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宿舍里另一個妹子接了句話:“真的啊?夏辰安是你哥?可為什么你倆不同姓???表哥嗎?” 葉碎碎一聽這話,估摸著葛婧可能是不當心說漏了嘴,別人并不了解她跟夏辰安因為爸媽離婚后再婚被迫成為兄妹這段孽緣。 畢竟是自己的家事,她也并不打算和盤托出,于是順水推舟地敷衍道:“對對對,遠方親戚,一年都不見幾次面的那種,所以我跟他不熟,我不清楚。” 妹子好像挺遺憾,也沒再追問了。 接下來這些天的日子都過得平淡無奇,周一到周四上文化課,周五到周六畫畫,日復一日中葉碎碎很快也就習慣了高二的生活。 同桌的塔姆是個笑點挺低的女孩子,隨便講個段子都能樂呵半天,笑狠了雙下巴和肚子上的游泳圈會一顫一顫的,看起來頗為搞笑。葉碎碎也愛逗她,她喜歡笑點低的女孩子,相處起來很輕松,沒壓力。 只是褚天舒和葛婧不在了,總歸會失落。 那些三人一起嬉笑打鬧、嘮嗑嘴炮、沒事欺負欺負江晟哲的日子是再也回不去了。 轉(zhuǎn)眼間,高二都開學一個月了。 也就是說,他們即將迎來人類自誕生以來所創(chuàng)立的最偉大的節(jié)日——國慶節(jié)! 長達七天的假期啊…… 但是,作為美術生,那就必須要有被克扣假期卻毫不埋怨的覺悟,他們能放個四五天就該謝天謝地了。 但這也足夠他們歡騰好一陣子了,放假時間少對應的作業(yè)也少,也不虧。 十月一號開始放假,九月三十號下午就能回家了。 到放假那天,凌晨四點多就有人醒了,不到五點宿舍外面就傳來拖著箱子走去教室的聲音。 全校都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仿佛過年一般。 畢竟是個小長假,放假之前,班主任是照例要來教室來一番安全教育的。 三點半放學,老萬三點二十五才磨磨蹭蹭進了教室。 下面原本收拾書包的人立刻停下動作,生怕自己礙了老萬的眼,他一個不爽把他們留下來靜坐…… 老萬的安全教育相當簡潔,但振聾發(fā)聵: “不要走的時候五十四個人,來的時候五十三個人?!?/br> 呃,還有一個是死了嗎? 老萬頓了一秒,說到: “滾?!?/br> “哦耶!?。?!”一片歡呼。 全班人都麻溜地滾蛋了,長這么大第一次被人罵“滾”還這么開心。 ——————————————— 葉碎碎一回家就看見姜女士正收拾東西,進進出出很忙的樣子。 她放下書包,癱在沙發(fā)上問:“這干嘛呀,逃難去啊?” 姜女士抬頭看她,笑得仿佛年方二八懷春少女:“去度蜜月?!?/br> 度……度啥? 葉碎碎滿臉難以置信,姜女士雖然保養(yǎng)得挺好,但再怎么說也是年近四十了,這想一出是一出的少女情懷她看了十來年也還是沒法完全適應啊,難為夏教授愿意寵著…… 等一下,度蜜月是要兩個人一起去的吧? 那……她呢?夏辰安呢? 你們現(xiàn)在拖家?guī)Э诎。皇切禄樾》驄D啊喂! “你跟辰安哥哥就乖乖待在家里哦,盡量不要出門亂跑知道吧?!?/br> 葉碎碎被“辰安哥哥”這個稱呼惡心得胃酸上涌,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這話里的意思。 等到她回過味兒來的時候,姜女士已經(jīng)在興沖沖地給行李箱上鎖了。 “不是,媽,你要把我們倆扔家里?。俊?/br> “不然嘞?我是去度蜜月的,又不是去拍全家福的。帶兩個小的合適嗎?” “那你把兩個未成年人扔家里就合適了?誰給我們做飯啊? 別指望他們能自己解決吃飯問題,倆手殘生活自理都成問題。 “樓下不是有小吃店嗎?或者你們也可以訂外賣呀,我反正不擔心你會餓死。” 姜女士回答得如此理所當然,以至于葉碎碎開始懷疑,當年姜女士說她是從垃圾桶里撿來的那套說辭并非胡謅的,而是在委婉的告訴她真相…… 葉碎碎做最后掙扎:“媽我難得放假,你就讓我吃外面那些垃圾食品?你是不知道,我在學校天天想著回家吃你做的菜……” “你就可勁扯吧?!苯空f著突然嚴肅起來,“碎碎啊,mama是真的希望你能趁這個機會和辰安哥哥好好培養(yǎng)感情的,我是真的希望你們倆能好好相處?!?/br> “我盡力吧。”葉碎碎耷拉下眼皮。 她也知道長大以后能有個兄弟姐妹幫扶著是件不錯的事,但畢竟不是一起長大的,感情這東西又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培養(yǎng)起來的,再怎么著都好像隔著層膜。 再說她跟夏辰安又沒有血緣關系,這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萬一……萬一……好吧,她知道沒有萬一,夏辰安對她這樣的小肥宅不會有興趣的。 葉碎碎這么想著,心下寬慰不少,也就不再糾結(jié),屁顛屁顛回了自己房間。 ―――――――――――― “我知道了,有空會聽聽的。掛了啊,我到家了?!瘪姨焓鎾炝烁疰弘娫?,收起手機,拿出鑰匙開門。 從她很小的時候、還沒有門上鑰匙孔高的時候開始,她就會自己踮著腳開門。這么多年來,從來也沒有養(yǎng)成敲門的習慣,因為知道敲了門也沒人會開。 進了門,一室冷清,一如既往。 她穿過空蕩蕩的客廳,躺倒在沙發(fā)上,隨手攬過一個抱枕,臉上疲態(tài)盡顯。 片刻后,突然想起來什么,她從書包里抽出一本筆記本。 筆記本上是她在學校時手寫的小說,本子是葛婧送的,封面上繁復的花紋很有復古氣息。 她一頁頁翻閱,倒不是看自己寫的東西,看的是小說正文后面鉛筆寫的批注,那字跡奇丑無比,辨認難度不輸甲骨文。 她卻看著看著不由得輕笑起來。 合上本子,疲憊感卷土重來。 在睡意快侵上來的時候,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她閉著眼接起電話,熟悉的聲音響起來。 “天舒啊,聽說你們國慶節(jié)放四天假啊。” 是她媽,她依舊沒有睜眼,腦子里自動腦補接下來對方會說的話。 我跟你爸爸就不回家了啊,這幾天挺忙的。 “我跟你爸爸就不回家了啊,這幾天挺忙的?!?/br> 一字不差。 還順帶扔了個彩蛋。 “天意我叫人把她接過來了,省得她在家里鬧騰,你沒法安心學習?!?/br> 呵,她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真有意思。 她從小到大被放養(yǎng)著長大,跟學校門衛(wèi)都比爸媽親。 然而國家開放了二胎政策,爸媽“為她著想”又生了個meimei取名天意。中年得女,小姑娘從出生起就被寵上了天,如今都上小學了還跟爸媽同床睡,也不嫌膩歪。 褚天舒沒掛電話,隨手把手機扔在一邊,電話那頭的人說的什么,一概不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