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鬼網(wǎng)，售價五十萬冥幣。

    林行舟做完這一切，把剩下的符紙重新收好，朝魏執(zhí)比了個“OK”的手勢：“搞定。”

    魏執(zhí)：“……”

    被強行搶走風頭的鬼王表情十分難看，強作鎮(zhèn)定地咳嗽兩聲，走上前去：“辛苦了。”

    林行舟一屁股坐到地上：“累死我了。你快點把她處理了吧，我這天賦可只能持續(xù)兩個小時，我不想再來第二遍了。”

    女鬼被困在網(wǎng)內(nèi)，渾身都是滅火器沖出來的泡沫，她滿臉嫌棄地撥開粘成一團的頭發(fā)，又嘗試著掀網(wǎng)，未果之后索性放棄了，待在原地不再掙扎。

    魏執(zhí)拿出一個膠囊狀的東西，拇指大小，透明，正要擰開，林行舟忽然說：“等等?！?/br>
    魏執(zhí)向他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林行舟大概歇夠了，從地上爬起來：“我有個疑問?！?/br>
    他看向那表情不甘的女鬼：“我聽說你是被自己的同學害死的，心里怨恨，所以想要報復，是這樣嗎？”

    女鬼哼哼一聲：“是又怎樣？”

    “可我回去以后仔細想了想，”林行舟摸著下巴說，“我問了那個胖子，他說昨天下午一點到三點這個時間段，進出游泳館的一共260人左右，其中年齡在二十歲上下的有83人——我這個‘上下’指的是浮動10%，也就是18到22歲之間?！?/br>
    他蹲下身來：“那么請問周曉晗同學，這83人中你為什么偏偏只選了那三個？他們身上有什么吸引了你，或者說——你發(fā)現(xiàn)他們哪里和其他大學生不一樣嗎？”

    周曉晗隔著網(wǎng)朝他“呸”了一聲：“我想選誰就選誰，關(guān)你什么事？”

    林行舟充耳不聞：“今天上午我又仔細打聽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三人分別來自三所不同的學校，其中有一個還是你生前就讀大學的校友。這三人兩女一男，彼此之間互不相識，也就說明你選擇目標時既不針對性別，也不針對學校，而是有其他的篩選方法。”

    周曉晗斜睨他一眼，眼里好像有刀，刀上寫著“有病”。

    林行舟見她這模樣，就知道她肯定不會老實交代了，嘆口氣，站起身來對魏執(zhí)說：“你先把她收了吧?！?/br>
    魏執(zhí)擰開那個“膠囊”對準周曉晗，她一聲驚叫，整只鬼被吸進膠囊里，變成了一團灰黑色的煙霧。

    魏執(zhí)把東西擰起收好：“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搞清楚一件事，”林行舟說，“我總覺得她的真實目的并不是傷人，不然她這么厲害，兩個月足以做好幾起大案了?！?/br>
    他說著打開app，讓天賦的持續(xù)時間提前結(jié)束：“之前蔣芬——就是醫(yī)院那只鬼，她的事給了我很大的警醒，還有后來的食發(fā)鬼，我起初一直以為它磨角是為了傷人?！?/br>
    魏執(zhí)安靜地看著他，后者慢慢轉(zhuǎn)過視線與他相對：“也許眼見不一定為實，很多事情都是我們的主觀臆斷，事情的真相往往取決于人們看問題的切入點，是以‘善’為出發(fā)點，還是以‘惡’為出發(fā)點，一旦選擇錯了，那么最后的結(jié)果可能會截然相反?！?/br>
    他輕輕地說：“昨天我回家以后又仔細地想了想，有一點非常奇怪，就是纏在陸捷腿上的那幾根頭發(fā)。當時我的腳底也很癢，我想就是周曉晗在試探，可頭發(fā)并沒有纏上我，而是一碰即走，那么為什么會纏上陸捷？我跟他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魏執(zhí)跟了一句：“為什么？”

    “后來我回想起一個細節(jié)，”林行舟說，“當時我坐在泳池邊上，而陸捷想要拉我下水，就做了一個拽我腿的動作，我想也許正是這個動作讓周曉晗鎖定了他作為觀察對象?！?/br>
    魏執(zhí)皺起眉：“所以？”

    林行舟深吸一口氣：“我現(xiàn)在還無法判斷我的猜測到底正不正確，如果你不忙的話……可以陪我去看看監(jiān)控嗎？”

    半小時以后，兩人與那胖子交涉成功，順利地來到了監(jiān)控室。

    雖然泳池的監(jiān)控探頭被魏執(zhí)破壞了，不過之前的錄像還在，工作人員調(diào)取了昨天下午一點到三點之間的錄像，經(jīng)過一番尋找，很快找到了水鬼出沒的那一段。

    他們從畫面上鎖定三個受害者，再順著這個時間點往前翻，發(fā)現(xiàn)三人的舉動各有不同，但確實有一點相似之處。

    首先這三個人都有同伴，第一個受害者在遇險之前曾強行將另外一個女生拉到深水區(qū)，從畫面中可以看出，那個女生水性并不好，也非常不情愿。

    第二個受害者是趁同伴不注意，從背后將她推進了泳池，而最后一個男生則是按住另一個男生的頭，將他按進水中長達數(shù)秒。

    “發(fā)現(xiàn)了嗎，”林行舟說，“他們的共同點在于都做出過‘試圖傷害他人’的舉動，雖然看上去明顯是在嬉鬧，但對于周曉晗這個死在‘嬉鬧’中的女生來說，這就是致命的。”

    “所以她根本不是在‘報復’，而是在‘救援’。”

    一時間兩人都沒再說話，在場的其他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也不知道該跟誰去搭訕。半晌魏執(zhí)沖那胖子說：“鬼我們已經(jīng)替你們搞定了，游泳館可以照常營業(yè)，但對于這件事，請你們不要對外聲張，不要透露我們的姓名，也不要隨意添油加醋把那鬼描述得十惡不赦，明白了嗎？”

    他說著拿一根手指戳在對方胸口，胖子瞬間感覺自己全身都不能動了，待他把手拿開才恢復正常。胖子渾身冷汗連連，拼命點頭：“您放心，放心，我們一定照做?！?/br>
    兩人離開游泳館，上車之前林行舟問他說：“你打算把周曉晗怎么辦？”

    魏執(zhí)掏出車鑰匙開門：“送回地府聽候處理，我說了，地府那邊只注重結(jié)果，不看過程。”

    林行舟一皺眉：“那怎么行，這人間判刑還有‘從輕處理’呢，你們地府都不考慮一下因果嗎？”

    “上車吧，”魏執(zhí)無奈說，“她要殺的幾個人不都被你救了嗎，雖然過程窮兇極惡，但歸根結(jié)底只能落一個‘殺人未遂’，你在擔心什么？”

    林行舟一愣，這才回過味來，剛想沖他笑笑緩解自己的尷尬，不知怎么突然鼻子一癢，偏頭打了個噴嚏。

    他猛地吸了吸鼻子，剛一上車就聽見魏執(zhí)問：“你感冒了？”

    “呃……可能大概也許……”

    魏執(zhí)一雙眉毛瞬間擰出褶來，音量也抬高了：“感冒了還到處亂跑？又用火又用冰，你覺得自己身體很結(jié)實是不是？”

    林行舟啞口無言，心說自己還沒告訴他昨晚那條短信就是因為感冒了腦子不清醒才發(fā)出去的，十分心虛地干笑兩聲，識趣地沒接話。

    魏執(zhí)又問：“吃藥了沒有？”

    “喝了兩包感冒沖劑……”

    然而從不生病的魏老大并不知道感冒沖劑是個什么玩意，聽名字還以為是什么特效藥，十分沒好氣地幫他把安全帶扣上了，也沒開空調(diào)，頂著三伏天的熱浪把車開出停車場：“回家趕緊把你這濕衣服換了，吃藥睡覺，聽到?jīng)]有？”

    林行舟連忙點頭，誰料對方的視線又落向他頸間：“我給你的項鏈呢？”

    林行舟低頭一瞧，再掏兜一摸：“忘……帶了。”

    魏執(zhí)：“……”

    車里的氣壓陡然降了兩個atm，林行舟裹緊自己被水打濕的衣服，莫名覺得不開空調(diào)也很冷。他視線不受控制地亂瞟，最終落向某人把著方向盤的手：“那個，你的傷……沒事吧？”

    “有功夫請先管好你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