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兒童節(jié)_第44章
小馬脖子一縮,“大佬!這完全不關(guān)我事!喂,小子,你自己解釋!”手里食盒一放,迅猛地溜了。 “我聽小荷說你病了,”何初三垂著眼說,“來看望看望你,六一哥?!?/br> 夏六一有氣無力地白了他一眼,懶得理他。他老人家臥床不起的事情就幾個心腹知道,小荷還遠不夠資格——十成十是崔東東在后頭搞鬼。 何初三低眉順眼地從小書包里捧出一個用棉布包裹著保溫的大鐵壺,打開蓋子,皮蛋瘦rou粥的香氣立馬彌漫了整間屋子。他把粥用碗盛了放床頭柜上,又打開小馬帶來那個豪華大食盒,里頭倒是各類小菜一應(yīng)俱全,還有一海碗白粥。 “六一哥,你喝白粥還是皮蛋rou粥?” 夏六一看也沒看他,隨手把那碗皮蛋粥刨到自己面前——倒不是他存心賞臉給何初三,有rou誰喝白的。 何初三又從書包里掏了一個小油紙包,打開是一坨外貌猙獰的咸菜,“阿爸做的咸蘿卜干,瞧著不好看,挺香的,你試試吧?!?/br> 夏六一沒理他,筷子只往小馬那一盤金玉白菜里頭夾。 何初三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凳子上守著他吃,等夏六一吸吸呼呼刨了一整碗粥,他走上前去又給夏六一倒了一碗,眼瞧著夏大佬吃了個半飽、心情應(yīng)該是比之前爽,才開口道,“六一哥,對不起,我那天晚上不該跟你抬杠?!?/br> 夏六一停了筷子沒說話,光是面無表情地抬眼看他。 他沒開口,但是想說什么一目了然——他們倆之間的問題哪里是什么抬杠不抬杠?少他媽裝了何阿三! 何初三一派坦然地回看他,面目純良,話語誠懇而真摯,一副知錯就改的樣子,“小荷是個好女孩,我跟她在一起很開心,謝謝你六一哥?!?/br> 夏六一略微皺眉,上下掃了他好幾眼,實在是從這位影帝身上看不出絲毫破綻。他最終從鼻子里冷哼出一聲,算是接受何初三的道歉與致謝。 ——撲街仔只要重歸正道,不要邪魔附體想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他還是可以勉為其難繼續(xù)做他大佬。 ——只是他十分懷疑這小子是否真的重歸“正道”。 他一邊喝第二碗粥,一邊用眼角去瞟何初三。這小子這次明顯規(guī)矩了許多,也不再用鬼鬼祟祟的眼神偷看他,道完歉并且得到他那一聲冷哼之后,就好像放心了似的,開始饒有興致地轉(zhuǎn)頭盯著電視看。 聚精會神地看了半天,他才仿似終于注意到房間里還有個需要照顧的大佬,轉(zhuǎn)頭道,“六一哥,飯菜夠吃嗎?還要不要加點什么?” 夏六一隨手一擺,示意不用了。何初三見好就收,也不再廢話惹他心煩,光是把裝了咸菜的小紙包往前推了推。夏大佬筷子往里面一扒拉,嫌棄地揀了塊小的放進嘴里——這就算講和了。 等伺候他吃完了飯,何初三收拾碗筷食盒,臨要走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六一哥,你下周末有空么?有個新電影……” “沒空,”夏六一決意扼殺一切曖昧苗頭,在何初三開葷之前都不要跟他有什么單獨接觸,不耐煩地道,“找你馬子去。” “小荷還不是我馬子,”何初三面帶羞赧地解釋說,“我們才開始約會。那我跟她先去看,如果好看的話告訴你?!?/br> “免了,最近忙,”夏六一說,“沒什么事別來煩我?!?/br> “好的,”何初三說,依舊是面目純良,看不出半點失望,“那我不打擾你了六一哥,我回去了。你注意身體,好好休養(yǎng)。還有別抽煙了?!?/br> 夏六一哼了一聲,意思是你可以閉嘴滾了。 等何初三低低的腳步聲下了樓,他從床頭柜上撈了根煙,大模大樣地點上抽了一口,對著電視機發(fā)了會兒呆,突然覺得很煩躁。 ——撲街仔剛才真是一點破綻都沒有,說到小荷的時候似乎還臉紅了,這么快就轉(zhuǎn)了性?! 他掐著煙按了床頭電話,“阿永?那小子走了沒有?” “剛走沒一會兒,大佬?!?/br> “有沒有跟你問什么?” “沒有,他跟誰都沒說話。” 夏六一面色陰晴不定地看著黑黢黢的窗外,阿永等了半天,“大佬?” “你開車去追他,送他回去?!碧焯恚瑥倪@里步行回九龍城不安全。 “是!” “……等等!” “大佬還有吩咐?” “別送了?!?/br> 夏大佬十分努力地狠了一把心——不能對那小子太好,免得他又會錯意! …… 夏大佬說忙倒是不假,圣誕之后他著實又忙了好一陣子,在床上躺了沒足一天就不得不綠著臉爬起來主持大局。時間打著滾躥得飛快,幾周時間眨眼而過。在他的地盤上蓄意鬧事的主謀一直沒能查出來,而諸位元老對他擴張?zhí)臁鋽程?、引起差佬注意的怨言也與日俱增,夏六一這頭派崔東東好言哄著長老們,那頭該打該搶是一步?jīng)]停。 他的重點打擊對象肥七,趕在春節(jié)前又跟他大戰(zhàn)了一場,帶人挑了他好幾個場子。他故意把葛老安插那紅棍調(diào)去打頭陣,那小子沒死沒殘,居然還挺爭氣地連砸肥七三個夜總會,連帶兜回來一麻袋現(xiàn)金。 夏六一把那紅棍叫去泡溫泉,溫泉室被清了場,偌大的池子里就他們倆。 夏大佬慵懶地仰著頭靠在池邊,臉上敷著一條濕毛巾,赤裸的上身大大小小的舊傷疤都被泡出了深紅色,在他流暢起伏的修長肌理上顯得格外猙獰。 這位兄弟一進來就被夏大佬滿身傷疤驚了一跳,想起“黑色兒童節(jié),雙刀血修羅”的傳說,頓時滿背森然,意識到這位大佬當真是刀山血海里殺出來的、半點水分不摻。他腰上圍著毛巾,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下了水。 房間里熱氣蒸騰,溫水煮得他骨頭都軟了,夏大佬仍舊是大刀闊斧地坐在他對面、一言不發(fā)。他看著大佬巋然不動的姿態(tài),愈發(fā)忐忑。 夏六一終于開了口,聲音低沉而冷淡,“你外號叫大疤頭?” 大疤頭立即將背脊挺得端端正正,“回大佬,我頭頂有條大疤,以前被人砍的?!?/br> “后來你砍回去了?”夏六一道。 “回大佬,砍回去了?!?/br> “現(xiàn)在他也是大疤頭?” “不,他現(xiàn)在沒有頭?!?/br> 夏六一嗤地笑了笑。 “知道我叫你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