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書雨聽完老太太的講述后終于從宿主記憶的角落里面扒出來了一點兒關(guān)于母親的碎片。

    那好像是一個黃昏，五歲的林書雨從屋子里面跑出來，正看見他的爸爸mama站在下面的樓道里面爭吵，女人尖銳的謾罵聲傳來，嚇得林書雨一個激靈。

    他哭著想跑下去抱住那個女人，一個踩空就從樓梯上滾了下去，一條腿軟軟地搭在一邊使不上力氣，他“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那個女人轉(zhuǎn)身冷漠地看了他一眼，男人一把把他抱起來就沖向了醫(yī)院，回來之后那個女人就消失了。

    阿法卡斯突然就明白過來宿主的腳為什么是跛的了……

    第二天一大早，女人就來到了家門口嚷嚷著要帶林書雨出去玩，老太太氣得差點隔著門和她罵起來。

    林書雨安撫住老太太說：“我和她出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br>
    十三年杳無音信，那現(xiàn)在怎么突然又出現(xiàn)了？還揚言要把他帶出國去？

    白鳳錦抬著下巴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帶著林書雨離開了，白鳳錦說想和他說一會兒話，于是他們?nèi)チ烁浇囊粋€咖啡店。

    剛在座位上坐好，白鳳錦就興致勃勃地給他點了一杯冰果汁。

    林書雨轉(zhuǎn)頭看了看外面冰天雪地的冬天對她說：“我想喝熱牛奶?！?/br>
    白鳳錦聽見他主動和自己說話挺激動的，于是給他點了兩大杯熱牛奶。

    林書雨：？？

    白鳳錦看著他捧著牛奶杯小口小口地喝著熱牛奶，氤氳的霧氣籠罩了少年的面容，她越看越歡喜，這個孩子的成長超出了她的預(yù)料，挺拔俊俏得不像是林肖義和老太太能養(yǎng)出來的樣子。

    林書雨被她盯著喝了半杯牛奶終于忍不住了問：“你想和我說什么？”

    白鳳錦說：“你愿意和我一起到國外去生活嗎？可以住大房子，生活條件比這里好多了，零花錢想要多少有多少?！?/br>
    林書雨沒有絲毫猶豫地?fù)u了搖頭道：“我不愿意?！?/br>
    白鳳錦驚訝地問：“為什么？”

    林書雨垂了垂眼睛低聲說：“我喜歡這里?！?/br>
    喜歡這里坑坑洼洼的小巷子，喜歡那些探出陽臺檐子的花兒，甚至覺得水泥樓梯中間破的那個洞都是可愛的。

    白鳳錦說：“我知道你在這里生活了很長時間對這里有感情，但是你要替自己的未來好好考慮一下，到了國外你會有更好的學(xué)習(xí)條件以及發(fā)展機會。”

    林書雨慢悠悠地喝完一大杯牛奶后問：“時隔十三年，你為什么突然想起來我了？”

    白鳳錦目光柔柔的看著他說：“總覺得對你虧欠的多，所以想趁機會補償你?！?/br>
    這目光看得林書雨渾身難受，和袁師母看他時不同，白鳳錦看著他像在看一件奢侈美麗的物品，不像是看自己的兒子。

    林書雨面無表情道：“我沒覺得你虧欠我，不用補償，況且我現(xiàn)在生活的挺好的?！?/br>
    白鳳錦笑道：“我現(xiàn)在不急著走，你可以考慮幾天，認(rèn)真考慮之后再給我答復(fù)?！?/br>
    她目光溫柔地去抓林書雨放在桌子上的手：“你要知道，mama都是為你好?！?/br>
    林書雨抬了一下胳膊把手放了下去，白鳳錦抓了個空也不生氣，仍柔柔地笑著說：“好好考慮一下?！?/br>
    林書雨被她這仿佛勝券在握的目光盯得渾身發(fā)毛，他站起來說：“我去一下洗手間。”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牛奶了……不過牛奶香香甜甜的挺好喝，以后可以帶林妞妞來這里。

    等林書雨從洗手間出來，還沒坐下就聽見白鳳錦說：“我剛才把我的手機號碼給你存手機里面了，你要是想好了隨時給我打電話?！?/br>
    林書雨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機。

    阿法卡斯呲著小白牙“啪啪”甩了兩下里納觸絲。

    怎么辦，突然好煩……

    白鳳錦還沒意識到對面的孩子已經(jīng)不想再和她進(jìn)行交談了，自顧自愉悅地說：“我昨天看國內(nèi)新聞，突然發(fā)現(xiàn)你還上過熱門新聞呢！”

    林書雨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

    白鳳錦繼續(xù)說：“新聞上寫市長還給你發(fā)錦旗了對嗎？錦旗在哪兒？我能看看嗎？這個一定要拍照發(fā)朋友圈！我兒子真棒！”

    林書雨突然抬頭和她對視上，緩緩道：“新聞你也看到了，那你知道我被小偷捅了一刀嗎？”

    白鳳錦愣了愣說：“知……知道啊……”

    林書雨說：“那一刀捅的很深，所以你還要看錦旗嗎？”

    白鳳錦尷尬地笑了兩聲慌忙站起來要去拉他的胳膊：“給我看看傷口還疼不疼……”

    林書雨側(cè)身躲過去，禮貌頷首道：“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我要回家了?！?/br>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出了咖啡廳，白鳳錦站在桌子旁邊皺緊了眉頭。

    說錯一句話就生氣了，這孩子好像不怎么好哄啊……

    林書雨家已經(jīng)沒有什么來往的親戚了，之前的那些窮親戚們瓜分了林肖義的賠命錢之后就斷了聯(lián)系。

    所以過年就不用到處跑著去別家拜年，無非是一個老人兩個孩子一起吃一頓豐盛的晚飯，然后出去走一走看看煙花。

    第二天早上，林書雨正在刷牙的時候手機短信提示音突然響起。

    他嘴里含著牙刷三步并兩步地沖進(jìn)臥室拿起手機。

    秦晉秦晉！是不是秦晉發(fā)信息了？！

    屏幕亮起來是一個名稱為“mama”的人給他發(fā)了條短信：書雨，昨天跨年沒能陪你一起，今天mama買了蛋糕，要來一起吃嗎？

    吃個屁?。?/br>
    林書雨把“mama”名稱又編輯一遍改成了“最煩的雌性人類”，氣得把手機摔到了床上。

    吃過飯之后，林書雨和老太太說了一聲要去袁二成家拜年，他自己一個人坐著公交車來到了市里面，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后就直奔袁二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