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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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深夜,結(jié)束行星的軌道觀察后,凱思琳靜悄悄地回到房間,進(jìn)門后,她沒有點亮墻壁上的蠟燭,而是坐在床沿,在昏暗的光線下發(fā)了一會呆。渙散的余光瞥到放在床頭的照片,她拿起相框,那是今年夏天和黛西梅勒妮在游樂園的合照。 “你們快看,這里有得拍照!”黛西興奮地拉著凱思琳,凱思琳拉著梅勒妮,三人在一臺照相機(jī)前停下來。 “什么?”還沒等凱思琳反應(yīng)過來,照相機(jī)就“咔”得一聲,擷取下了畫面。她慌忙用手理著頭發(fā),忿忿不平地喊道,“嘿!我還沒有準(zhǔn)備好。” “不用準(zhǔn)備,隨性點呀!” “就是呀,梅勒妮快抓住她的手!” 三人同時笑了起來,攝影師瞇起一只眼睛對準(zhǔn)鏡頭,揚(yáng)聲道,“女孩們,準(zhǔn)備好了嗎?” “三、二、一——” 回憶如墨在水中暈染開來,極致的思念在體內(nèi)肆虐,她好想念她的朋友、家人。一想到大概再也不會回去格林威治了,她的心就像空了一大塊,因為有很多快樂的回憶都和格林威治有關(guān),包括自己的夢想。 她無憂無慮的平凡人生在十歲那年發(fā)生了變化,從踏進(jìn)格林威治天文臺那刻起,命運(yùn)的齒輪開始轉(zhuǎn)動,然后她被人們稱為世紀(jì)末的天才。在格林威治的星空下,她就是天文研究者凱思琳·洛佩茲,她屬于那片浩瀚星空,就像種與生具來的歸屬感,她可以在星光下成為真正的自己。 她知道,劍橋很好,但格林威治還是什么也比不上的,因為那里是最初最初,夢想生根發(fā)芽的地方。 凱思琳把相架反過來蓋在桌上,拿出抽屜里那本關(guān)于時間的書,手掌輕輕拂過麻布封皮,心忽然一沈,因為在十分鐘后,她要去赴一個極其重要的約。 信寄出去的第二天晚上,她發(fā)現(xiàn)有只貓頭鷹在敲打她的窗戶,打開窗戶一看,那只貓頭鷹的腳上綁了一小卷信紙,信上只寫了短短一句話:明天晚上十點,城堡西南方的森林等。那封信寫得倉促,沒有署名,但她知道一定是他。 凱思琳披上一件深咖啡色斗篷,把書深深揣在兜里,像是一個珍寶那樣,躡手躡腳走往漆黑的走廊。走到走廊中央時,石墻上的燭臺啪的一聲燃起燭火,她被嚇得往后退了一步,鞋跟用力踏在地板上,清晰的聲響在空曠的城堡中回蕩,她呆呆愣在原地,心臟止不了地狂跳。 還記得剛來城堡時,海蓮娜邊帶他們參觀城堡,邊告訴他們這里的規(guī)矩,“不要碰墻上的畫、不要大聲喧嘩、城堡晚上九點之后上鎖,所有人禁止外出。” 她故作調(diào)皮地問道,“如果有人還是出去了怎么辦?” 海蓮娜想了想,一本正經(jīng)地說,“做為懲罰,就請他一輩子都留在城堡里陪我做研究吧?!彼腥硕脊匦α似饋?。 凱思琳定了定神后,走往燭光撐起的一片海中。蠟燭就像能感應(yīng)到人似的,當(dāng)她走近時,兩側(cè)的幾根蠟燭整齊地亮起,當(dāng)她走遠(yuǎn)后,便輕聲無息地熄滅掉了,像一道燭光的浪濤,有節(jié)奏地,隨著她的腳步起了又落。 走著走著,她看見一道半敞的木門,里面一片漆黑,卻傳來一把輕柔冰冷的說話聲,那是海蓮娜的聲音。她還在喃喃地說著話,凱思琳走到了門邊,背靠在墻上,提起了最高警惕。 她知道海蓮娜是個神秘的人,她比一般人聰明太多,對宇宙的認(rèn)知太過全面,超出了這個年代科學(xué)能研究出來的范圍。因為擁有豐富的智慧,她的舉止投足之間透著一種特殊的氣質(zhì),那雙冰藍(lán)色的眼睛深邃迷離,彷佛能看透世間萬物。 可是此時海蓮娜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那似乎一種很古老的語言,或許甚至不是一種語言,而是咒語。一想到這里,她頓時寒毛直豎,想起她一向給人的那種難以言喻的神秘感,這個猜測似乎變得更加合理了。 “這樣就可以了吧?!焙I從日f回了英語,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求求你們別再來煩我了?!?/br> 這句話令凱思琳一頭霧水,她還在琢磨這背后的意思時,突然傳來膨的一聲,緊接著是柴火熊熊燃燒的聲音。她見狀連忙躲到一個騎士盔甲的背后,身旁的燭火一瞬間熄滅掉了,海蓮娜在幾秒后踩著高跟鞋走了出來,隨著燭光漸漸遠(yuǎn)去,她才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個房間,可是里面除了壁爐里的火焰之外,什么人都沒有。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連忙跑下樓梯,來到了西南方的入口,一旁的窗戶沒有上鎖,她費(fèi)了好大力氣才推開老舊的窗戶,雙手撐在窗臺上,跳了出去,接觸到夜晚清涼的風(fēng)與空氣。 城堡貼著森林而起,離森林不過幾哩路,凱思琳走著走著,開始感覺冷了,她用袍子把自己裹緊了點,撥開貼在臉上的發(fā)絲,看見了遠(yuǎn)方月光下的黑色身影,只不過是一個身影,她的心卻已止不住的震動,她知道那是她要見的人。 凱思琳慢慢走近他,在一個禮貌的距離停下腳步,深深吸了口氣,說,“嘿?!?/br> 夏爾看到來者后轉(zhuǎn)過身,他表情不太好,眉頭緊鎖,面容冷峻,他想必已在寒風(fēng)里佇立了許久。即便冷成這樣,他還是微微點頭,不失風(fēng)度說,“晚上好?!?/br> 空氣凝結(jié)了一秒,她曾把想說的話在心里打好草稿,想把一切的委屈無奈通通攤開在他面前,可是后來想想,還是別那么情緒化了,應(yīng)該理智地問他根本的目的,利用自己的目的。準(zhǔn)備得如此周全,但真正面對面時,果然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是夏爾率先打破沉默,他輕輕呼了口氣,仰頭望著天空,“今晚月色真美?!?/br> “就是啊?!?/br> “我不知道原來蘇格蘭的夜空這么美?!?/br> 凱思琳望著光禿禿的枝椏間的點點繁星,感到回憶逆流而上,時光被綿延又拉長,彷佛扭轉(zhuǎn)了四季,瞳孔里倒映著今年夏天的浩瀚星空,“它一向都這么美。” 她想起當(dāng)時在內(nèi)心深處發(fā)芽的玫瑰花,它很漂亮,一直有人為它澆水施肥,可是它不會漂亮太久,因為環(huán)境問題,那片土地逐漸走向沙漠化。所以她知道,倘若有一天玫瑰死了,不該責(zé)怪種花的人或澆花的人,該怪的是這個宏大莫測的自然。 當(dāng)時的她還太年輕,不知道這世上無奈的事情有太多,愛情就是其中一個例子。 “夏爾,我累了?!眲P思琳說,手指微微發(fā)抖,攥緊了拳頭,“我越來越不開心,對于很多事情感到無力。劍橋很好,但我更喜歡格林威治,我喜歡晚上在觀星臺看星星,跟黛西聊天。在劍橋,我很累很忙,還有無數(shù)期望的目光,沉沉地壓在我身上。” 夏爾聽她滔滔汩汩地說個不停,海藍(lán)色的眼眸里滿是憂郁。越來越不開心,他又何嘗不是呢?他甚至想不起上一次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是什么時候了,在他把自己脆弱的外殼脫掉,換上一副堅硬冷冰的鎧甲時,也等價換走了天真、樂觀以及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他不可怨任何人,因為這是他自己選擇的。 凱思琳繼續(xù)自言自語道,“我就想——或許我可以逃跑,逃離這一切,去哪里都好,只要是能看得到天空的地方。” “好啊。” 她愣了神,懷疑自己聽錯,只見夏爾朝她伸出一只手,堅定地說,“我陪你離開。” 凱思琳望著他的眼睛,理智一點一點從身上飄離,她不清楚自己何時搭上了他的手掌,何時又與他并肩走往更深的森林。她很久以后在日記里這么寫道:我不知道當(dāng)時我為什么牽上他的手,可能單純只因他是他,我是我,我相信他會帶我離開。我果然還是很沖動,這彷佛已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壞習(xí)慣,就像此時我會義無反顧跟著威爾萊特離開,現(xiàn)在我知道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原因,只是我愛他們罷了。 兩人走在森林的逶迤小徑上,濃密的枝葉阻擋了呼嘯的風(fēng),寒意穿過縫隙,像絲絲的氣流,盡力穿過兩人緊握的手。她把手握地更緊了,即便他的手此刻并不比她的溫暖多少,但心在狂跳,忽然就不怕冷了。 “小的時候,爸爸mama會帶我到海德公園玩?!毕臓栒f,“可是因為我身體不好,我只能在樹下拼湊葉子、摘摘花朵、然后在樹干上刻一些圖畫?!?/br> 凱思琳笑了笑,“聽上去很沒公德心啊。” “誰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呢?” 她想起自己也曾拿著樹杈捅馬蜂窩,勉強(qiáng)同意了他的說法,“好吧,你對。”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她從沒聽他提過這樣孩子氣的過去,他只說過小時候怎么沉悶地學(xué)法文、學(xué)小提琴、學(xué)禮儀。對了,他還說過自己哮喘病的經(jīng)歷,當(dāng)時她還很不厚道地笑了:“怎么那么體弱多病?!?/br> 這像一種很奇妙的緣分,他們曾不約而同地認(rèn)定對方是奇怪的人,可彼此在不同的成長軌跡上都做過許多相同的事情。她這才發(fā)現(xiàn),他才不是什么伯爵什么社長,他只是個普通的小男孩。只是她想不明白,為什么如今他看上去那么成熟冷靜、處理事情圓滑得體,完全就是一個大人的樣子。她不清楚他的過去,卻堅信時間尚未帶走他眼眸底下的天真和沖動,他內(nèi)心深處依然是個心思細(xì)膩、野心勃勃的少年,擁有和她一樣熾熱的真心。 夏爾順著這件小事回想起童年無憂無慮的時光,仰頭望著天空,內(nèi)心感到全然的平靜和幸福。這種純粹的幸福感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太稀有,只有跟她在一起時,才能有這種美麗的錯覺。有那么一刻,他想就這么牽著她的手,永遠(yuǎn)走在星空下,數(shù)著她的星星,而有一顆星,在他的蒼穹里永恒燃燒,那是愛情。 “我愛你,”他忽然開口說道,“很早就愛你了?!?/br> 凱思琳抬眼看了看他,然后默默低下了頭,這是她一直等待的話。在心熱烈跳動的那些日夜,愛持續(xù)新鮮的時候,盼望著他捧著一顆同樣熾熱的真心來找她??墒乾F(xiàn)在距離最初的怦然心動已經(jīng)過了太久,即使如愿聽到了他說“我愛你”,卻總是有哪里怪怪的,缺少了什么東西,已經(jīng)找不太回最初那感覺了,就像食物放太久后變質(zhì)的味道。 夏爾還以為她不信,又重復(fù)了一遍,“我愛你,是真的?!?/br> 月光蒼白地破碎在盤根錯節(jié)的道路上,黑色的樹枝上的葉子已經(jīng)落得差不多,森林不再生氣盎然了。寒風(fēng)把地面上的枯葉吹起,在腳邊低低地翻騰,四周的空氣都充滿了一種,干枯和蕭條的氣味。 凱思琳松開他的手,責(zé)備地問,“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如果你是愛我的,那為什么要利用我?” 他一愣,停下了腳步,“什么?” 她頓了頓,無數(shù)情感在這一刻通通涌上了心,毫無保留地傾瀉出來,酸澀、惱羞、難過、委屈。她把這些積壓已久的情緒,還有日日夜夜不定的搖擺,燃起又熄滅的希望一并砸向了他,希望他能為此買單。 “為什么要利用我來實現(xiàn)時空旅行?難道你是救世主嗎?你想改變歷史,從而讓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嗎?你不是一個自私的人嗎,想不到你也有那么偉大的理想??!” 夏爾看著她接近歇斯底里的樣子,神情卻是難以想像的平靜,默默地聽她說完。吼完之后,她見自己的憤怒委屈像打進(jìn)了棉花里,得不到回應(yīng),反而更難過了。在他面前,自己總是會變成這個樣子,狼狽不堪,而他總是卻面無表情,彷佛看了一場笑話一樣。 “凱思琳,你不懂?!?/br> 她笑了一聲,像聽到了什么滑稽至極的事,聲音輕飄飄的,“我不懂?拜托你不要總是裝得一副高深的樣子,像我們這樣的人太淺薄,只有你什么都懂,你最冷靜最聰明。” 她的聲音已帶著哭腔,那雙眼睛紅紅的,彷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淚來,“你憑什么認(rèn)為身邊的人都是你的棋子,你要的到底是什么勝利?需要利用到你愛的人——” “在我十歲那年,我家被滅門,父母雙亡。” 她的話卡在了咽喉,一時間反應(yīng)不過來,“什…什么?” 夏爾瞥了她一眼,眼神陰鶩,渾身透著一股傲慢氣息,不屑地說,“噢對不起,像你這樣的溫室花朵不懂什么叫生離死別,你知道看著最親愛的人在你面前死去是什么感受嗎?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懂。你現(xiàn)在傷心的都是再微小不過的事情,你根本還沒經(jīng)歷過真正的絕望,拜托別把自己說得那么可憐?!?/br> 凱思琳全身劇烈地發(fā)抖,像一個搖搖欲墜的玻璃娃娃,腦子里一片混亂,她想說些什么,但彷佛忘掉了所有語言,一個字也無法表達(dá)出來。對于一個涉世未深的女孩來說,他說的一切都過于沉重,狠狠地敲打著她透亮的心。一股□□的恐懼在心底蔓延,她不敢想像那些自己可能永遠(yuǎn)不會明白的心情,是如何在短時間內(nèi),全都壓在那個少年的心上。 過了很久之后,凱思琳感覺到自己被一雙手環(huán)抱著,她在那個懷抱里漸漸停止顫抖,停止心更深一步的碎裂。她的手慢慢往上,把臉埋進(jìn)他的頸窩里,眼淚一顆一顆地往淌下。 她聽到夏爾在耳邊小聲地說,“凱思琳,你再也不必為我研究出時間旅行的辦法了,我知道,我不該改變歷史。所以接下來,請你拼湊我的靈魂,給它重量,然后一并拿走我的心好嗎?” “也許把心給了你之后,我就不會那么痛苦了。” 她原本怕弄臟他那昂貴的袍子,盡力地壓抑眼淚,可是哭著哭著,她發(fā)現(xiàn)這次的眼淚是止不住的,她有太多的情緒需要釋放。而最后,她干脆狠狠地痛哭,扯皺他的衣服,想借著一場淋漓盡致的眼淚,哭掉自己的軟弱愚蠢,在這之后,我想有更多的勇氣來面對你和愛情。 在深溝與蒼穹之間來來回回尋找心靈的寄托,不如在愛人的懷里痛哭一場。 “凱思琳,我很自私?!?/br> “我也是。” “我很傲慢而且易怒。” “我知道?!?/br> “我會為了利益不擇手段。” “我不在乎?!?/br> “我背棄了光明,活在你想像不到的黑暗里?!?/br> 凱思琳輕輕推開了他,認(rèn)真望著他的眼睛,睫毛上還沾著淚光,堅定無比地說,“那我會做照亮你的光。” 夏爾望著她碧綠色瞳孔里自己的倒影,有一種世間萬物皆靜止了的感覺,內(nèi)心里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驅(qū)使著他,他把臉慢慢湊近,在她冰冷的唇上印上一個吻。那一吻像是永恒,與這片夜空月光、森林一起在記憶里封存。她的睫毛微微顫抖,一滴熱淚滑過臉頰。 這是一步錯步步錯的過程,宿命就是這樣,我注定要遇見你,注定要與你墜入愛河,站在你的身邊,陪你走向黑暗,我無法與命運(yùn)抗衡,而你也一樣。我明明是個科學(xué)家,此時卻像一個詩人那樣擁有如此豐富的情感,原來在你的面前,我是永遠(yuǎn)理智不來的。 不過這是我做出的決定,我不后悔。 慢慢離開他的唇時,她腦中沒由來地閃過一個想法:如果愛是這么奮不顧身的事,讓我愿意陪我的愛人一同走進(jìn)黑暗的深淵,沒有光明,只有黯淡的星光引領(lǐng)前路,我們可能會迷路、會跌倒、會受傷,已離光明太遠(yuǎn)的我,該如何回家呢? 結(jié)果你告訴我,你會給我一個家。 ※※※※※※※※※※※※※※※※※※※※ 我回來了qaq 三次元實在太忙了,可能之后又要消失一陣子,圣誕那個禮拜我放假,到時候見啦~ bgm:the □□okers ho 答應(yīng)我,一定要聽著看這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