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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遇狼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說到這個(gè)魏文昭就想冷臉,不是她倔,他們父子至于分離嗎?

    “爹爹你怎么了?”童兒很敏感。

    魏文昭調(diào)整情緒,他剛和兒子相認(rèn),不想孩子不開心:“沒什么,爹爹繼續(xù)給你講海明的故事?”

    “好”童兒脆聲應(yīng)到。

    “有一年,海明母親生病,怎么都治不好,海明很是憂愁,有個(gè)和尚被他感動說,在無名島有一種紫色花的藥……”

    褚青娘見父子兩,一個(gè)說的有趣,一個(gè)聽得認(rèn)真,悄悄退開對后邊侍衛(wèi)低聲:“如果童兒找我,就說我在收拾屋子,帶來就行?!?/br>
    “是”侍衛(wèi)抱拳。

    故事還在繼續(xù):“海明要去無名島采藥,村里人都捏了把汗,因?yàn)槿o名島的海路,暗礁林立水流湍急……”

    主仆二人回到二樓,譚蕓芬見四下無人,連忙湊到褚青娘耳邊:“奶奶有意和魏大人復(fù)合?”看著態(tài)度很和藹。

    褚青娘停下腳步,心里一片平靜,問譚蕓芬:“假若你喝到一碗粥,挺好喝的,喝到一半?yún)s發(fā)現(xiàn)一顆老鼠屎,你還會繼續(xù)喝下去嗎?”

    譚蕓芬嘴角抽了抽,她明白了,魏文昭就是那碗有老鼠屎的粥。

    呂頌正領(lǐng)著人,里里外外收拾新屋子,看見褚青娘過來,立刻見禮:“奴才見過褚姨娘,老爺吩咐屋里東西,隨姨娘喜歡?!?/br>
    “辛苦了”褚青娘微微欠身致謝。

    “應(yīng)當(dāng)?shù)?,?yīng)當(dāng)?shù)??!眳雾灤蟠笏煽跉猓y杏那一下,實(shí)在嚇壞人了。

    譚蕓芬袖里拿了賞錢給人。

    “哎呦,謝姨娘賞。”呂頌連忙雙手接了,倒不是他沒見過賞錢,他只是以為,就沖一個(gè)‘呂’字,褚青娘就要他不好過。

    沒想到自己完全想多了,這位原配夫人,處事落落大方,實(shí)在太好相處。

    進(jìn)了屋子,褚青娘按照自己和童兒喜好,開始布置。呂頌摸著這位主子性情,前后伺候的十分殷勤。

    船舷魏文昭還抱著孩子講故事,童兒已經(jīng)完全入迷了,焦急得很:“海明被強(qiáng)盜抓住了,怎么辦?”

    魏文昭抬頭看二樓,門窗中露出一個(gè)熟悉的身影,她在給他們父子布置家。

    “爹爹快講啊~”童兒搖搖小身子。

    魏文昭收回神思,對著兒子笑的慈愛:“海明把所有銀子都給了海盜,死死護(hù)住胸口的藥材,海盜看他穿的破破爛爛,打了一頓就罵罵咧咧走了?!?/br>
    “所以他母親終于得救了?”

    “是,海明冒著九死一生,斗惡龍、過險(xiǎn)流,又被海盜抓住,但他最終帶回了藥材,救回母親。村里人對海明救回母親的事非常敬佩?!?/br>
    “說這種藥材,是海明一片丹心凝成,于是給這種藥取名“丹心”。后來慢慢、慢慢取其諧音,就變成“丹參”了?!?/br>
    褚童聽完長長舒一口氣:“童兒長大要當(dāng)將軍,專門殺懷龍和強(qiáng)盜?!?/br>
    “好”魏文昭寵溺笑笑“但是最重要要孝順父母?!?/br>
    “童兒會的,會孝順娘還有爹爹?!焙⒆诱f完下意識想要抱住父親脖子,可是想起父親訓(xùn)斥母親的樣子,還有剛才踹人……

    童兒沒有舉起胳膊,他有點(diǎn)怕,孩子想起另一個(gè)問題:“爹爹,庶子是什么?”

    魏文昭頓了頓解釋:“正妻生的孩子叫嫡子,妾室生的孩子叫庶子。”

    “那……”童兒想了想自己娘,有些難過“娘是妾,童兒就是庶子了?”

    “不是”魏文昭笑著摸摸孩子額發(fā),溫和道“你是你娘身為原配嫡妻是懷的,所以你是嫡子?!?/br>
    “那以后的弟弟meimei,就是庶子了。”童兒很低落,他本能覺得庶子不好。

    “爹爹怎么會讓你娘的孩子是庶子,當(dāng)然都是嫡子嫡女?!?/br>
    “可娘是妾……”褚童繼續(xù)低落,他覺得妾也不好。

    “這是小事,只要把你娘的孩子,記在正妻名下就行了?!?/br>
    “為什么娘的孩子,要記在別人名下,娘不傷心嗎?”

    魏文昭很耐心:“這中間有很多原因,有些要等你長大才明白?!?/br>
    “哦”褚童有些不明白,但他不是死纏爛打的孩子,又換了一個(gè)話題“爹爹為什么要打那個(gè)jiejie?她說童兒拖油瓶,是因?yàn)樗恢劳瘍菏堑暮⒆樱镎f不知者不為罪。”

    魏文昭笑的無奈:“你娘說的真多,可問題是先打那個(gè)女婢的,是你娘的丫鬟,爹爹是后來的,要問罪也該先問阿譚才對?!?/br>
    “哦,是呀,娘都說過不知者不為罪,譚姨為什么打人呢?”

    完美擺脫罪名,魏文昭抱著孩子回去吃飯。屋里已經(jīng)布置一新,依然清新淡雅,唯有一叢三色堇,給屋里增加一抹亮色。

    “娘~童兒餓~~”加了兩個(gè)小小破浪,愛嬌的孩子撲進(jìn)母親懷里。

    褚青娘有點(diǎn)心酸,就因?yàn)橛辛说?,童兒就活潑許多,時(shí)時(shí)愛撒嬌。

    臉上漾起三色堇一樣亮眼笑容,褚青娘點(diǎn)點(diǎn)童兒鼻子:“百合湯,雞絲面?!?/br>
    “童兒想喝鯽魚湯~”

    魏文昭看了眼套間,套間里有張雙人大床,鋪的平平整整,帳子用鴛鴦金鉤分在兩邊,看著就很舒服。嘴角溢出點(diǎn)笑,回頭看見童兒正和他娘撒嬌。

    “別鬧你娘,今天就喝百合湯?!卑俸峡梢园采裥袣猓瑢μ摕@悸有好處,正適合童兒喝。

    “哦”爹爹發(fā)話,童兒只能老老實(shí)實(shí)聽話。此刻的童兒,心里蜜一樣甜,文奶奶家就是這樣,爹爹說了算。

    父子兩一起洗手,三個(gè)人一起吃飯,船上的日子似乎靜謐安詳,可惜也只是似乎。

    事情發(fā)生在第三天晚上,第一天童兒受驚要很娘睡,魏文昭理解,第二天還能容忍,到第三天魏文昭不干了。

    “讓阿譚帶童兒去睡,整天和母親睡在一起像什么?”

    譚蕓芬瞥他一眼,站的巍然不動,童兒眨巴眨巴眼睛:“可是童兒一直都和娘睡?!?/br>
    魏文昭笑的慈祥,循循善誘:“童兒不是長大要當(dāng)將軍,除惡龍打海盜,你見哪個(gè)將軍,跟娘一起睡?”

    褚青娘耳里聽著魏文昭的話,看著魏文昭的目光,慢慢冷下來。

    童兒皺著眉頭努力思索,將軍當(dāng)然不和娘一起睡,可是:“跟娘睡和跟譚姨睡有區(qū)別嗎?”

    譚蕓芬低眉順眼:說得好,氣死他最好。

    家里幾個(gè)孩子,魏文昭從沒發(fā)現(xiàn),那個(gè)像童兒這么多問題,都是他娘慣得,所以說慈母多敗兒……

    褚青娘起身,把孩子交給譚蕓芬,對魏文昭說:“有幾句話對大人說,請跟我來。”

    兩人下樓梯到一樓客廳,避過人,魏文昭就想抓褚青娘的手:“青娘?!?/br>
    褚青娘淡淡避過:“我愿意到魏家做妾,是為了孩子,是你硬生生逼的,難不成你以為我喜歡你?”

    幾日溫馨景象,仿佛美麗的窗紙,被一盆水破爛,魏文昭眉眼冷下來。

    “這幾日和你同吃同進(jìn),不過是身為娘親,補(bǔ)給童兒的?!?/br>
    “呵~”魏文昭口里呼出雪寒之氣“為了童兒真是為難褚老板?!?/br>
    “當(dāng)年選錯(cuò)夫婿的是我,當(dāng)年拋棄發(fā)妻的是你,童兒有什么錯(cuò)?他想要爹爹,想要有爹娘的家,我能給他幾日給幾日,到了京城魏大人自然有妻、子要顧,童兒一生能享受爹娘寵愛的日子,大約也就只有這短短時(shí)候?!?/br>
    魏文昭心冷肺冷:“難道回了京城,我就不是他爹了?”

    褚青娘看著他不說話,可眼里意思很明白,回到京城他是魏家孩子的爹,而她不過一個(gè)妾。這個(gè)身份在京城魏家,將會讓童兒體會到傷心。

    爹是很多人的爹,娘卻不再是娘。

    對上褚青娘清冷的雙眼,魏文昭心里怒火一點(diǎn)點(diǎn)燃起,不大卻無法平息。

    哼,叫他不舒服,他自然也不會讓她舒服。

    “嗤”魏文昭冷笑“說的這么清高,本官怎么記得,你是本官兩千銀子買來的?”

    說完眼睛緊緊盯著褚青娘,等著她愀然變色,可誰知褚青娘從頭到尾十分平靜,仿佛他是蹦跶的螞蚱。

    “兩千銀子是條件之一,魏大人覺得不劃算,我可以退給你,立刻放我和童兒下船就好?!?/br>
    魏文昭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唇角刀刃一樣犀利,冰冷冷盯著褚青娘,眼里沒有一分感情。

    沒心沒肺的女人。

    褚青娘想到什么,不以為意笑了一下:“按照魏大人說法,你也不過是褚家,花將近五千銀子買回來的?!?/br>
    “本官稀罕的緊,是你父親說褚家家財(cái)盡歸外甥?!?/br>
    褚青娘鼻子輕笑:“是嗎?那么請問大人,當(dāng)年去呂家提親,哪兒來的銀子?算是用褚家的,還是兒女的?”

    那時(shí)候,魏文昭被褚家養(yǎng)了十年,剛中探花根本身無分文。

    褚青娘嘲諷的看向魏文昭:“如果算褚家的,大人休棄褚家女兒,用褚家錢財(cái)聘后妻,真是高風(fēng)亮節(jié),魏家家風(fēng)讓人嘆服。”

    “如果算兒女的,休棄孩子親娘,用孩子錢聘娶后娘,魏大人好一片慈父心腸?!?/br>
    魏文昭是真真心寒,冷冷道:“尖牙利嘴能改變事實(shí)嗎?話說的這么多,不外乎是不想本官親近。”

    “是,本官承認(rèn),本官想與你親近,那是因?yàn)樵诒竟傩睦铮闶潜竟倨拮?,是我結(jié)發(fā)妻子。”

    魏文昭愈是發(fā)怒,愈是陰冷:“在我心里,你是我四年青梅,六年鶼鰈的發(fā)妻。夫妻一體一心,我從沒變過,你呢?你在乎的永遠(yuǎn)是名分、名分?!?/br>
    “在你心里,咱們感情不重要,前程不重要,孩子不重要,只有你的名分重要!”

    魏文昭重重踏著步子走了,不到樓梯卻停住身形,看背影是深深呼吸一番,然后平靜的上樓離開了。

    夜里不知哪里起了云,漫天星光遮到云后,夜幕只剩下烏沉沉濃淡不均,像是攪了墨汁的水。

    一滴、兩滴、雨水從天而落,打在船頂落在船壁,緊接著商量好一樣,‘刷拉拉’迷迷茫茫雨水從天而降。

    在船上江面打出無數(shù)水暈,挨挨擠擠沒有一處平靜。

    梅雨季節(jié)來了。

    第二日早上,魏文昭裹著冷風(fēng)進(jìn)來,褚青娘正準(zhǔn)備和孩子吃飯。

    魏文昭看向桌子,桌子上只有母子二人飯菜,褚青娘親手烙的麥餅,一大一小兩塊,沒有他的;

    一大一小兩碗菜羹,沒有他的;

    一葷一素兩碟小菜,連鹵蛋都只有兩顆,沒有他的 。

    褚青娘看見魏文昭立刻后悔,她以為他昨天生氣,今天不回來了,連忙站起來:“我……”

    魏文昭瞬間怒火上來:“呂頌給我撤了,我倒不知道,一家之主還沒吃,稚子和妾室可以先吃。”

    童兒瞬間嚇住了:“爹爹別生氣,童兒的給爹爹吃?!?/br>
    魏文昭冷臉對孩子:“誰教的你,父親沒來,自己先動筷子?!?/br>
    呂頌嚇得不敢抬頭,一樣一樣連忙往外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