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厚黑日常[清]_分節(jié)閱讀_264
到底年遐齡家的女兒取這么個名字,便是用的“沉魚落雁”這個意頭,可以說別看現(xiàn)在年沉魚年紀(jì)小,長大了定然成為名動京城的美人。 可興許誰也想不到,沉魚小姑娘竟然在如此年幼不知事的時候,遇見一個“曾經(jīng)”名動過京城的大美人顧懷袖,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比不上,兩次見了顧懷袖都被羞走。 這一個段子,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傳遍京城了。 青黛在一旁笑得打跌,她還看二少奶奶那樣緊張,竟沒想是這個原因在。 想來是頭一次顧懷袖素面朝天,已經(jīng)讓年沉魚自愧弗如,因而掩面哭著跑走;結(jié)果二少奶奶以為是自己沒上妝,因而嚇走了小女娃,所以回頭就去補了個淡妝。怎料想人小姑娘好不容易重新鼓起勇氣面對顧懷袖,一見美人又變了個模樣,更鮮艷幾分,頓時忍無可忍號啕大哭而去。 想來小美人被顧懷袖這一張臉給傷透了心,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干什么呢! 顧懷袖聽完便徹底嘴角抽搐了。 她站在那兒凌亂了好半天,輕輕地一摸自己這張臉,女人的武器…… 年小姑娘這心理未免也太脆弱了吧? 她只道:“興許她長大了,哭著跑走那個就是我了?!?/br> 青黛張廷玉等人同時搖了搖頭。 反正這件事讓眾人笑了好一陣,張二少奶奶“嚇”哭年遐齡幼女的消息,也的確在京城里熱鬧了好一陣,由此人家也問了,哪個張二爺??? 您問是誰? 張英家的二公子啊! 喲,江寧鄉(xiāng)試那個頭名? 可不是,厲害著呢。 更厲害的是他那媳婦兒呢…… 于是……嘰嘰咕咕,嘰嘰咕咕,嘰嘰咕咕…… 張二少奶奶成了名人。 年家兄弟那邊郁悶了好一陣,才把年沉魚給勸過來。 只是那小姑娘忸忸怩怩,帶著哭腔說:“要不沉魚改名吧……” 眾人都哄著她,問她改成什么:“要不叫閉月羞花落雁……或者?” “我不是沉魚的西施,是被人家沉了的魚兒……” 小姑娘可憐兮兮地說了這句話,又埋頭下去哭了。 得,這一回倒是貼切了。 “……她就這樣說的,奴婢聽見了的時候眼淚都笑出來了,年家小姑娘太有意思了……” 多喜一張臉都已經(jīng)笑紅了,捂著自己的肚子,扶著多福,差點倒在地上。 顧懷袖琢磨著:“魚……年魚,多難聽,還是沉魚好?!?/br> 搖了搖頭,她搭著張廷玉的手,踩著青石板小路朝前面走。 剛剛散了筵席沒多久,這會兒要去看看顧貞觀了。 不過才走到庭前,便看見柳姨娘從里面出來,嘆了口氣,一回頭看見顧懷袖過來,她表情似乎有些慌亂,忙微微一躬身,給顧懷袖行禮:“三姑……張二少奶奶好,老爺在里頭呢。” 顧懷袖道:“我與姑爺進(jìn)去看看,你去忙自己的吧?!?/br> 柳姨娘垂著頭:“多謝您送回來的禮物,妾身與明川都很喜歡的?!?/br> “無事,你們喜歡便好?!?/br> 顧懷袖與柳姨娘等人的關(guān)系并不熟絡(luò),不過只記得四弟顧明川也是個秀才,明年參加鄉(xiāng)試,后年運氣好指不定能跟張廷玉一起中個進(jìn)士。 光看看這些跟張廷玉同一科的人,就知道這位爺這些年到底還是荒廢……不,也算不上是荒廢,只是把自己打磨得更漂亮了。 磨刀不誤砍柴工,大器晚成,至少成了“器”。 顧懷袖心里揣著想法,終于還是進(jìn)了顧貞觀的屋子,看他在上手位置坐著,便與張廷玉一起躬身行禮:“女兒給父親問安,父親近來可無恙吧?” 顧貞觀手邊的桌案上放著一些精致的禮盒,也不知道是誰送來的,他正看著這些東西發(fā)呆。 顧懷袖進(jìn)來問了安,他才回過神來,忙叫夫妻兩個坐下,又讓顧懷袖別太勞累。 對張廷玉這女婿,顧貞觀也總算是滿意了,翁婿二人探討了一下學(xué)問,顧懷袖一副“我什么也聽不懂”的表情坐在那兒,老神在在地喝茶。 基本上半盞茶進(jìn)了肚,顧貞觀才以一句“果真有五車八斗之才”結(jié)束了談話。 顧懷袖也微微地坐正了身子,將雙手捧著的茶杯換了單手,然后輕輕地擱在桌面上。 顧貞觀道:“我與女兒有些話要說,賢婿不如出去賞賞花吧。” 張廷玉沒想到,怔了一下,顧懷袖也皺了眉,不過一瞥那桌上擺著的禮物,臉色微微地沉了幾分,對上張廷玉擔(dān)心的眼神,她笑了一下:“二爺出去吧,我與父親說說便出來。” 張廷玉終于還是遲疑著起身,躬身拱手退了出去。 站在外頭,他也無事可做,順著走廊便隨便走了走。 屋里這會兒倒是安靜了下來,顧懷袖的手輕輕搭在桌面上,透明的手指指甲敲了敲紅漆的茶幾,才問道:“父親收到的這些禮,似乎不大尋常?!?/br> 是不大尋常。 宮里的匹緞,跟外頭出來的花紋是不一樣的。 不是說外頭沒人用這樣的花紋,畢竟皇宮里也有尋常人和尋常的用處,只是畢竟皇家的東西都要高貴上那么幾分,民間也有,可用的很少。 顧懷袖一眼認(rèn)出那是宮里出來的,也無非是因為府里還過一位與太子私通之后成功飛上枝頭的芳姐兒。顧貞觀又是這個態(tài)度,特意叫了張廷玉出去,留著父女兩個說話,顧懷袖如何不懷疑? 顧貞觀沒有否認(rèn),只道:“芳姐兒叫人來傳話說,庚辰科的會試總裁官肯定不會是張英大人,若是要賢婿保證高中,你只需要跟她說一聲就好。哪里來的隔夜仇呢?這也是為著你與賢婿好……” 前幾年張廷玉頻頻落榜,便有黨派斗爭的原因在。 三十二年的鄉(xiāng)試有一個趙子芳,沒能讓張廷玉過去,實際上應(yīng)該能說是張英為了除去政敵,所以將自己兩個兒子放了三年,之后順理成章地除掉了趙子芳。端看當(dāng)時張廷玉提前與張廷瓚通信便知一二了。 整個張家,其實一直是張廷瓚與張英二人說了算,核心在這里,張英從沒想過讓旁人來繼承家業(yè)。 由此,三十六年會試張英任總裁官,乃是一個平步青云的機(jī)會,官場上的機(jī)會何其難得,更何況是多方勢力均衡妥協(xié)之后的后果,皇帝需要這么一個人來擔(dān)任主考官,所以張英頂上去了,張廷玉又遇見顧懷袖失蹤一件事,因而恰好撞上也沒參加。 這就是第三次了。 這一回,前面有一個林佳氏瑤芳來阻攔。 顧懷袖暗暗地盤算著,卻已經(jīng)從方才自己父親那短短的一句話之中,獲知了很要緊的信息。 林佳氏瑤芳是太子的人,她作為胤礽的枕邊人,能得到太子的這個消息,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妥之處,尤其是太子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芳姐兒問張廷玉相關(guān)的事情就可以冠以關(guān)心自己三妹和三妹夫的名義,太子又將張廷瓚當(dāng)做心腹,所以不曾懷疑。 然而也有一點,這一回顧懷袖終于確定了。 那就是,張廷瓚果真是個兩面暗線。 若張廷瓚真是太子那一路的,斷不會讓林佳氏往這邊遞這樣的消息來。 或者說,林佳氏斷斷不敢遞消息過來,因為她知道顧懷袖是不會相信的。 現(xiàn)在她敢將這樣的消息遞過來,定然是知道顧懷袖這邊沒有什么依仗,也就是說林佳氏其實清楚張廷瓚不是太子的人,前面顧懷袖判斷了張廷瓚是四阿哥的人,這樣一來……張廷瓚乃是四爺心腹的事情,其實林佳氏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