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周圍班級聚攏過來,把摔在地上的人一個個攙起來,體育老師走過來問道:“都沒事吧?有沒有人受傷?” 幸好是在大冬天,大家都穿的嚴嚴實實的,也就是一堆rou丸子在地上滾了一圈,哪都沒傷著。 只不過最底下一層的人被壓得不輕,都呆呆傻傻地懷疑人生呢。 褚天舒和葛婧把葉碎碎扶到一邊,問她:“怎么樣?有沒有哪摔傷了?” 葉碎碎搖頭:“沒有,哪都沒傷著。就是摔下去的時候好像親到前面人的屁股了,有點屈辱感?!?/br> 葛婧瞬間笑岔了氣:“你們班也真是牛逼,連帶著一個年級都不用跑了,哈哈哈哈哈嗝——” 褚天舒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一班那邊望過去,想找到某個人的身影,但一堵人墻阻隔了她的視線,她默默收回目光。 葉碎碎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找誰,于是狀似無意地說道:“我們班男生排在后面的,摔倒時全壓女生身上了,他們肯定一點兒事兒也沒有?!?/br> 褚天舒眼神動了動,什么話也沒說。 三人在跑道中間圍著的大草坪上坐下,冬天的草坪干枯泛黃,一受到擠壓就“咕吱咕吱”直響。 “舒啊,你那本新小說寫的怎么樣了?”葛婧和葉碎碎第一次如此關(guān)注褚天舒的創(chuàng)作進度。 褚天舒盤腿坐著,不緊不慢回答:“現(xiàn)在在寫人設(shè)和大綱,真正動筆可能要等到高考以后了。這本我想認真寫,現(xiàn)在時間不夠,容易耽誤學(xué)習(xí)?!?/br> 葉碎碎問道:“那書的名字呢?名字想好沒有?” 褚天舒:“名字叫《弒神祭》,準備寫成奇幻題材的?!?/br> 葛婧:“那男主呢?除了叫韓璟以外,別的咋么打算?身高有沒有一米八?帥……帥嗎?有腹肌嗎?” “反正準備寫一個rou炸天的男主,那就有唄?!?/br> 褚天舒越來越被葛婧帶壞了…… 葛婧捂著臉“吱哇吱哇”亂叫,滿臉寫著“意yin過度”。 葉碎碎嫌棄地把她頭按下,轉(zhuǎn)而問道:“有女主嗎?奇幻題材的女主好像比較難把控啊,一不當心就整天作死引怪,挺敗壞路人緣的?!?/br> 褚天舒點頭表示贊同:“女主還沒想好呢,不知道要不要加感情線,像那種男女主愛的死去活來的戲碼,感覺太腦殘了,寫不來?!?/br> 葉碎碎雙手撐在身后,歪著頭看褚天舒。她知道的,只要是褚天舒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夠做到。她寫出來的東西,最后呈現(xiàn)的效果一定不會讓人失望。 “加油啊?!比~碎碎說。 褚天舒瞟了她一眼:“meimei,二下巴出來了?!?/br> ———————————— 高三的學(xué)長學(xué)姐結(jié)束了美術(shù)統(tǒng)考,他們樓下的畫室也被全部清空。 二樓的小菜鳥們搬到了一樓的畫室,繼承學(xué)姐學(xué)長的衣缽,進入全新的學(xué)習(xí)階段。 分組的目的就在于把不同基礎(chǔ)的同學(xué)區(qū)分開來,讓差不多水平的學(xué)生在同一個畫室學(xué)習(xí),方便因材施教。 b組和c組的學(xué)生們靜物素描還得回爐重造。a組卻已經(jīng)大刀闊斧地坐上那火車去拉薩,開始了新課程——素描石膏頭像的學(xué)習(xí)。 葉碎碎所在的a組,在走廊最西邊的畫室,畫室有兩個老師,一人管三排。 帶葉碎碎她們組的是一個整天帶著貝雷帽的女老師。 因為要教石膏頭像,又有一本新書發(fā)了下來。新書比之前的書都大,一翻開來里邊都是石膏人頭,有好兩個人頭還蠻眼熟,跟歷史書上的孟德斯鳩啊、巴爾扎克什么的還挺像。 后來葉碎碎發(fā)現(xiàn)不是挺像,而是就是孟德斯鳩啊、巴爾扎克的雕像,你一普通人也不能被刻成雕像還拍在書里讓人家畫是吧。也不曉得眾位先賢對于自己在死后還難逃小菜鳥們畫技糟踐的悲慘命運有何感想。 開頭像之前,照例是要先灌輸一番基礎(chǔ)知識。 貝雷帽講到畫頭像講究一個“三庭五眼”。 “三庭”中,“上庭”為前額發(fā)際線到眉弓,“中庭”為眉弓到鼻底,“下庭”為鼻底到下顎。 “五眼”指從左發(fā)際到右發(fā)際將人臉五等分,每份約為一只眼長。 小菜鳥們在下面“刷刷刷”拼命記筆記,一邊記一邊碎碎念,嘴上還不住地嚷著“老師你再說一遍,沒記住”。 貝雷帽被他們這背古文一般的氣勢嚇了一跳,趕忙說到:“我說的這個‘三庭五眼’是最標準的人臉比例啊,一般人肯定不會長成這樣子的,要不然世界上的人哪有美丑之分啊,對吧?我們畫畫的時候還是要根據(jù)真實的照片重新量比例。” 小菜鳥們集體“切”了起來,這種話不能放在最前面說嘛?害得他們緊張兮兮地背了半天。 畫的第一張石膏頭像就是孟德斯鳩,這貨葉碎碎對他記憶太深刻了。當初背他的三權(quán)分立背得要嘔出來了。 為了紀念他在政治領(lǐng)域的杰出貢獻,這次怎么著也得把他畫得對得起法蘭西人民群眾,爭取萬古長青。 一開始是臨摹,打形照例是國際難題,長寬比例找不對,五官位置找不準,改了擦,擦了改,手心里的老人頭橡皮被捂得熱乎乎的。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孟老頭子的額頭天庭飽滿,地闊方圓,燈光一打亮堂堂,基本不用上調(diào)子,非常節(jié)省時間。 江晟哲跟他旁邊那個男生打形打得飛快,畫得差不多了就開始羅里吧嗦說話,男生的友情也真是神奇,哪怕之前毫無交集,剛做到一塊兒也能聊得熱火朝天。 褚天舒依舊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樣子,一心專注在自己的畫面上,好像那個跟自己一人之隔的不過是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 兩個人都彼此心照不宣地裝不認識,面上平靜得如一潭死水,而內(nèi)里是如何得波濤洶涌,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遠在天涯又如何,只要是真正喜歡的人,跨越千山萬水,也可以制造一個偶遇。 同理的,兩個刻意避開對方的人,哪怕咫尺之隔,也好像同級的磁鐵一班,永無相逢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