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緇墨
書迷正在閱讀:唐煜本紀(jì)、今天也是大佬的小作精、美術(shù)生生存守則、邪皇盛寵,腹黑小毒妃、無敵小神農(nóng)、校園狂少、超強(qiáng)特種兵、姿勢男的無限奇妙之旅、熙有朝黎、囚鳥[ABO]
南楚緇墨的秋日暑氣不減。 自那日桑葳之事解開后耿妍去過一趟臥虹閣,這幾日都沒有顧府的主人過去。幾名伺候的侍女得了大夫人吩咐,該問不該問的都不問,該說不該說也都不說,除了貴客吩咐從不亂言亂動,臥虹閣靜的出奇。 直至午后,曲九復(fù)從外面回來,原本坐在閣子廊下納涼的侍女才動了起來。 “曲公子,李公子正在午憩?!标P(guān)雎迎上來稟道。 曲九復(fù)嗯了聲,步子卻沒停下,直直的朝樓上去,關(guān)雎也沒有再勸。畢竟大夫人也吩咐一切依著貴客,不該勸的也不多嘴。 樓上的池淵正坐在樓臺上對著波光粼粼的湖面發(fā)呆,直到聽到曲九復(fù)說話的聲音他才回過神。 曲九復(fù)敲著李衡臥房的門,聽到里面應(yīng)聲,推門進(jìn)去。 李衡理著衣衫走到外間的小方桌前坐下,池淵端著茶水進(jìn)來。 “什么事?”他剛睡下就被吵醒,頭還有些沉。 曲九復(fù)瞥了眼遞茶給李衡的池淵,道:“剛剛收到消息,白狄八皇子秘密前往南楚炎都?!?/br> 話音未落,兩人都齊齊的注意到池淵神情一緊,端茶的手抖了下,茶盞茶蓋碰的咯咯脆響兩聲,茶水從杯沿溢了出來。 池淵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急忙的穩(wěn)住,放下茶盞,又將另一盞穩(wěn)穩(wěn)的放在曲九復(fù)的手邊。 “重新?lián)Q杯來?!崩詈饫渎暦愿?。 池淵手再次的微微顫了下,低低的應(yīng)了聲:“是?!睂⒗詈馐诌叢璞K端了出去。 李衡和曲九復(fù)相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池淵的身份毫無疑問與白狄有關(guān),甚至和兩年前死去的衛(wèi)棠有關(guān)。 “什么時候的事?人如今到了何處?”李衡此時沒有心思去細(xì)想池淵身份之事,急忙的開口催問。 “人是在五日前離開寒城,身邊跟隨親信將軍翟虎和百名精兵組成的護(hù)衛(wèi),輕車快馬,行程應(yīng)該很快,估計如今到了瀠州一帶,再過七八日便能夠抵達(dá)炎都?!?/br> “白狄也急了?!崩詈馐种篙p輕扣著桌面,心中添了幾分焦急擔(dān)憂。 白狄此去炎都的目的很明了,是為了聯(lián)合南楚,南北呼應(yīng)兩邊夾擊大周。 白狄多年來一直有南下之意,屢次進(jìn)犯大周西北以及北方邊境;南楚因在位的皇帝推崇儒道,這么多年與大周和平共處,建立友邦,如今又篤信佛道,更沒有侵伐之心,但是朝中幾位掌權(quán)的幾位皇子卻野心勃/勃。 大周這些年雖內(nèi)亂不斷,但終究沒有動搖國本,加之物產(chǎn)富饒,兵多將廣,根基深厚,亦讓周邊諸國忌憚,數(shù)年前對東越和上渝的兩次征討大勝,更威震鄰國。 可今非昔比,東宮一案,陛下為了徹底的肅清所謂他的同黨,斬殺罷黜貶謫的賢臣良將無數(shù),東宮一脈,幾乎斷盡,朝中能夠領(lǐng)兵征伐的大將折損過半。 思忖了須臾,立即的問:“清和什么時候到?” “應(yīng)該在明日。” 他握了握拳頭,陷入了深思,池淵再次的端著茶水進(jìn)來,他毫無察覺。 許久回過神來,起身步入書房,取過紙筆,在白紙正中間寫下了南楚二字,然后又在周圍分別寫下了南楚皇帝和三位皇子,白狄八皇子,顧氏,清和等人,坐在書案后對著紙張凝眉沉思,手指輕扣桌沿。 曲九復(fù)知他在冥思苦想,不敢驚擾,坐在對面也在想著南楚之事。 不知多久,李衡再次的提筆,在紙張的邊角處又寫下了一個名字——喻暮商。 曲九復(fù)驚愕的看著他:“你要用枯朽谷?” 李衡看了他一眼未答??菪喙葟牟魂P(guān)心天下諸國興亡更迭,只做生意,局勢越復(fù)雜越亂對于枯朽谷來說生意越好做,如今喻暮商正在炎都,不得不將他也考慮進(jìn)來。 “此事是否需要告知顧先生和耿先生?” “他們應(yīng)該也收到消息了。” 正說著話,池淵在門前稟報顧家主過來。 李衡走到小廳,顧璞相已經(jīng)上樓來,雙方見禮分坐茶桌兩側(cè),池淵奉完茶識趣的退回樓下。 顧璞相開門見山的說了此來原因,正是為了白狄八皇子秘密離開寒城前往炎都之事。 “如今形勢對大周極為不利,李公子可有什么解圍良策?” 李衡沉吟片刻微微的搖頭:“一時之間晚輩也并沒有什么好的解圍之計,但總之白狄和南楚這場盟約必須阻止,不知先生可有什么高見。” 顧璞相捻著胡子琢磨須臾,道:“老夫不諳朝政,并無什么好法子,不過老夫在南楚畢竟經(jīng)營多年,宮內(nèi)宮外朝上朝下也都有耳目,若是李公子有需要,倒是可以隨時聽李公子差遣,這些位置上安排的均是九樓舊人,都信得過?!?/br> 聽這話顧璞相是不準(zhǔn)備鼎力相助,甚至對他還是存著幾分提防之心,所以他能夠給到最大的助力便是九樓舊人。 他心中幾分生疑,如今是大周危難之時,此刻還不挺身而出,那顧府存在的意義是什么?洛王當(dāng)年安排顧璞相在南楚經(jīng)營的目的又是什么? 當(dāng)年跟隨耿先生和秦大公子離開的一成九樓人,他們忠于洛王但也均是對陛下心存怨恨之人,他不敢細(xì)想下去。 他信洛王對大周的忠心,他也信秦大公子會繼承洛王遺志,如果顧先生的這個決定也是秦大公子的意思,這里面必然另有他因,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暴露顧府。 他微微的欠身,簡單至極的道了句:“多謝先生?!泵鎺\笑語氣溫和,但是目光已然冰冷。 顧璞相心中喟嘆,眼神復(fù)雜中露出一絲無奈。 待顧璞相離開之后,李衡復(fù)步回書房再琢磨南楚的事情,目光落在那張紙邊角的名字上。 紙上之人,無論是白狄八皇子,南楚的皇帝皇子,他們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堅持的東西,容易謀算,唯獨(dú)枯朽谷是個變數(shù),他們沒有自己的效忠,為財而動,可以為任何人效命,所以容易掌控卻也最難掌控。 而此時顧府外的一家茶館中,宛葭月正一邊吃著葡萄一邊聽著樓臺下的大堂內(nèi)說書先生口若懸河的講當(dāng)年南楚珉王征伐糜國的英勇事跡。 大堂以及二樓的茶客均聽的入神。 珉王是先皇之子,如今南楚皇帝的異母弟弟,是位戰(zhàn)將。先帝在位時候,領(lǐng)兵多次的征討南海諸國和西側(cè)的勐國,更是滅了糜國,功績不遜于當(dāng)時的太子如今的南楚皇帝。 之后如今南楚陛下登基,很少對外舉兵,珉王威名也漸漸的淡了,十年前突發(fā)怪病暴斃于府,隨后人們提起時只有一聲嘆息。 宛葭月聽的津津有味,待說書先生講完糜國這一段,她好奇的問坐在對面的鴉青:“這珉王當(dāng)年之死不會與谷中有關(guān)吧?” 聽到這種皇室子弟或公侯突然暴斃而亡或者被刺殺身亡,她習(xí)慣性的朝枯朽谷上面想。 鴉青愣看她一眼,笑道:“不知道?!?/br> “我覺得可能有關(guān)?!彼Я祟w葡萄,略略沉思下,點(diǎn)著頭似肯定的道,“還和哥有關(guān)?!?/br> “別胡說。”語氣重了幾分教訓(xùn)。 宛葭月立即瞪眼看他:“你說他這次去炎都是為了私事,既然私事那必然是為了私交的人,你倒是說說我哥和炎都的什么人有私交?!?/br> 鴉青被問的啞口無言。 “你以為我當(dāng)年年幼就不記得了?哥那次從南楚回來行為那么怪異,我沒記錯,那次你和赭檀都跟了去,你給我說說我哥那次回來為何行為異常?” 鴉青支吾兩聲:“少主的事,我哪里敢問,怎會知道。” “騙子!”丟下手中的葡萄,用手巾擦了下手,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慵懶的伸了個腰,“我要去街上瞧瞧有沒有比你好看的公子?!鄙焓帜罅讼馒f青的臉頰,笑嘻嘻的轉(zhuǎn)身便下樓去。 鴉青鼓了鼓腮揉了幾下:“下手這么重?!逼鹕硪哺顺鋈?。 * 天色漸暗,池淵走進(jìn)書房掌燈,李衡獨(dú)坐在書案后,目光凝望著窗外遠(yuǎn)處的湖面,最后一縷殘陽鋪在湖面,晚風(fēng)微涼,吹散一日的悶熱,他腦海中想的還是南楚之事。 面前的書案上寫滿名字的紙張一角壓在鎮(zhèn)紙下,池淵放下燈罩后,瞥了眼,一眼就落在白狄八皇子呼延鐘的名字上。 “公子,如果想阻止白狄和南楚聯(lián)盟,何不半道截殺呼延鐘?他是秘密前往南楚,如今也恰在大周境內(nèi),將其和身邊所有親兵全部斬殺,倒也干凈利索,公子也少廢心思?!?/br> 李衡回頭看了眼他,面色冷淡,燭光下的雙眸更加的幽深陰冷。 下午聽到呼延鐘的消息驚的失神,這會兒又如此毫無感情的建議將其全部截殺,他是誰的人?到他身邊到底要做什么? 他從性情到習(xí)慣都幾乎和衛(wèi)棠相反,又對白狄的一切敏感關(guān)心,可一路上卻用命護(hù)著他,如今又直言讓他去截殺呼延鐘。 他看不透面前的少年,反而越加的迷糊。 他嘆聲道:“呼延鐘身邊的翟虎是白狄一夫當(dāng)關(guān)的猛將,跟隨的百人也都是以一敵十的精銳,想全部截殺不留痕跡,我現(xiàn)在身邊的人手根本不可能?!?/br> 更何況呼延鐘一旦死了,激起白狄軍的怒火和斗志,很可能加快對大周的舉兵,現(xiàn)在對于大周來說最需要時間來緩和喘息,這場仗若是無法避免,越晚對大周反而越有利。 他不能讓矛盾激化,最好的方法是不動聲色的化解,若不能那就讓對方也陷入困局。 他長長嘆息一聲,眉頭深鎖。 池淵不再勸,悄然的退了出去,不多會端了晚膳進(jìn)來,李衡沒什么胃口,只是簡單吃了幾口便罷了。 夜深人靜,滿天繁星,湖面夜風(fēng)清涼,他走到閣子的外圍欄桿處,涼風(fēng)迎面吹來,煩悶的心情稍稍舒緩,頭腦似乎也清醒許多,他深深吐納幾口,靠在欄桿上望著顧府各院的燈火次第熄滅,最后只有主院和東院方向燈火還透亮。 站了許久,不知道是什么時辰,只覺得頭腦昏沉有了困意才回臥房。 次日.剛用完早膳,曲九復(fù)便從府外回來,稟告許清和的車馬進(jìn)了緇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