楠攤開手，“頭兒，你可是沒看見，她在醫(yī)院撒潑的時候那叫一個猛?！?/br>
    沉思片刻，陳飛問祈銘：“祈老師，這個病，死亡率很高？”

    “如果是產(chǎn)前產(chǎn)后做足搶救準備措施，死亡率可以控制在百分之一以內(nèi)?！逼磴戭D了頓，“但如果沒有任何準備，死亡率接近百分之百，因為從發(fā)病到死亡通常只有幾分鐘而已?！?/br>
    “那這么辦，法律規(guī)定如果某人有明顯危害自身安全的行為，警方可以采取強制措施?！标愶w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面上鄭重地宣布：“羅家楠，苗紅，把張曉華拘了，按拘留管制人員醫(yī)療流程送醫(yī)院進行治療，通知管片派出所的民警進行二十四小時監(jiān)視，什么時候醫(yī)生說她可以出院了再放人。”

    羅家楠說：“頭兒，不是我說，您這好人得當出點埋怨來?！?/br>
    “那也比看她死了強?！标愶w朝辦公室門口一指，“趕緊干活去，有投訴我擔著。”

    果不其然，前腳剛把張曉華送進醫(yī)院，后腳回局里羅家楠就聽說內(nèi)部調(diào)查處給陳飛下了張單子。說是接到舉報投訴陳飛濫用職權，非法拘禁無辜群眾。羅家楠氣的冒火，轉頭就要回醫(yī)院把那個不知好歹的婆娘狠狠罵一頓，好在被苗紅給勸住了。

    憋著一肚子氣，羅家楠午飯只吃了幾口就扔下筷子就在那刷手機。祈銘坐他對面，瞧見他滿面的怨氣忽然一掃而光換上副笑臉，忍不住問：“看見什么了，笑得像個傻子?！?/br>
    “我看小夏大夫發(fā)朋友圈的一個笑話，真逗，我給你念念啊——”羅家楠笑得出來了，“有一位哥們是肛腸科的大夫，一次聚會我們問他為什么選擇這個科室，哥們嘆口氣說道：‘那時還在轉科，一次和醫(yī)院的幾位老大夫吃飯，打探那個科室掙錢多，有說外科的，有說骨科的。這時有位德高望重的主任說了句【屁！眼科最掙錢！】……于是我就最后選了肛腸科’……哈哈哈，多可樂啊！”

    祈銘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問：“這有什么可樂的？”

    羅家楠收起手機，雙臂抱胸支在餐桌上，反問祈銘：“要么說智商高的人情商都低呢，這不可樂？那你給我講的魚干就可樂了？”

    “我覺得挺可樂的，以前給誰講都笑得前仰后合。不過你說的沒錯，有些笑話是得專業(yè)人士才能聽出笑點?！逼磴懻f著稍稍錯了下眼珠——小夏大夫？仁和醫(yī)院呼吸內(nèi)科的夏勇輝？

    “對，你是專業(yè)人士，捧著條魚干都能笑背過氣去?！绷_家楠又開始嘴欠，可他沒想到祈銘真的生氣了，“啪”一聲將筷子拍到桌上，起身就走。

    苗紅正好打完飯過來，看羅家楠一臉“我他媽說錯什么了”的表情盯著祈銘的背影，便用胳膊肘撞了下徒弟的肩膀。

    “怎么著，同居還沒到一天就開始吵架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祈老師：我講的笑話就不是笑話，人家講的就是笑話。

    楠哥：你為這事兒生氣？也太小心眼了吧？

    祈老師：今晚你別回我那了，就睡值班室。

    楠哥：……

    首殺紅包。

    我看漲收不咋滴啊，是主題過于沉重還是我寫的不好?。繃聡聡?/br>
    歡迎和我討論劇情，精彩的評論一定有大紅包拿！

    第22章

    雖然察覺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錯了，但羅家楠還是決定放低姿態(tài)。星期六還得靠祈銘幫他擺脫相親對象呢，更何況又寄人籬下，賭著氣一起生活多別扭？他去外面買了兩杯鮮榨芒果汁——當初祈銘在酒店下面的茶餐廳不就點的芒果冰沙么，老韓那又病著，補充點維生素準沒錯——拎到樓下法醫(yī)辦，給兩位大法醫(yī)一人桌上放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