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分節(jié)閱讀_165
說白了,還是利益關(guān)系。 只是這利益關(guān)系是因至交好友的情誼起來,所以顯得格外高貴那么一些。 至于旁的,顧懷袖只低頭一笑:“你坑了那個鄔思道,不怕哪天人家反過來坑你?” 張廷玉一副訝然模樣,卻慢吞吞道:“我何時坑了他?懷袖說話可要注意,我這是幫他?!?/br> 不一定人人都要上那賊船。 現(xiàn)在的鄔思道多半是走投無路,才會屈就于一個巨賈智囊的位置。到底是龍困淺灘,現(xiàn)在沒辦法,跟廖掌柜的綁在一起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了。 顧懷袖是知道鄔思道后來乃是有名的紹興師爺,不過想想他現(xiàn)在當(dāng)人背后的智囊,其實也不委屈了他。這方向,總歸沒錯。 顧懷袖呷了一口茶:“怎么說都是你們爺有理,我出去瞧瞧外面那墻。” 前幾日剛剛來,就吩咐過鄭伯將隔壁與葉家的那一堵墻給加高,不知今日這事情辦得如何了。 想著,顧懷袖放下茶杯,直接走出去看了。 外頭那一堵墻,果然已經(jīng)加高了三尺,至少看不見隔壁的三角梅了。 顧懷袖就站在院子里,抱著手,只嘆了一聲:“現(xiàn)在看著倒是舒坦了許多。” 不過也就是看著舒坦,心里一點也不舒坦。 隔壁的葉員外家,一向是一家子高傲的,人人都說這桐城望族第一乃是張家,畢竟張英如今在朝廷可謂是身居高位,區(qū)區(qū)一個葉員外家怎么跟張家相比? 偏偏葉員外不高興,逢著聽人說他家不如張家,便要吹胡子瞪眼。 長久以來,張家不在桐城,也就沒那么多的閑話,張英偶爾回來,人也大度,從來不說那許多的廢話。 這葉員外看張英不爽,索性根本不搭理張家,兩家雖然是鄰里,可相互都是關(guān)起門來過日子的。 顧懷袖不知道里面有這一樁淵源,當(dāng)初才讓丫鬟婆子去葉家送禮,這不就吃了個閉門羹嗎? 想想張廷玉現(xiàn)在雖然沒有什么好功名,可到底是張家二公子,更甭說張英的本事了,一個葉家在張家眼里還真算不上是什么的。 現(xiàn)在顧懷袖這舉動,看上去像是先禮后兵。 先是送了禮去葉家,葉家不搭理,一轉(zhuǎn)過臉顧懷袖就直接把院墻砌高了三尺。 ——外人眼底,不知道有葉家姑娘隔墻摔了的事情,怕只以為顧懷袖示好不成立刻翻臉。 唉,想她剛剛來這桐城的時候,誰不說她一聲好?現(xiàn)在不知道又是個什么模樣。 顧懷袖招了手,正想要讓青黛出去打聽打聽消息,沒想到外面一個婆子倒是進(jìn)來了。 她瞧見顧懷袖在,也是一愣,這是原來這里的管家婆子,不過顧懷袖來了之后自然是顧懷袖大。 這婆子姓吳,人都喊一聲吳mama,她過來便跟顧懷袖行了一禮:“二奶奶好。” 顧懷袖瞧見她過來的方向,像是才從角門來,便問道:“才出去過?” “回二奶奶的話,才給了廚房采買了一些新鮮的菜來,剛回來呢?!?/br> 吳mama臉上堆著笑,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顧懷袖。 要說這一位二少奶奶,往常也是見過的,只是那個時候顧懷袖住在張家招待客人的別院里,還以為是要成為張家三少奶奶的,結(jié)果不知道怎么成了今天這樣子。 仔細(xì)看著一位二少奶奶,細(xì)瘦苗條,臉蛋極好,柳眉杏眼,粉腮削肩。那十根手指頭伸出來,便知道是從沒沾過陽春水的,她們這些婆子們看人自有自的一套。 眉心rou厚多的是聰明人,若伸出手指頭能掐出一塊來,那是能跟比干一樣有玲瓏心的;手指頭細(xì)的人是能享福的,往后必定不會吃苦。 看二少奶奶身子雖不算是很豐腴,可眉心偏生有那么一點小rou,證明這是個精明人;至于手指頭就不說了,看見二少奶奶的手,旁人那里還敢將手給伸出來? 顧懷袖卻是沒看吳mama,而是抬頭看著那新砌起來的三持墻,問道:“可知道外頭人怎么說?” 外頭人怎么說? 吳mama初時沒明白,可心里掂量了一陣,便見到二少奶奶在看那墻,頓時清楚了。 只是…… “老奴不知……” “如實說就是?!鳖檻研涫钦嫦胫劳忸^人怎么說。 吳mama道:“自然是人人都說您人不錯的,老奴斗膽想,您怕是以為這里人人都要說您不好。其實不然,隔壁這一家子一向是目中無人,咱們大宅里尋常也沒人住,他葉家就自居為桐城第一望族了,平日里趾高氣昂的,沒少得罪人?!?/br> 顧懷袖想不到竟然還有這么一茬兒,頓時感興趣起來了:“你繼續(xù)說?!?/br> 吳mama看顧懷袖肯聽,連忙喜道:“前兒您先派人送了禮去,結(jié)果那葉家不給您跟二爺?shù)拿孀?,竟然把禮退了回來。咱們桐城小地方,有個什么風(fēng)吹草動的,三五里人都知道。您送禮被退這事兒,要早傳得風(fēng)風(fēng)雨雨了,都說這葉家端著架子不要臉呢。您砌高這墻,十里八鄉(xiāng)都拍手稱快呢!” 這吳mama說的話,肯定要掐掉幾分扔了再聽。 不過吳mama肯定也不敢誆騙自己,顧懷袖多找?guī)讉€人來問便清楚了,也犯不著騙自己。 也就是說,這葉家聽著雖然厲害,卻像是不怎么討人喜歡。 原以為自己砌高了墻,是惡人行徑,沒想到這一回竟然是順著人心來的? 怕是這周圍,不知道多少人等著看兩家的熱鬧呢。 像是一直不對盤的,到底葉家的底蘊(yùn)不如張家,兩家也根本沒有可比性,何必強(qiáng)求呢? 顧懷袖又道:“他那家的葉姑娘怎樣?” 想來既然葉家不是問題,那剩下一個有問題的就成了葉家姑娘。 最近兩天也沒聽見墻那邊有聲音了。 說起這件事,倒是出了奇。 吳mama皺著眉,想起今天早晨出去聽見的話。 原本葉家也算是桐城本地的大戶人家,有兩子一女,姑娘閨名葉芳華,聽說是個嬌滴滴的美人。 只是這姑娘,聽說行事有些出格,瘋瘋癲癲,所以從來不往外面走,即便是碰上什么上元燈節(jié),七夕的乞巧,也都不出去的。 哪里想到,今早出去卻聽說葉家一直在請大夫,請名醫(yī),說那葉家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從花架上跌下來摔壞了腦子,這兩天神不守舍的。 又聽說,葉員外跟葉夫人都急壞了,一定要治好這葉姑娘的病。 人人都說這葉姑娘不知道怎么了,以前也瘋瘋癲癲,興許本來就是腦子有病的。 吳mama將自己出去時的見聞一說,顧懷袖那眉頭頓時就皺起來了。 這倒是出了奇,難不成是跌壞了腦子? 她原地踱了幾步,覺得這事也太過離奇,不過想起屋里根本沒把葉家當(dāng)一回事的張廷玉,也就不再多想。 她只溫聲對吳mama道:“往后葉家的消息你多注意著一些,左右這些事情還是你們下面人清楚一些。我跟爺都是剛剛到桐城,什么也不清楚,若有個風(fēng)吹草動,你只管來告訴我身邊的青黛?!?/br> 吳mama覺得自己是得了顧懷袖的賞識,感恩戴德地,忙不迭地應(yīng)了,這才告退。 顧懷袖進(jìn)了屋,想起方才吳mama說的什么“吃吃地笑”“低低地哭”,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之前疑是惡鄰在側(cè),現(xiàn)在倒覺得這葉家的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確是閨秀,可若是什么社日花燈的熱鬧場合也不出來,可就奇怪了。 那一日分明聽見墻那邊那么熱鬧,葉芳華年已有十六,也還沒說嫁娶之事,更是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