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襲的歐石楠_分節(jié)閱讀_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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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該知道的,他什么都不該知道,因為揭開那場事故的代價,就該是另一場誰都無法預(yù)料無法解決的災(zāi)難。 所以他也不該找到證據(jù),他更不該知道這個旁觀者與見證人是誰,所有人都需要他蒙昧無知地活著——這甚至是他可以活著的唯一理由。 可那雙無處不在的眼睛注視著自己。比那場事故更早之前就一直注視著。注視他出生,注視他成長,注視他為了尋找真相的一切努力,注視他與克勞瑞絲的相遇,注視他給奧蘿拉指引的道路……本來不該有麥德林的,也不該有那樣的混亂,可是他的意圖被對方掌控了——他通過安娜所布置的一切原本就巨細無比地暴露在對方眼皮子底下——對方看著圣蘭頓與奧蘿拉在繞了一個圈子之后如他預(yù)料的再遇,困惑著他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安排。 所以,這個人也想知道,奧蘿拉到底有什么價值,值得叫他這樣專注。這個人甚至想試探一下,奧蘿拉在他心里的地位到底有多高,會比當年的克勞瑞絲還要重要嗎?所以因勢利導布置麥德林一場棋局也無可厚非的吧。 一切了如指掌。唯一沒料到的是,在見過安娜之后,他還會再回來——安娜自殺的爆炸波及到了他,致使他變成了如今的模樣。 希瑞爾想,當時,這個人也該是驚慌失措了吧。 他并非傷得瀕死。這個人該立刻就走得遠遠的,順帶著抹消一切能追查到他身上的痕跡,就像以前所做的那樣——可是他看著他倒在那里,七竅都流出血來,他竟把他帶了回來。 如果他不是喪失了視覺與聽覺甚至說不了話,現(xiàn)在所處的環(huán)境就該是另一副樣貌吧。他或許根本沒機會接觸到這個人,更不用提與他面對面地追問著答案。 可是為什么窮究盡一切,都無法得知,這個人究竟是誰,究竟與他有著怎樣的關(guān)系? 希瑞爾陷進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他在黑暗中掙扎了很久,沒有人來救他,他也沒法破除這黑暗,后來掙扎得累了,就睜大了眼睛沉默地陷在黑暗里,任由這些仿佛凝成了實質(zhì)的暗黑因子鉆進血rou骨髓,吸走一切溫度。不知道是因為周圍太黑什么都看不到,還是眼睛仍舊處在失明中,大概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有仿佛自己活過來的感覺。 眼睛睜不開,耳畔卻顯得很嘈雜,是那種混雜著很多聲音的嘈雜,那些聲音實在太煩,希瑞爾還未清醒過來前,便茫然地伸出手去想捂住耳朵。 有一只柔軟的手抓著他的手把它從耳朵上移開,然后將一個東西塞了進去,所有嘈雜的聲音忽然之間就弱了,只剩下一個略嘶啞但是很動聽的女聲:“您醒了嗎?” 希瑞爾倏然睜開雙眼。 ——這是位于意大利威尼斯的一家療養(yǎng)院。 希瑞爾仍舊看不見,但是聽到向他介紹環(huán)境的女醫(yī)生微微帶著笑地說道:“歡迎來到拉菲力克特,我是您的主治醫(yī)生兼心理師瑟羅?!?/br> 作者有話要說: 9.7 (╯‵□′)╯︵┻━┻感謝要死一起死的小伙伴一如既往無處不在不遺余力的催更……尼萌的付出得到了回報! 第108章 困惑 這是個很舒適的療養(yǎng)院。 安寧卻并不僻靜, 活潑卻不煩雜,坐在二樓陽臺曬太陽時還能聽到樓前草地上孩子奔跑打鬧的聲音,隔壁的病友老式的收音機里吱嘎吱嘎轉(zhuǎn)著意大利最耳熟能詳?shù)母鑴。瑖娙乃暫椭烫玫溺婍? 即使并不能親眼看見,也能感覺得到那種到處都是水的靈動與生機的美。 助聽器叫整個世界的聲音都像通過層過濾網(wǎng)一般,把遙遠的變得更飄渺, 把清晰的變得更干凈。他的身體是沒什么問題了, 檢查與用藥跟之前的也沒什么兩樣,于是比起醫(yī)師來瑟羅更準確充當?shù)脑撌切睦韼煛?/br> 這個女人憑感覺年紀該在三十到四十之間。聲音有些嘶啞,但音質(zhì)是沉郁又溫柔的那種動聽, 語氣低緩,娓娓道來時總帶著畫面感。 與她交流應(yīng)該是件很高興的事, 即使僅是單方面的聆聽就是一種享受。她作心理輔導更像是在開一堂講座,走過很多地方的山, 看過很多地方的水, 經(jīng)歷過很多地方的人,感受過很多地方的事,講起那些高山流水人情世故時,是一個飽經(jīng)滄桑的成熟女人特有的感官與口吻,講到做無國界醫(yī)生在阿富汗時的往事更是驚心動魄,偶爾興致好會講些復雜疑難的病例,雖然并不能聽得很懂但自她口中說出來,總會叫人覺得很有意思。 希瑞爾被震傷的聲帶是最早治愈的。但他依然很少說話,絕大部分時間里就坐在午后并不會顯得太過灼熱的陽光里,就著那種溫度靜靜聽威尼斯的水聲。 這場意外的失明與失聰叫他更體會到了生命的可貴,陷在深淵里的痛苦和絕望是任何人都不會想要再重復一遍的體驗,而這叫他更深刻地反思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的驕傲輕狂。比誰都想掙扎出那可笑的命運,比誰都想獲得真正的自由,正因為清晰地明曉自己該遭遇的苦難,才要反復提醒自己,不能得意忘形,不能作繭自縛。 希瑞爾難以相信那個人竟然愿意放他離開。但如果先前他思索的那些都是正確的話,有這樣的舉動又覺得在情理中……那個人極在意他,卻絕不愿意在他面前暴露任何會牽扯自己身份的事物。 這個療養(yǎng)院似乎與那個人并無關(guān)系——或許說,他竟然能被放在這里,就說明對方很自信他并不能將這療養(yǎng)院當做追查的線索——希瑞爾甚至沒被禁止使用任何通訊設(shè)備。 如果希瑞爾想,他馬上就能聯(lián)絡(luò)到自己的人,只要一個電話,他就能脫離這種無形的桎梏回到自己的地盤,就能知曉麥德林之后的情況……但他什么都沒做。 即使明知自己的失蹤會叫他的下屬與摯友驚慌擔憂,即使明確自己脫離他熟悉的掌控很遙遠,沒了他有些事物會亂套,他也無所動搖。平靜的——幾乎是死寂地等待著視覺恢復。 ——“您思慮過重。” 大概意大利的男人打小骨子里就浸淬了浪漫與輕浮的因子,有一回,一個五六歲的娃娃撲到他坐的椅子前,硬要把手里的小桔梗塞給他,仰著頭奶聲奶氣地詢問“美人”的名字時,希瑞爾沉靜的眉宇才總算有些松動,哪怕是無神的眼瞳也浮現(xiàn)出溫和的笑意。 瑟羅在看到那孩子離開的很長時間里,希瑞爾面上仍有溫緩的對方才那種訝異又失笑情緒的回味,只是一點點表情那美好的顏容就忽地生動起來,就這么微微感慨著說了一句話。 希瑞爾沒有答話,這些時日來情緒在瑟羅的幫助下,要恢復不少,但一個人睡覺的夜晚,還是有些難捱??刂撇蛔∠胩?,而想得越多,心理的問題越難解決。瑟羅在治療遲遲不得進展之后,終于找到根源,倒是想陪他一道,病人卻表現(xiàn)出難得一見的頑固,最后只能遞了個收音機過去,見后來情況略微好轉(zhuǎn)眉頭反倒皺得更重。 老實說,在這之前,希瑞爾自己也不知道會這么缺乏安全感。 不想承認??蓲暝谜娴挠行├哿?。舊的謎解不開,新的網(wǎng)又在困束。 麥德林事件結(jié)束,安娜死去,圣蘭頓與奧蘿拉再遇,命運又扣上一個齒輪,這點希瑞爾倒是不緊張,雖然兜了個大圈好歹還是在預(yù)料之內(nèi),他想到的是尤利西斯……想到如今該在忙著澳洲暗營的尤利西斯,心臟都能被一雙無形的手扯痛了。 安娜死前給他的提醒是一個夢魘。尤利西斯的一切都是迷,他的背景他的執(zhí)著希瑞爾一點都不知道,可后來,麥德林事件中他似乎是被迫著要營救那些制造了恐怖爆炸案件的人渣時,希瑞爾隱隱窺探到什么。而安娜所說的那個名字是個導火索……一下子引爆了他的猜測。 埃塔是個怎樣的組織?按照明面上的說法,一個以民主與自由為前身建立,卻在逐步發(fā)展的形勢中演變惡劣的一個徹頭徹尾的恐怖組織。以暗殺、綁架和爆炸作為手段,盲目追求著所謂巴斯克的獨立,最后成為危害整個西班牙社會、以暴力從事民族分裂活動的組織。 可事實遠沒有那么簡單。埃塔只是近幾十年來的事,在那片土地上發(fā)生的故事延續(xù)的時間要更長的多長的多。希瑞爾扒過歐洲的民族史。曾行走在黑白之間,現(xiàn)在又離灰道太近,對于世界上一切混亂與矛盾的地方都有所研究。 巴斯克人,歐洲最古老的民族,數(shù)萬年來蝸居在西班牙和法國交界的不到一萬平方公里的山區(qū),歷史可以追溯到舊石器時代,更是號稱最頑固的種族,歷史上曾遭受克爾特人、羅馬人、日耳曼人和阿拉伯人等的入侵與統(tǒng)治,卻始終沒有被征服,除了間接受侵略者的文化影響外,在血統(tǒng)和語言方面簡直是頑固地保持自己的特點,直到今天,巴斯克人還是特立獨行,拒絕融入歐洲,融入西班牙。為了爭取自治乃至獨立的斗爭,從來沒有減少過。 希瑞爾想起查理德曾提到過的,摩納哥蘇珊娜王妃相冊中那個跟尤利西斯有著相似眼睛的女人,想起尤利西斯空白一片的來歷與復仇者的名字,想起那時佩雷拉他無奈得近乎絕望的眼神……不得不承認命運真是這世界上最恐怖的東西。 然后希瑞爾想,他為什么會知道這東西呢?尤利西斯深藏著不想他知曉的東西,為什么他忽然就知道了呢? 安娜說的。 安娜為什么知道?安娜為什么要說? 所以,不單是他所注視的奧蘿拉,連他認定的摯友也得被干預(yù)么? 那個人就這么拐彎抹角地告訴他,他應(yīng)該遠離有著這樣復雜身世與使命的尤利西斯? 多可怕。這才是比命運更可怕的東西? “讓我再見你老板一面?!毕H馉柕貙ι_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