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貫滿盈重生男[直播]_分節(jié)閱讀_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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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昭微微一笑,站起身來,眼望著章老先生,也接著頌道:“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命不易!” 這句原意即“商沒有失去民心時,也能與天意相稱。應(yīng)該以殷為戒鑒,天命不是不會變更的。” 在大燕的命官之前,西北王的地盤上,吟此詩句卻是比章秉所言更為露骨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老子能當相,兒子當個西北王又怎樣?風水輪流轉(zhuǎn),天命也會變,日后,說不得會如何呢! 章秉沉默下來,靜靜看著窗外狄丘百姓熱火朝天、生機勃勃的秋收景象,思及來時路上,大燕腹地民生凋敝、災(zāi)民奔突,路有餓殍之狀……他突地端起自己的酒一飲而盡,花白的胡須上酒水淋漓。 劉子昌干笑幾聲,雖不知為何念幾句《文王》就氣氛僵結(jié),還是拎起酒壺為新朋舊友滿上,道:“飲勝!” *** 秋收時節(jié),漢人糧倉里糧足畜豐,突厥又開始不安份。 突利圖汗打了一年多的仗,打得草原上血腥滿地,牲畜都少人飼養(yǎng),部族里的勇士也損傷許多。此時漢人的糧倉豐了,不搶更待何時?突利圖汗捏攏融合了幾十支零散部族,湊出三個萬人隊遣發(fā)至故陳和大燕的邊界打草谷。 燕國大將軍劉琦在大燕皇帝的嚴辭誡敕之下,總算鼓足勇氣,領(lǐng)十萬大軍欲阻敵于鎮(zhèn)遠關(guān)前,卻在野戰(zhàn)之中被一支突厥萬人隊打得落花流水,十萬大軍潰散殆盡。兵敗如山倒,他只得領(lǐng)著僅剩的三千精兵逃竄回邊堡,死守不出,任腹地被蠻胡肆虐。 蠻過如梳,兵過如篦。潰散的敗兵如蝗蟲一般席卷大燕北疆,哀鴻遍野。 勉強能稱得上一抹亮績的,便是大燕西北突出三千精騎,飄忽若鬼,在祁連山前將突厥一支萬人隊夾擊割裂,一點一點蠶食而盡,如此輝煌的戰(zhàn)績震動天下,卻無一人敢向皇帝道聲賀。 只因這根本不是大燕的騎兵。 有人說這支騎兵是西北王的手下,也有人說這支騎兵是西突厥王子的復(fù)仇之軍,看到的人都說這幾千騎幾乎都是蠻人,身上鎧甲看上去卻似漢人的形制,讓人實在搞不清他們的身份。 是以,人人將此神出鬼沒的精騎稱為“鬼騎”。 打了這一場大勝仗,鬼騎便又鉆進山嶺飄忽不見。 寒露初臨,鬼騎的大胡子首領(lǐng)帶著他的隊伍鉆出叢林,回駐地休整。走到自家與阿妹同住的小院子前,卻見門旁站了一隊侍衛(wèi),黑甲軍的仲將軍竟然也在當門神。 祝刀一楞,繼而緊張起來,奔上前去,問道:“出什么事了?!” 仲將軍的表情很奇異,他張了張嘴,似有些糾結(jié)又有點心虛,道:“……無事,我王在屋中與殊娘子商議,商議……大事?!?/br> 祝刀的眉頭微蹙,眼睛瞇了起來,既說無事又有大事,仲衡這個王之腹心“密友”,這般前言不搭后語的…… “煩請借過?!彼游⑽⒁欢?,抿出絲笑模樣,口中說著,腳步不停,堅定地邁進院門。 仲衡動了動,到底還是沒攔他,那事當真要做,這位肯定是瞞不了的。 庭院之中,有一棵極大的古桑樹,綠蔭如蓋,厲大王與阿殊正坐在樹下品茗閑談,更準確地說,厲大王正在絮絮叨叨說個不停,阿殊戴著條半遮面的絲巾與他盈盈相望。 她身前的幾上放著紙筆,紙上四個墨跡殷然的大字“此生不嫁”。 祝刀腳步一凝,眼中酸澀,繼而心中一揪,凜然而危——阿殊為何對大王寫這些?莫非是拒婚?! 他腳步一疾,快步走到兩人面前,躬身一禮,正要開口,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厲大王雖是年輕氣盛,這些年來私生活卻風評甚好,不但不愛女色,連男色都只寵門外那一位,別說什么欺男霸女,赤禾堡里連母蚊子進出,都要讓仲將軍分辨一二。而他家的妹子當年雖是容色殊麗、傾國傾城,可如今……摘下面紗可止小兒夜啼。 不嫁?為何說起這等話?厲大王對他兄妹二人恩重如山,他實是不愿有什么觸犯之處。 他有些躊躇,正思索著如何措辭,卻見阿殊望了他一眼,無聲地柔柔一笑,提起筆來,規(guī)規(guī)正正地又寫了五個大字:“愿為王分憂”。 分憂?分什么憂?! 厲大王喜不自勝,咧開大嘴,一連串地道:“多謝多謝!” 他轉(zhuǎn)頭眨眨眼,有些尷尬地望著祝刀,笑道:“呃,阿殊她答應(yīng)……幫我們生個孩子?!?/br> 祝刀眼前一陣發(fā)黑,他聽到了什么?什么?!生孩子,還是“我們”! 他緊咬牙關(guān),顫著手摸向了腰刀。 作者有話要說: 先秦詩《文王》譯文選摘自百度。 第153章 入懷 [殊姬嚶嚶而泣, 奪刀橫頸, 愿與我王共生死, 建昌侯感而長嘆,棄刀拜主……遂得魚水歡,雄主出。] [冠軍侯力冠全軍,祝刀不能敵,遂以殊姬奉主, 媚上屈膝……后得封建昌侯。] 在后世的野史中,對厲大王一這段香艷又驚險的經(jīng)歷, 說法千奇百怪, 有說是殊姬惑王, 祝刀媚上的,也有說是厲王強取豪奪,情人黯然傷神的, 不一而足。相同的結(jié)果就是, 殊姬生下了一代雄主,被奉為太妃,榮安一世。 事實上當時祝刀劍眉一豎, 滿面黑氣,手握刀把殺氣四溢, 厲弦立時就警覺地往后一蹦, 口中道:“你冷靜,冷靜!聽我解釋……” 寒光一閃,刀已出鞘。 同一時, 在門外貼著縫傾聽良久的仲衡,也猛然破門而入,縱身躍在厲弦身前,眼泛寒光,手按長刀,警惕地瞪向欲行不軌的祝刀。 祝刀沒有理睬擋在身前的仲將軍,他緩緩屈膝跪下,雙手高舉,奉上長刀,盯著厲大王的眼,一字一頓道:“大王與我兄妹恩深似海,我愿以手中長刀為王建功立業(yè),封狼居胥、勒石燕然,縱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辭。但阿姝她半生苦楚,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求大王開恩……” 厲弦黑著臉也有些急眼,你情我愿雙方有利的好事,被這家伙弄得跟欺男霸女似的,忒也無趣!正要開口解釋,阿殊站了起來,輕移蓮步,走到兄長身前,靜靜跪下,望著祝刀悲憤激昂的眼,她輕輕搖了搖頭,口中無聲吐出兩個字:“我愿?!?/br> 簪花小楷如行云流水般寫下,一敘當年深宮寂寂之怨,損毀容顏之痛,更敘不愿再嫁,卻愿膝下有兒,后半生有靠的期盼。 阿兄是極好的,她又怎忍心以此殘軀拖累他一生?大王心善,不但醫(yī)治她的疾患,救她于垂死之際,更收留了自家兄妹兩人。如今既有此契機一報君恩,更能讓自己后半生有靠,又何必為些虛名徒添煩惱? 阿兄,阿殊會讓自己過得很好,子孫繞膝,榮華安泰一生。也愿天神保佑我王與兄長,平安康健,萬福長壽。 珠淚輕輕落下,滴于凡塵,她微微一笑,將這一封沉甸甸的珍重與對來日美好生活的向往,交給了兄長。 厲弦這般粗悍的心思也被阿殊這番表言觸動,只覺心頭澀澀,似有所感,悄悄握住了身邊夯貨的手,幸而未曾錯失,此生有彼此相伴。 直播室中嚶嚶嚶聲不絕,好多大老爺們都忍不住為阿殊嘆息,好在紅顏雖敗,這命卻不必再薄了,小厲子和仲將軍倆人孩子的養(yǎng)母,怎么都能榮華富貴后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