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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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聽他這樣說,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這個穆校尉,乍看城府頗深,但相處久了,發(fā)現(xiàn)他心不壞,至少身上沒有那些達官顯貴的爛脾性。與他們在山上,吃糠咽菜,沒皺過眉頭;平日里看自己干活,也會搭把手,手腳麻利;這會兒對春歸說的話,顯然是看透了春歸的膽怯,在安慰她。 “阿婆,咱們今晚就在無鹽鎮(zhèn)歇腳吧?鎮(zhèn)上晚上有集市,熱鬧有趣,我?guī)銈冝D(zhuǎn)轉(zhuǎn)?!毖缦獙Υ簹w當真是生出了一些同情,他身邊的女子,均是名門閨秀,他在那些女子身上,從未看到過這樣的怯懦。 阿婆點點頭:“也好,咱們在哪里歇腳?” “前面有一家客棧,咱們現(xiàn)在就去放東西,歇息會兒,待夜深了再出來?!毖缦f完在前面帶路,春歸跟在他身后,一言不發(fā)。 不知為何,春歸心內(nèi)有些難過,她覺得在這熱鬧的人世間,只有她和阿婆兩個人,無鹽鎮(zhèn)這樣大,她和阿婆卻只能安守青丘嶺那一隅。 春歸哭了。 第5章 青丘嶺問情(五) 阿婆已經(jīng)睡下了,她偷跑出來上了屋頂??蜅5奈蓓敱葎e的房子還要高一些,終于得以看清,那條蜿蜒的無鹽河整整繞了無鹽鎮(zhèn)一周,星河璀璨。不知怎的,就落淚了。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下巴埋在臂彎里,看著遠處的景致愣神。 宴溪本想帶她們?nèi)ゼ型?,卻看到她們的屋內(nèi)已滅了燈,忽覺落寞。一個人走出客棧,抬頭望星空,卻望到屋頂上那落寞的小人。找了個僻靜的角落,也爬上屋頂,坐到她身旁。 “春歸倒是會找地方,這里看風景果然美?!彼鲅源蚱屏藢庫o,順手為她披一件衣裳。 春歸偏頭看到他,朝她笑了笑,表示謝意,接著愣神。 像今日這般與她獨處的機會少之又少,宴溪難免想多說一些:“春歸從前常來鎮(zhèn)上嗎?”他聲音透著溫和,笑容點亮了半面天。在京城的時候,他在王公貴族中是出了名的善解風情,每每到了人多的場合,名門閨秀總愿多看他幾眼。今日他不大能分清這樣諂笑的自己與京城的自己是不是同一人。 春歸默不作聲,他不甘敗北,一鼓作氣,又沖了上去。 “還餓嗎?午后吃的晚,這會兒我肚子倒是叫了?!?/br> 春歸的肚子也適時的叫了,不早不晚,約好了一般。阿婆說不是嗟來之食,倘若是他提議要吃的,那便不是嗟來之食了吧? “不餓?!贝簹w想了想,還想端著幾分。 “那你陪我去吃可好?我一個人著實無趣,還些微擔憂自己的身子沒完全恢復,萬一倒在路上,就很慘了?!闭f完搖著頭苦笑了聲,苦rou計用的爐火純青。 春歸點了點頭,小臉一本正經(jīng):“好。陪你?!痹捯魟偮渚吞饋恚_下的瓦片動了動,宴溪連忙站起身攬住了她。 “等會兒,臉?!贝簹w指了指自己的臉,還沒涂灶灰,阿婆說過不涂灶灰不許見生人。 “你這相貌驚為天人,為何下山要用灶灰涂了?怕別人看到你美若天仙?”這會兒阿婆不在,宴溪終于逮著機會來與春歸將一些道理,世上多少女子希冀自己生一張?zhí)煜聼o雙的面容,她卻好,要藏著。 宴溪這樣一說,春歸倒是愣住了。她并未想過阿婆為何讓自己涂花臉,只知下山要涂臉,這些年,一直如此。但最讓春歸想不通的是,他竟然說自己美若天仙?美若天仙的,不該是無鹽鎮(zhèn)上的女子嗎?比如午后遇到那個。但她不想去思索這些晦澀難懂之迷,只是點點頭:“不涂,走?!笔忠粩[,率先下了屋頂。宴溪緊隨其后,下去后兩步趕到她身旁:“你不要離我太遠,集市上有市偷。”言罷看了春歸孑然一身,也沒什么可偷的,迅速改了口:“還有很多土匪,專搶良家女子?!?/br> 春歸聽到有土匪,心里有一些懼意,向宴溪身側(cè)靠了靠。宴溪把手伸到她面前:“這樣吧,你拉著我,不會丟?!?/br> 春歸有些為難了,阿婆說不許與男子有肌膚接觸,他傷病之中是一回事,而今又是另一回事。咬著嘴唇柳眉微皺,犯難。 “不拉著,被山匪搶走,誰照顧你阿婆?”宴溪覺著此刻的自己簡直有些厚顏無恥,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但他面上神色未變,皺著濃眉看她,仿佛自己剛剛說的,句句屬實。 春歸一想,的確,若是真被山匪搶走,誰照顧阿婆?阿婆又不能打獵,又不能采藥..啪!把自己的手拍到了宴溪手上,她常年勞作,力道大的狠,饒是習武的宴溪,也被這一下打麻了手。身子微微彎了彎,傷口好似也疼了一下。 “下回…不必如此…隆重…”他回握她的手,也奇怪,常年勞作的女子,手卻比自己想象的細致,握起來又不是其他女子那般無骨,是恰到好處的舒服。春歸有些不自在,把手往回抽了下,宴溪是費了心思的,自然不能讓她輕易抽回,手勁重了重,輕聲對她說:“山匪!”春歸心內(nèi)一驚,又與他緊了幾分。宴溪心滿意足,頓覺眼前處處順眼。 無鹽鎮(zhèn)地處西涼與大齊交接,民風本就開化,在鬧市里,隨處可見緊緊依偎的男女,春歸是第一次見,看了這里看那里,不夠看。 也有人對他們側(cè)目。這對男女,女子靈動清澈,男子威武貴氣,兩人的粗布衣裳亦擋不住他們的天作之合。 “沒見過這對小夫妻呢!”一旁賣冰粉的老伯對客人嘟囔一句。宴溪充耳不聞,拉著春歸向那人群里鉆。 各種吃食的香氣鉆進他們的口鼻,是春歸最先繳了械,在一個豬腳攤前站住了腳。那豬腳燉在陶罐里,咕嚕咕嚕冒著香氣,手指在宴溪的掌心搔了搔,看了看豬腳,又看了看宴溪。宴溪了然,要了兩份豬腳,就著陶罐的熱氣,二人一人一只,吃的熱火朝天。吃了豬腳,又直奔粉面攤,春歸看著那一罐紅通通的面湯直了眼,在山上沒吃過這樣的味道,有些好奇,沖著攤主說道:“要大份?!?/br> “我也要。”宴溪不甘示弱,連忙跟上。春歸有生以來第一次食辣,第一口下去,便覺得口里著了火一般,緊接著是腹部,火辣辣。她辣出了眼淚,吐著舌頭用手扇風,在地上跳著腳,宴溪看她窘迫的樣子,笑出了聲。笑畢,不忍心,去旁邊的攤位打了一碗酸梅湯遞到她手中:“快喝,解辣。” 春歸將信將疑,仰頭喝了一口,酸甜沁人心脾,又連連喝了幾口,果然不辣了。又不長記性,去拿那碗辣子面,直吃的大汗淋漓,一張小臉紅撲撲。宴溪看著她如此,心內(nèi)突然生出一種饜足,沉睡了十幾日的獸,突然又跑將出來,這個色胚,他在心里唾了自己一句,對這樣的女子怎能忍心下手?她這樣的人,就該在青丘嶺上,不食人間煙火,世上任何俗物,都配不上她。 “好吃嗎?”宴溪用指腹擦了擦她唇邊的油漬,輕聲問她。 春歸連忙點頭:“好吃。”末了又補充一句:“山上沒有。” “給你帶回一些可好?”宴溪說完不待她回答,便轉(zhuǎn)身塞給攤主一小塊銀子,對他說道:“把這個湯底給我們一些。”攤主被這一小塊銀子晃了眼,連忙彎下腰從攤位下面拿出幾個成了型的辣子塊:“這些貴人都拿著,夠吃好久。” 宴溪點點頭,道了句謝,拉著春歸的手,給她買了一些酸果子消食。 春歸心滿意足,步履慢了下來,看著河里的小船起了興致,指了指:“坐船?!?/br> “好。”宴溪有求必應,拉著她上了一艘小船,讓船家在岸邊等著,撐著船帶她在河面穿梭。河道上看岸邊,又與岸邊看河道不同。那兩岸的燈火都映在河面上,映在二人的臉上,身上,本就與眾不同的人,此刻更是光芒萬丈。 “春歸,你阿婆可為你相看人家?”宴溪沒由來問出這句話,把自己都驚了一下。 春歸搖搖頭:“不嫁人?!?/br> “為何不嫁人?這世上,除了庵里的姑子,哪個沒嫁過人?饒是庵里的姑子,也盡是嫁人以后才去做姑子的?!?/br> “嫁人后?”春歸難得用這樣的語氣,眉頭皺了皺:“要做姑子?”她說的不好,但表達的很清楚,既是嫁人那樣好,為何還要做姑子?亦或是,嫁人就要做姑子嗎?這兩層意思,無論那一層,分明都是嗆了宴溪一句。 宴溪沒想到春歸會嗆他,剩下的長篇大論生生堵在口中。她說的不無幾分道理,但又不甘敗陣,想了想說:“你說的對也不對,嫁人,是每個女子都要做的。嫁人生子,人倫常情。你好歹來了人世一遭,就不想經(jīng)這樣的事?”他說的隱晦,說白了,女子來人世一遭,就算不嫁人,男女之事總該經(jīng)一經(jīng),京城的女子,哪怕不嫁人,也不會誤了與男子談情。 “嗯。”春歸嗯了聲,朝水中扔了一塊石子,石子在水面上跳了十幾跳,終于沉了下去,她咯咯笑出聲,隨手又扔了一顆。自顧自玩起來,把宴溪忘在了一旁。 宴溪朝河面看了看自己隱約看的清的臉,有些許郁氣,何曾被人這樣冷落過?尤其是女子??墒窃谶@個不諳世事的女子面前,你動什么心思都不管用,她壓根就不接招。 剛剛起的那些色心,又一點點偃旗息鼓。 “多謝你?!贝簹w忽然笑著對他說,她的笑,與天上的明月,交相輝映。 第6章 青丘嶺問情(一) “多謝你?!?/br> 宴溪聽到春歸這樣說,頓覺無地自容。 “你想在無鹽鎮(zhèn)安家嗎?我可以幫你。”他那點臟心爛肺,此刻又蠢蠢欲動。若是她想在無鹽鎮(zhèn)安家,自己倒是可以置辦一個外宅..這樣想著,下意識的看了看她,發(fā)現(xiàn)她正歪著脖子不知想什么。于是宴溪若無其事站起身,兩條長腿支在船上,忽然用力晃了一晃。春歸坐不穩(wěn),向一側(cè)傾,被宴溪迅速拉到了懷里。 二人都愣了,宴溪是愣自己竟用了如此卑劣的手段,春歸是愣這個人的懷抱與阿婆不一樣。宴溪畢竟久經(jīng)情場,很快反應過來,一手環(huán)住春歸的背,一手輕輕放在她頭上。春歸的頭在他懷里動了動,嘴里嘟囔了一句:“臭?!?/br> ………… 宴溪猛然想起,自己很久沒有凈過身了,什么詩情畫意都消失無蹤,一張臉紅到脖子。從前總是笑張士舟一cao練就臉紅脖子粗,現(xiàn)在好了,自己沒cao練,倒是比張士舟更甚幾分。緩慢的推開春歸,轉(zhuǎn)身搖起船槳,一直到岸邊都沒說話。 “回嗎?”春歸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只是覺得他似乎不開心。 “回?!毖缦汛€給船家,付了銀子,轉(zhuǎn)身在前頭走。走到了客棧對春歸道:“你先去睡罷!我還有一點要務處理,明兒一早我回來找你?!闭f完又覺得自己太小家子氣,春歸就是這樣,有什么說什么,她心內(nèi)沒有那么多曲折,于是摸了摸她的頭:“上去罷!” 春歸點點頭,轉(zhuǎn)身跑進去了,落荒而逃一般。剛剛宴溪抱她,她不知怎的,心跳的止不住,臉一直燙到現(xiàn)在。進到屋內(nèi),看到阿婆還在睡。阿婆就這點好,一旦睡了,就不易醒。打春歸記事起,就是如此。 躺回床上,一雙大眼睜的溜溜圓,不能閉眼,閉眼就是剛剛宴溪抱著她。用被子蒙住臉,不管用,蒙住臉,那被子就是宴溪的懷抱。她騰的坐了起來,氣呼呼的!這個人!怎么回事! 她這里折騰,宴溪那里已經(jīng)到了紅樓。無鹽這樣的小鎮(zhèn),因著地處西涼與大齊交界,民風甚是開化。就連煙花之地,亦不遜京城。他剛走進去,老鴇便迎了上來,繞著他走了一圈,打量再:“呦!穆大人!您回來啦?” 穆宴溪消失許久,紅樓里的姑娘都在惋惜這么好個大人怎么年紀輕輕就戰(zhàn)死了,還是青煙午后回來說起,才知他還活著。 宴溪點點頭:“青煙姑娘有客嗎?” “在接客了?!崩哮d眼神暗了暗:“給您安排一個別的姑娘?” “不必。你幫我個忙?!毖缦D了頓,這話該如何開口,罷了,自己銀子使到位就是爺,管他呢!“給我找間空房,備一桶熱水,和一身衣裳。”說罷扔她一塊銀子,找了張椅子坐下。 老鴇一聽,穆大人這是想泡澡,這有何難。拿著銀子轉(zhuǎn)身就去安排了。 宴溪脫了衣裳跨進浴桶,才覺自己活了過來。剛剛那點羞臊,隨著熱氣蒸著,一點點散了。閉著眼睛任汗水流了一頭一臉。傷口已經(jīng)痊愈了,在水中還是略有不適。他給自己搓了澡便出來了,拿起桌上的酒擦了擦傷口,和衣躺在床上。身子臟的久了,冷不丁脫了泥,竟有些不適應。翻來覆去睡不著,烙餅一般。 出來大半年,竟有些想念京城。想京城的什么呢?想京城大街小巷飄著的茶香嗎?不是,無鹽鎮(zhèn)也有茶,碧藍飄雪,味香醇厚;想京城掩面而笑的女子嗎?也不是,無鹽鎮(zhèn)的女子纖腰輕擺,風情更甚。那想京城什么呢?大概是京城的女子,不會說自己臭吧? 這樣想著竟笑出了聲,一個笨丫頭,竟說自己臭! 這樣翻騰一夜,第二日起的時候,竟還神清氣爽。大步走出紅樓奔客棧,準備帶她們回去,到了客棧竟發(fā)現(xiàn)她們走了。 宴溪站在客棧門口,好一陣沒有回過神。她們帶著那幾身衣裳走了,擅做主張買的那幾身衣裙留下了,竟沒有多拿一樣東西,也沒有跟自己告別。他仔細想了想,相處了這么些日子,她們一直有禮有節(jié),不圖回報。終于明白自己想念京城什么了,京城人更好相處,別說相處半月有余,就是半日,日后也可以叫出來一起喝場大酒,醉那么一次。無鹽鎮(zhèn)不一樣,青丘嶺也不一樣,青丘嶺的人予你大恩,分文不取,你不必感念他們恩德,因為她們,根本不想與你有瓜葛。 那怎么能成呢?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你不想要,我必須給。宴溪想了想,抬腿向山上追去。他行軍打仗,沒有認不清的路,何況下山的時候特意記了的,這一路狂奔,連口水都沒喝,追了一個時辰,才看到林子深處,一個女子挎著布包,攙著老嫗,緩慢的走。 “阿婆!”宴溪扯著嗓子喊了一聲,看二人驚訝的回過頭。 “阿婆怎的沒打招呼就走了。”宴溪幾步追上去,看著阿婆。 “我想著校尉的傷不宜上山,何況校尉還要帶兵打仗,便不想給校尉添麻煩?!卑⑵旁缟掀饋砝簹w便走了,救人一命,送到這里,兩不相欠,足以。沒想到宴溪會追上來。 “阿婆,我還是要拖累你們一段時日?!毖缦f起慌臉不紅心不跳:“敵人在追殺我,山下不安全。請阿婆再收留我一段時日?!彼灾忚?,教人挑不出毛病。 阿婆有些犯了難,她轉(zhuǎn)頭看看春歸,春歸正蹲下身玩腳下的青草,沒聽到他們說話一般。又看看宴溪,他正企盼的看著自己。嘆了口氣:“山上日子清苦,校尉委屈了。” 宴溪連忙跟上去:“不委屈,山上水土養(yǎng)人,我住了這么些日子,儼然有了精神。我喜歡與阿婆在一起。”說完拉過春歸肩上的包袱,一并背到自己身上。 這綿延的青丘山脈,不知藏了多少好東西。他不想打劫,但是若想在這打仗,必須得摸清楚。春歸在這山里跑,像一只小獸,這山里沒有她不知的地方。宴溪有宴溪自己的打算,一邊是為著大齊,一邊也是為著自己。為著自己什么呢?大抵是為著身處山中不知歲月長吧? 三人邊走邊歇著,春歸的小臉又落了汗。她打小愛出汗,不喜熱,自打無意救了宴溪后,整日里包裹的嚴嚴實實,整個人都汗噠噠的,久了,也便習慣了。伸出手抹了把汗,這樣一抹,劉海便七橫八橫在額頭。 宴溪看了她一眼,撲哧笑出了聲。轉(zhuǎn)身對阿婆說:“阿婆,春歸是水鴨子?!彼@么一說,倒是把阿婆逗笑了。阿婆看著春歸那一頭一臉的汗,有點心疼:“待會兒,咱們在小溪邊歇一會兒吧?” 春歸連忙點頭:“阿婆,洗澡?!?/br> “不許,上了山再玩。” “哦?!?/br> 三個人磨磨蹭蹭終于回到了青丘嶺,小鹿一夜沒看到他們,聽到聲音,竟自己用鼻子拱開了門跑了出來,跑到春歸身前用自己的鹿角使勁兒蹭她。春歸忙彎下身抱著它,好一頓揉搓,小鹿終于不那么鬧騰了。春歸把阿婆送進門,轉(zhuǎn)身便走,阿婆自然是知曉她要去沖涼,連忙沖她喊:“慢一些?!?/br> 這青丘嶺上常年無人,春歸自己玩慣了水,腳程又快,是以阿婆從不擔心她。 春歸撒著歡兒跑到小溪邊,褪了衣裳便跳了下去,她白皙的肌膚在清澈的溪流中若隱若現(xiàn),無邊無盡的群山,山間這一條小溪,小溪中這一個叢林仙子,在水中猶如一尾小魚,怡然自得。 春歸跳進了水中,終于覺得自在。這一路與宴溪一起,汗就沒停過。不知為何,看到他會不自在。才隔了一個夜晚而已。清晨阿婆說回山里,不與宴溪告別,春歸的心內(nèi)有一絲難過,見了他,又萬般不自在。她站在水中,任溫熱的溪水包裹著她,這溪水也像他的懷抱,溫熱,寬廣,令人靜不下心。 春歸爬上岸,擰了擰頭發(fā),穿上衣服躺在岸邊,睜眼閉眼都是宴溪。她用力甩了甩頭,還是不行,宴溪揮之不去。 氣的她跳起來向草廬跑,還沒跑到草廬,遠遠的看到宴溪蹲在那逗小鹿玩,他的笑聲傳的老遠,你還笑!春歸幾步?jīng)_上去,沖到宴溪面前,一把推倒了他。 宴溪是習武之人,但此刻沒有防備,即便有防備,春歸的速度那樣驚人,在他來不及躲閃的時候,被她推了個四腳朝天。他躺在地上急速的喘了幾口氣,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跳起來要跟春歸干架,卻見她已經(jīng)沖進了草廬,摔上了門。 留宴溪一個人站在那,思考良久,忽然扯開唇,笑了。 第7章 青丘嶺問情(二) 宴溪抬腿跟了進去,看到春歸的頭發(fā)還低著水,雙手在后背疊著,小腳在地上一點一點,似是遇到什么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