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吾名，沒毛病。”

    “吾名線下開掛實錘了！”

    “線下猛如虎，線上菜如狗?！?/br>
    “求求你們開個掛吧?！?/br>
    “難怪別人都說吾名是線下隊……我竟難以反駁。”

    “大家眾籌給吾名買個線上掛算了。”

    “請問這是全國冠軍的直……不好意思走錯地方了?！?/br>
    12個小時看似漫長，人們還沒回過神來就接近尾聲了，到晚上9點半時，彈幕里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問“有沒有人和我一樣是從開播看到現(xiàn)在的”，引起了此起彼伏的回應(yīng)。盡管粉絲們都不舍地嚷嚷著要加時甚至加播一天等等，無咎他們還是不得不按時下播，最后10分鐘，幾人沒有再進(jìn)入游戲，而是和大家聊了一會兒天，吾名所有人，包括四個主力和修羅、蟲蟲都對粉絲們說了一些話，大多是感謝的話，并非客套，那都是發(fā)自真心實意的，誰也不能否認(rèn)，能得到這么多理解自己、喜歡自己的人的支持，能和他們互動，是件很快樂的事，那個有著很多個名字、很多張面孔的群體，在他們心中，已然成為了他們的朋友。

    這一天除了吃飯他們就沒休息過，一摘下設(shè)備，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四個人都被一陣酸痛蓋過全身，直播這一行可著實不好混。完成了這一次直播任務(wù)，之后除了辦理簽證等必要公務(wù)，他們的日程就只剩下了一項內(nèi)容——訓(xùn)練。

    世界賽的難度屬于另一個級別，為此，他們要心無旁騖、全情投入，哪怕與世隔絕，也不能被外界過多地干擾心神。

    這段時間，身為隊長和實際上的老板的無咎也不會再分心去管和比賽無關(guān)的事情，只要不是把吾名賣了，大事小情一律交由修羅處理，修羅對這種節(jié)奏也早就習(xí)慣了，無咎和千里對他很放心，這么多年來，修羅的管理能力和辦事能力都是被這兩人給逼著練出來的。

    直播第二天，就有事找上門來了。

    河馬TV負(fù)責(zé)與無咎、千里對接的高管找到了修羅，表明河馬TV有意與吾名戰(zhàn)隊的兩位新成員，即天狼和灰熊簽訂合同，無咎、千里和修羅原有的合同也希望能加以修改，視條件可以酌情添加修訂條款，提高一下薪資福利什么的。對方是先在網(wǎng)絡(luò)上跟修羅大致談了幾句，如果吾名這邊沒問題，河馬TV表示可以馬上派人到吾名基地來商談進(jìn)一步的細(xì)節(jié)。

    修羅有點意外，但想了想，又在情理之中。他光顧著高興，都差點忽略這方面的事了。榮譽(yù)就是人氣，人氣就是流量，流量就是利益，這是鐵一般的公式，很多人口口聲聲追尋的冠軍夢，說白了就是發(fā)財夢。

    第131章 壓倒性的實力

    河馬TV是做生意的, 眼光比誰都毒，吾名這個冠軍一到手, 無咎和千里河馬一哥的位子就坐穩(wěn)了，而且和前幾任一哥不同, 吾名這個一哥是實打?qū)嵉? 想錘都錘不動。天狼本身的身價也不必說, 各大平臺對天狼虎視眈眈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從前是拿神之光嚴(yán)苛的規(guī)定沒辦法，想要簽到天狼只有三種可能——神之光開竅、天狼轉(zhuǎn)會或退役，這三條路都遙遙無期，不曾想, 他們竟在有生之年等到了天狼跳槽的這一天！河馬TV估摸著自己再不動作，很快就會有別家前來試探吾名戰(zhàn)隊了。

    除了無咎、千里、天狼, 吾名的新人灰熊土豆絲也因為吾名奪冠而水漲船高，身價從一文不名到一夜倍漲，雖說還不到三個隊友那樣的等級, 把他放在國內(nèi)的一線職業(yè)選手里可也一點不寒磣。問題在于，這么一個紅得發(fā)紫的隊伍, 居然有兩個主力成員還未與任何直播平臺簽約，這個事實令河馬TV非常沒有安全感，他們每時每刻都感受得到其他平臺那垂涎欲滴的目光。

    先下手為強(qiáng), 后下手遭殃，河馬TV一方面要防止競爭對手挖墻腳，吾名戰(zhàn)隊的地位和過去不一樣了, 就像他們能夠不惜花費(fèi)幾千萬挖走天狼，其他直播平臺也能夠不惜花費(fèi)一筆巨款把吾名戰(zhàn)隊整個挖走，誰都不會做虧本買賣，只要有那個價值就行。另一方面，等到吾名戰(zhàn)隊打完世界賽，說不定天狼和灰熊的身價就更高了，到時河馬TV更難跟吾名討價還價。

    修羅強(qiáng)烈地感覺到了河馬TV的急迫，他有點哭笑不得，這么大件事，修羅的第一反應(yīng)是去找無咎和兩個當(dāng)事人商談一番，看看他們的意見。

    他揣著手機(jī)來到設(shè)備廳，看到四人專注訓(xùn)練的身影，不由停下腳步，站在原地，思索良久。

    他知道這個世界賽對吾名有多重要，與無咎、千里搭檔了那么多年，他很了解那兩人會是什么反應(yīng)，天狼這個單細(xì)胞生物就更不用過多顧慮了……修羅最擔(dān)心的，是灰熊啊。

    一線戰(zhàn)隊用人一般有個通用的原則——重要賽事不會讓純新人上，除非是純新人戰(zhàn)隊，沒有新手老手之分，那沒得說，否則即使這個新人天賦再高、能力再強(qiáng)，他們也寧愿退而求其次，選擇天賦和能力稍微沒那么出挑，但至少有過幾次大賽經(jīng)驗的選手，一切以穩(wěn)定為先。天賦是與生俱來的沒錯，然而心態(tài)是一點一滴鍛煉出來的，電競賽場上，不，不管什么領(lǐng)域，光有天賦都遠(yuǎn)遠(yuǎn)不夠，要是扛不住前進(jìn)過程中源源不斷的巨大壓力和各種原因造成的負(fù)面情緒，一個所謂的天才說毀就毀。人們之所以看到的總是成功的天才，是因為很少有人會去關(guān)注失敗者。事實上，一將功成萬骨枯，勝者總是萬里挑一的。

    吾名從一開始就冒了一個很大的風(fēng)險，他們起用了一個100%的新人，這是迫不得已而為之，他們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他們絕不可能退而求其次，平庸的老手也許可以求穩(wěn)，卻也只能求穩(wěn)，但他們要突破，要近似奇跡般的突破，這注定了他們不能畏手畏腳，只有放手一搏。

    修羅每天都在細(xì)細(xì)地觀察這個隊伍，四年前那段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的回憶讓他難以忘懷，事后想想，若是他能早一點察覺到隊伍氛圍的異樣，就不會讓事情徹底惡化后才得以解決了吧？總之，他不會再讓歷史重演的。

    新人的心態(tài)最是容易跌宕起伏，尤其是灰熊前后經(jīng)歷的反差如此之大，幾個月前，他還是個無名之輩，提出5000月薪的要求都唯唯諾諾，加入吾名之后，他一度被指責(zé)為拖后腿、躺贏、背景板……而今，修羅很高興地看到，在比賽里，在微博里，在昨天的直播里，接納灰熊、喜歡灰熊、發(fā)自心底地將灰熊視為吾名重要的一員、乃至嗷嗷叫嚷野獸CP的粉絲們越來越多了，這一切的進(jìn)展沒有太多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而是自然而然地，仿佛這原本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灰熊表面上沒有說什么，但修羅看得出來他心境的變化，他的目光中洋溢而出的笑意，再平靜的表情都遮擋不住。好好享受吧，這些是你應(yīng)得的回報。

    但遠(yuǎn)不是全部的回報。

    利益是最實際的問題，也具備著最為摧枯拉朽的力量，正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修羅不確定這個消息對灰熊是好是壞。灰熊不了解電競行業(yè)，也不了解直播行業(yè)，居然能被50萬的年薪嚇到，說明他對這一領(lǐng)域的認(rèn)知還處于一個較為單純的狀態(tài)。河馬TV就算不明說，修羅也大致能猜到灰熊目前能值多少錢，起碼對灰熊而言，那將是一個不可想象的天文數(shù)字。

    不僅如此，河馬的高管必定會給這個不諳世事的小伙子各種畫大餅，帶著他展望將來，給他保證錢程無量，在這些誘惑之下，是個人都很難不心動，何況是一個家境普通的年輕人？

    當(dāng)他突然之間不僅赤l(xiāng)uo裸地明白“夢想”和“金錢”之間確實可以畫上等號，還窺探到了具體的計算公式之后，他會以什么樣的心情去再度踏上賽場呢？

    修羅在四人身后足足站了半小時，直到蟲蟲叫了他一聲，他才從神游中清醒過來。

    “怎么了？”蟲蟲問道。

    “沒什么……”修羅揉了揉太陽xue，拿著手機(jī)轉(zhuǎn)身出門，去倒杯水給自己壓壓驚。

    場上有場上的累，場下有場下的累，這些事往往想得修羅腦殼疼。他的想法是先把這事壓下來，萬事等吾名打完世界賽再說。轉(zhuǎn)念一想，又覺不妥，他這不就是打著“為你好”的名義自作主張地去幫別人決定未來嗎？比賽是比賽，直播是直播，吾名和天狼、灰熊的合同里都寫得明明白白，在保證賽期不直播的前提下，吾名不會干涉選手除比賽以外的任何事宜。修羅該如何判斷自己的選擇是對還是錯呢？

    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承認(rèn)他有私心，他希望大家都能暫且放下一切，以團(tuán)隊為先，一心一意打好這次比賽。他那就像是為人父母的心情，他看著吾名長大，為吾名投入了那么多心血……唉，當(dāng)媽不容易啊。

    對于修羅內(nèi)心的掙扎，其他人毫不知情，修羅跟河馬TV的高管說當(dāng)天就會給他答復(fù)，這事不能再拖了。

    午飯過后，修羅單獨找無咎說了一下這件事。

    沒有直接在飯桌上提，修羅是經(jīng)過了深思熟慮的，他希望由無咎去分別跟其他人說，這樣才能讓他們表達(dá)出自己真正的意愿，如若在飯桌上攤開來講，在千里和天狼大咧咧的表態(tài)下，難免灰熊會受到一股義務(wù)感的壓迫，不敢坦誠地說出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這樣的后果就更糟糕了。

    聽完修羅的解釋，無咎沉默了好一會兒。

    “好，我會處理的。”良久，無咎笑了笑，“修羅，一直以來辛苦了。”

    能這般體貼入微地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無咎自詡自己恐怕都做不到這個程度。

    “?。俊毙蘖_一怔，“怎么突然又跟我客氣了，你別這樣，很嚇人?。　?/br>
    鑒于無咎有過突然住院的前科，修羅最受不了他跟自己煽情，他總會忍不住地往交代后事那方面想。

    無咎辦事效率很高，轉(zhuǎn)頭就去跟天狼和灰熊面談了，千里不用開口無咎都知道他會說什么，天狼的反應(yīng)也不出所料，一句沒興趣就結(jié)束了對話，無咎和修羅心照不宣，重頭戲在于灰熊那里。

    無咎盡量以最簡潔的話語把重點信息都傳達(dá)給了灰熊，包括預(yù)估不菲的簽約金和更多的曝光率等等，他不想虛與委蛇，這些東西，灰熊是遲早會知道也遲早要面對的，修羅的意思無咎很理解，他們負(fù)不起替別人的將來做決定的責(zé)任，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人生，就自己負(fù)責(zé)吧。

    也許，這就是人家夢寐以求的未來，他們又有什么資格去加以否定呢？

    灰熊沒有立刻給無咎答復(fù)，很長一段時間里，他什么都沒有說，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似是不想透露心里半絲半毫的糾結(jié)。

    “你不用顧慮我們怎么想，要是有意向的話，可以先和河馬那邊面談一下，了解一下情況再決定。”無咎說。

    灰熊抬頭看他。

    怎么可能不顧慮……他們是朝夕相處的隊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