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嬌寵_分節(jié)閱讀_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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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宴卻隨手又從手臂上褪下另一個金鐲子,淡聲道:“這幾日我病了,你服侍得極好。這個鐲子賞你,帶著玩兒吧?!?/br> 說著,便把這金鐲子扔給了惜晴。 惜晴一愣,那金鐲子少看也有一兩多,這可值不少銀子呢。雖說作為三姑娘房中的大丫鬟,三太太也三不五時有賞的,可是這么隨手一個金鐲子,卻是有些過了。 而一旁的四姑娘,看到這個情境,那眼睛就那么一瞇。 二姑娘也是吃了一驚,掩唇瞅著那金鐲子。 五姑娘呢,則是直接皺起了眉頭,眸子里充滿了惋惜,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不是滋味。 四姑娘半響終于找回言語,勉強笑了下,道:“二jiejie出手,實在是大方?!?/br> 也就是仗著這三太太壓箱子底的金銀多罷了!竟把她寵得如此揮霍無度! 阿宴聽到這些話,卻是故作不知,懵懂地道:“母親為我打了許多鐲子,都是藏珍樓給打的,我雖開始看著喜歡,可過幾日總是厭煩。若是不把這些送給丫鬟,母親怎么再為我打新的樣式?!?/br> 這四姑娘聽得心里幾乎滴血。 府中四季用度,綢緞米糧釵黛首飾,這都是有分例的,每年每個姑娘打一副頭面,再多卻是沒有了。若真?zhèn)€喜歡,自有各房的體己銀子拿出來打扮自己姑娘。 這四姑娘雖是長房嫡女,可是誰都知道,大太太出自江南侯門,雖則也是世襲了幾代的鐘鳴鼎食之家,可是這些年到底沒落了,進的少出的多。后來嫁到了敬國公府,偏偏這大老爺尋常有些應(yīng)酬,都是大太太拿了壓箱子底的體己錢卻貼補,一來二去,倒是把個家底弄空。 如今又哪里來那么多金銀供四姑娘穿戴呢,更不要說隨手將那么一個金鐲子賞給下人了! 不過此時此刻,這四姑娘卻也并不含糊,當(dāng)下依然含著淡笑,對二姑娘笑道: “二jiejie你看,原本就說咱們這三房啊,就是三太太最疼閨女,如今看來果然是不假的。平日里大太太和二太太對你我都有約束,可不曾這么放任?!?/br> 四兩撥千斤,不提是否有那銀子,先說管束問題。 若是九歲的阿宴,怕是被四姑娘一說,都不知道怎么回話,若是被個激怒了,怕是還會說出幾句難聽的話來。 可是早已嫁人,經(jīng)歷了后宅水深火熱的阿宴,當(dāng)下自然是不經(jīng)意地一笑,道:“三太太素來疼我,這是沒的說的?!?/br> 這話,原本說得不假。 父親去得早,母親只得了自己和哥哥兩個。 自己從小身體又嬌,母親那是把自己視若明珠一般的疼愛,便是作為男孩子的哥哥都要讓上自己幾分的。 ☆、母親的嫁妝 這邊幾個姑娘正說著話時,另一個大丫環(huán)聽雨卻是掀起珠簾兒進來了,先對著四姑娘和二姑娘福了一下,笑道:“四姑娘,二姑娘,五姑娘好?!?/br> 四姑娘、五姑娘和二姑娘都各自點了頭。 于是這聽雨才上前笑著對阿宴道: “姑娘,太太素日吩咐過的,說是每日這會子都要給姑娘喝一盞銀耳燕窩羹。這幾日姑娘體虛,我還特意命廚房在里面加了幾個枸杞,姑娘這會子用了吧?” 阿宴矜持地點頭。 掀開珠簾,聽雨抬手招呼了幾個小丫鬟進來,都是一樣的素色裙擺,或拿著拂塵、漱盂、巾帕等物,或端著一盞羹。 當(dāng)下阿宴招呼四姑娘和二姑娘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這才在聽雨和惜晴的服侍下,漱了口,又擦了唇。此時聽雨和惜晴兩個,一個拿著羹勺,一個端著那盞燕窩羹,從旁侍奉著阿宴吃了。 一時自有侍女奉上茶水,幾個姑娘從旁喝著茶,看阿宴吃著那碗燕窩羹。 五姑娘比四姑娘小幾個月,剛剛滿了六歲,又不像四姑娘一般跟在太太身邊長大的,眼皮子就淺,此時喝著這茶,卻是皺眉道:“二jiejie,你這茶未免也太淡了,我喝著不如大太太那邊的香?!?/br> 阿宴聞言,淡笑,只作不理。 這個五姑娘啊,大房里庶出的姑娘,從小跟在四姑娘屁股后頭拍馬屁的。等到長大了,四姑娘先是成為了榮王側(cè)妃,及到六皇子登基她被封了皇貴妃,這五姑娘也跟著不知道怎么囂張得意呢。后來自己去榮王府有求于四姑娘,這五姑娘真是好生把自己一番埋汰,只恨不得踩到泥里去。 那個得意的嘴臉,阿宴是沒法忘記的。 聽到五姑娘這話,四姑娘抿唇品著茶,笑著道:“這茶喝著香味雖不濃郁,卻自有一番清雅,我聞著確實不是府里素日喝的?!?/br> 阿宴剛重生來,也不知道那茶是什么,便掃了下惜晴。 溫婉一笑,惜晴上前道: “前些日子表少爺來府里,帶了幾個團茶餅子,三太太說喝著好,這幾日把尋常的雅安露芽停了,倒是喝這個。” 所謂表少爺,是阿宴外家的表兄,姓顧,叫易之的,比阿宴大六歲。 低首望著那氤氳的茶氣,四姑娘有些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雅安露芽原本已經(jīng)是極好的,往年都是做貢茶的。如今倒好,這三房,竟然還嫌棄起了那雅安露芽。 眼下喝的這團茶,怕不是一般的團茶,難說不是龍團勝雪那般少有的好品種。 而五姑娘聽著剛才那番話,倒是自己莽撞了,有眼不識好東西,當(dāng)下臉上便透著一點紅。 幾個姑娘喝了一番茶,這五姑娘便有些坐不住了,對著四姑娘提議道:“四jiejie,來了這么許久,大太太那邊怕是擔(dān)心你,不如咱們回去吧?” 四姑娘想想也是,便起身笑著告辭。 阿宴也不攔她們,只笑得純真無邪:“二jiejie,四meimei,五meimei,得空時可要過來玩兒。” 笑著上前,四姑娘握著阿宴的手道:“大太太說,這幾日大jiejie送來了帖子,說是過幾日天氣暖和了,邀我們?nèi)ネ醺锿?,到時候三meimei可要一起去?!?/br> 府中的大姑娘也是大太太的嫡出,去年嫁給了當(dāng)今圣上第四子寧王,是為寧王妃也。 點頭笑了下,阿宴滿臉驚喜地道:“真的嗎?那到時候四meimei可要和大太太說說,記得帶我去,不能落下了我?!?/br> 四姑娘笑著點頭:“那是自然,落下誰也不能落下三jiejie。到時候三jiejie可要好生打扮一番?!闭f著時,眼睛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旁邊的那妝匣,眸中帶著笑。 使勁點了點頭,阿宴笑道:“那是自然??刹荒芙o咱國公府丟人?!?/br> 待幾個姐妹走后,阿宴卻是仔細回想了下府中的事兒。 如今敬國公府一共有三房,大房和二房都是如今老祖宗嫡出的,向來是老祖宗疼愛的,自然不必說。唯獨自己這三房,是庶出,這些年在府中向來不討好的。 父親娶了母親進門,母親又是不會這公府侯門應(yīng)酬的,平日里金銀滿身作出一副窮人乍富的暴發(fā)戶樣子來,倒是叫別人小瞧了去,私下里不知道是多么笑話,又有多少嫉恨和羨慕。 后來父親去了后,母親在府中越發(fā)艱難,孤兒寡母,守著金銀,卻猶如稚子抱著金磚行于鬧市。尤記得,自己家好像就是從自己十歲左右,漸漸落敗,母親出手不再那么闊綽。及到后來,阿宴十五歲時嫁給了沈從嘉,那陪嫁竟無絲毫體面。 阿宴知道不是母親不疼自己,是母親真得沒錢了。 而就在自己嫁到了沈家?guī)啄赀^后,母親就那么去了,哥哥娶了個刁婦,每日里夫妻二人鬧騰得幾乎把房頂掀翻,家中更是一蹶不振。以至于到了最后,竟然要阿宴從私房體己里拿些銀子補貼,而這也間接造成了后來阿宴和沈從嘉的日漸疏遠,最后阿宴孤苦地死在后宅之中。 阿宴正想著時,惜晴卻從旁過來,悄聲地說:“姑娘,過幾日真得要隨大太太去寧王府?” 笑了下,阿宴坐在椅子上,淡道:“那是自然,為何不去?” 惜晴面有難色,待說什么,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阿宴回首看了眼惜晴,心里卻是明白的。 惜晴如今已經(jīng)十三四歲了,雖則性情溫柔和順,其實人是極為聰慧,什么都看在眼里。如今這四姑娘邀請自己去寧王府,又要自己特意打扮,那樣子顯然是要看自己出丑。 沒事兒在自己家里一身金銀也就罷了,可是到了寧王府,那是什么樣的人家,那是皇家的氣派,吃穿用度自然又不同于他們。而這寧王妃顯然不止邀請了他們一家,還邀請了其他公府侯門的家眷,那一個個眼睛都尖利得很。 在這些人面前,就阿宴那一身金光閃閃的頭面,怕不是要笑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