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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三國]碧血銀槍在線閱讀 - [三國]碧血銀槍_分節(jié)閱讀_42

[三國]碧血銀槍_分節(jié)閱讀_42

    趙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接道:“我會派人盯著這個曹使。我軍踏上青州已逾兩月,要盯個人的功夫總是不缺?!?/br>
    陳匡點頭:“如此甚好。此次曹使前來,看似只是商談青州一事,多半還是探你的底。你自己小心些?!?/br>
    然而趙云卻沒答話,看著陳匡動了動唇,他神情復(fù)雜,似有些期盼,卻又有些猶豫,欲言又止,握住韁繩的手緊了又緊。

    “云有一事想與先生商議。”

    陳匡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見他語氣雖然吞吞吐吐,臉色卻十分鄭重,比方才說起廊下刀斧手還要嚴(yán)肅認(rèn)真,于是也勒了馬,和他一同慢行,拖到了行進隊伍的最后。

    趙云低頭想了想,長長吸了口氣,又復(fù)抬起頭來,目光熠熠:“云想向主公求姻?!?/br>
    此言一出,陳匡又是驚訝,卻又是意料之中。王嫵和趙云之間的事,在幽州時他就已經(jīng)看出了些端倪。當(dāng)時公孫瓚正好聽了公孫續(xù)的建議,有意回避和遼東的聯(lián)姻,想將王嫵嫁于兵勢更強的一方,借以與中原之地的諸侯結(jié)盟。所以在曹cao派人為長子求姻時,他也順勢阻了一下,勸公孫瓚等袁曹之爭局勢明朗再行決定,盤算著先將這事拖著,等袁曹之爭有了定論,趙云又有了功業(yè)在身之時再作打算。卻不想袁紹竟敗得這么快!

    陳匡不由搖頭。若說趙云以前還會壓著這份心思,一心建功立業(yè),以求他人能堂堂正正求娶王嫵。昨晚酒宴之上,眾目睽睽之下的肌膚之親,王嫵縱然是頂了女樂的名頭,以趙云的性子,要是還無動于衷,才令人奇怪!

    想到這里,陳匡忍不住撫掌大笑起來。

    “先生!”趙云被陳匡笑得有些訕訕,頗不自然地抿著唇,臉上不可控制的溫?zé)岣懈橇钏行┦肿銦o措。但看著陳匡的目光卻不閃不避,堅定毅然,好似不等到他一句準(zhǔn)話,就決不罷休。

    “罷了罷了?!标惪镄蛄诉B連擺手,“我早料到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子龍卻連回去再談也等不及了……”他語聲一頓,正色開始盤算:“回去之后,先在郡府內(nèi)院單獨辟一地出來,對外傳言你昨夜飲宴之時,得鄭公贈一美人,極為寵愛,日夜不離。”

    趙云神色尷尬:“先生……這……不妥罷……”

    “哪里不妥了?”陳匡瞪了他一眼,續(xù)道,“就算所有人都知道阿嫵隨你一同在青州,也不能明說出口。這么一來,就有個得自鄭公的美人替她擋去所有目光,待你去求姻時,也不會損了白馬將軍之女的名聲?!?/br>
    這也是趙云原本一直擔(dān)心的一點,此時聞言,不由長舒一口氣。

    “主公心氣高傲,性子剛直,求算他現(xiàn)在未必知道阿嫵就在青州,待你去求姻,他也定會馬上想到,到時候未免心里會不痛快……”

    陳匡話未說完,趙云臉色一肅:“云自會向主公負(fù)荊請罪……”

    “請什么請!”話被打斷,陳匡微惱。但看著趙云一臉肅然卻又迷茫的神情,不由又有些好笑。又想到他年紀(jì)輕輕,行事果敢,雖在這件事上,他的思慮有欠周詳,可卻是一派光明磊落敢作敢當(dāng)?shù)哪袃罕旧?/br>
    負(fù)荊請罪……以公孫瓚的脾氣氣量,哪里是請罪就能將事情揭過去的?

    想到這里,他看趙云目光不由溫和起來,看他的神情好似看一個自家的子侄后輩,遇了事要他幫著出主意。

    “主公屬意阿嫵與曹氏結(jié)姻,兩家結(jié)盟,始自于此。不過是想他日爭奪中原之地,互為依憑。你現(xiàn)在可用青州為聘,再向主公提一提徐州之事。幽冀青徐四州同屬北方之境,徐州又地處要津,主公現(xiàn)在已踞幽冀大半之地,除非將阿嫵許給當(dāng)今天子,又有何人還能讓主公能得兩州之利!只是,這個夫人,你娶得可是費心費力,如同疆場拼殺得回來的一般哪!”

    從公孫瓚的打算,到當(dāng)今的局勢,再到他日后所向,陳匡一條條俱皆列出,有理有據(jù),最后還不忘打趣他一番,聽得趙云眉梢輕揚,一掃凝重肅然之色,嘴角早就翹得老高。

    一身殺伐的帶兵之將,竟似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一般,也顧不得握僵控馬,連連向陳匡拱手道謝,連聲道:“不費不費,一點也不費……多謝先生指點?!币藐惪镉质且魂嚧笮?。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不要對公孫瓚抱有太大的希望,這是一個……渣爹中的戰(zhàn)斗機……

    有興趣的童鞋可以百度一下此人晚年的行事作風(fēng)……

    不過嘛~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吼吼吼

    左手拉阿嫵,右手拉小趙,新人鞠躬~

    ☆、第四十一章

    馬車?yán)镒杂惺孢m的小幾軟榻,王嫵不喜歡窩在這逼仄的狹小空間里。見不到外面的動靜,人隨車晃晃顛顛,不多時就氣悶起來。

    于是,心里緩慢地默數(shù)到一千,算來距離鄭家所在已經(jīng)有了些距離,便悄悄掀了車帳,向外左右探看。

    卻不見趙云。

    王嫵暗暗皺了皺眉,神色間掠過一絲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的失望。

    車前的木板上一名兵士正襟危坐,很認(rèn)真地趕車。

    王嫵略略一想,反正她現(xiàn)在是頂著鄭家送出來的女樂身份,比之前倒是少了幾分顧慮,便伸手在趕車的兵士肩頭一拍,問道:“你會騎馬么?”

    那兵士被她嚇得手腳猛然一抖,飛快地往旁邊讓了讓,馬車正好一個顛簸,險些將他直接顛了下去。

    王嫵訕訕收回手,卻鍥而不舍地繼續(xù)問:“到底會騎馬么?”

    “會……會……”那兵士手足無措,囁嚅著才說了兩個字。只聽身后一個清朗溫和的聲音,無奈中又帶了幾分寬和縱容的笑意,穿過轔轔車行馬蹄的嘈雜直叩人心:“你騎我的馬,我來趕車?!?/br>
    那兵士不及做出反應(yīng),那個策馬趕上來的人影手掌在馬背上輕輕一按,身形躍起,輕輕巧巧一個翻身,馬車車頭微微一沉。而那兵士已被提著扔上了馬背。

    一連串的動作趙云做得仿若行云流水,等那兵士迷迷糊糊地下意識跨坐到馬上,被又馬顛了一下,險些翻落下來,這才意識到方才發(fā)生了什么。而那時,趙云已經(jīng)自自然然安坐車板,熟練地執(zhí)鞭提韁。

    拉馬車的駿馬晃了晃鬃毛,照樣小步慢跑,半點沒意識到拴在自己身上的韁繩另一頭已經(jīng)換了人。

    而趙云執(zhí)韁之后,王嫵也自然地立刻掀了車簾,和他并肩坐到一起。

    在鄭家時,趙云一面防備著那不知何時會出現(xiàn)的刀斧手,又要顧忌四下各懷主意的世家豪強,心中警醒,全神戒備,和王嫵坐在一起,即使雙手交握,即使幾番將她攬在懷里都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分毫也不覺得尷尬不妥。

    反倒是現(xiàn)在,離開了鄭家,沒有虎視眈眈的威脅壓著,青山磊磊,青翠綠籠的盛春景致中,這么和王嫵肩并肩坐著,令他憑空生出幾分親密接觸之后的手足無措起來。

    雖是坐在趕車的木板上,趙云仍是身姿筆挺,絲毫不減戰(zhàn)場沖鋒時的英偉威儀,只一言不發(fā),目不斜視地驅(qū)馬快行一段,示意騎兵稍稍后散,頭騎與馬車持平,免得揚起的煙塵撲了王嫵一頭一臉。

    春寒褪盡,和風(fēng)鋪面,暖意融融。

    馬蹄答答敲擊地面,好像一首節(jié)奏感極強的歡快旋律,帶著馬車微微顛簸,時不時輕晃一下,兩人的肩膀也跟著時不時碰到一起,似有若無,欲拒還迎。

    趙云清咳了兩聲,本想尋個話題問一下王嫵原來是打算如何脫身的,可話一出口,卻變作了:“你一夜未曾休息……”

    “那我先睡一會兒?!蓖鯆辰涌诮拥煤芸?,還毫無顧忌地打了個哈欠,反正除了趙云也沒人敢探頭看她,身子一歪,直接靠在趙云的肩上,闔上了眼。

    趙云心里剛升起的些微懊惱立刻隨著肩頭微沉的重量一起沉了下去,小心地偏過頭,慢慢放松了肩膀,控韁放緩了車行。

    也跟著趕上來的陳匡在另一側(cè),本沒注意到趕車的已經(jīng)換了人,只是見到馬車忽快忽慢,便策馬上前看個究竟,正好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他眉頭微蹙,眼中浮現(xiàn)起一抹極為復(fù)雜的神色,暗暗在心里嘆了口氣,拉了一把韁繩,勒馬駐步,帶到車行得再遠一些,再驅(qū)馬跟在其后。

    王嫵一開始也有些不自然,但趙云的肩膀?qū)掗?,高度又正好在她頭側(cè),春日里氣候宜人,陽光和煦,迎面的微風(fēng)也帶了股暖意。她闔眼靠著趙云,春風(fēng)拂面,馬蹄聲聲,心里莫名的安定愜意。車行緩緩輕晃,昨夜緊張了一夜的心神漸漸松懈下來,時間一久,倦意上涌,便也真的迷糊起來。

    突然,前方一線塵頭沖天,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飛快地由遠及近,生生撕裂了車隊中的安然靜祥。

    趙云最先看到那塵頭,手腕一收,猛然勒馬,前行中的馬車驟然停下。王嫵正介于將睡未睡之間,慣性使然,一下子從趙云肩上滑落下來。身體的慣性反應(yīng)映入睡夢中,瞬間的失重感像是一腳踏空從高處墜下,驚得她心口猛然一跳,整個人跟著就是一掙:“怎么了?”還不及睜眼,就被一個堅實的胸膛牢牢接在懷中。

    趙云,馬鞭一拋,伸手側(cè)身,正好一手托住王嫵栽向車板的額頭。

    王嫵迷蒙間睜開眼,下意識去按額頭,摸到了正托著她額頭的趙云的手。

    她的指尖有些微涼,接觸到暖意,不由下意識將手指藏入那寬厚溫暖的手掌里。

    趙云扶了一把半夢半醒的王嫵,低聲勸道:“山路顛簸,進車?yán)锶ニ鼻邦^的馬蹄聲漸近,他的聲音卻沉穩(wěn)如水,不聞半點驚慌。

    一來一去兩句話,王嫵的神智慢慢回歸,正要拒絕。這時,只聽一聲呼哨,從那飛揚的塵頭處傳來。哨聲未落,他們身側(cè)的騎士立刻也以呼哨相應(yīng)。

    一聲起,兩聲和,高低起伏,尾音幾折,這如同應(yīng)答的呼哨聲,她在幽州時就已經(jīng)聽熟,當(dāng)下徹底清醒,睜大了眼:“你還安排了人來接應(yīng)么?”

    難不成,趙云早就知道鄭益這次擺的是鴻門宴?

    “不曾。”趙云搖頭,世族豪強縱各有部曲,頂多能在他對外而戰(zhàn)的時候添亂。此時無戰(zhàn),曹軍又遣使來談,又何須要人接應(yīng)?他只是沒想到鄭益能有如此孤注一擲的魄力和膽子,竟直接安排了刀斧手。而就算是有了這些刀斧手,困得住陳匡,也斷困不住他,他又何須動用了本就緊張的守城軍馬來接應(yīng)?

    呼哨聲只是招呼,不是示警,應(yīng)該不是城防有失。趙云心中略定,在王嫵肩膀上安撫似的拍了拍,示意她不用擔(dān)心,自己在車板上站起身來,瞇著眼向前望。

    方才的一陣尷尬過去,這會兒,這些略顯親密的動作做來,卻又流暢自然起來。

    王嫵唇角輕輕彎了一下,趙云卻全沒意識到有什么不對。煙塵中只見單人匹馬,單薄的身板似被塵土團團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