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火鍋和酒都是極容易煽動氣氛的食物。 夏辰安覺得腦子里有一點昏昏沉沉的,胸口有點悶悶的發(fā)漲,本能地按著湊過來的江晟哲的頭,把自己的太陽xue跟他的抵在一塊,喃喃道:“你說當年要是飛哥沒去南京,我們現(xiàn)在會不會還在到處瞎混著?!?/br> “不可棱!”江晟哲大幅度地揮手,“不可棱!你爸都把你打成那樣了你還混,再混……再混把你腿打斷!開著凱迪拉克從你身上軋……軋過去……” “不……不可棱的?!毕某桨参貙W江晟哲說話,“我小叔叔過年帶……帶男的回家,我爸都沒有開車從他身上軋過去。我爺爺?shù)拐f……嘔……要撞死他,也……也沒撞,就把他趕出家門了而已……” 夏辰安說著又打了個嗝,自己捂住嘴把那個嗝咽了下去,看起來不太聰明的亞子。 葉碎碎一下被夏辰安話里的信息量驚到了,不知道他居然還有個小叔,聽話里的意思似乎還因為是喜歡同性被趕出家門了。 但夏辰安平時從未提過這一茬,明顯是喝多了口不擇言瞎念叨,她也沒敢多問,難得聰明的裝聾作啞。 “沒……沒事,你又不是同性戀,你爸不會軋死你的!”江晟哲說罷在夏辰安的觀骨上吧唧啃了一口。 葉碎碎“臥槽”出聲,她都沒有親過夏辰安!??! 磕自己喜歡的人和別的男人的cp糖,實在是一件幸福又揪心的事。 這倆頭靠著頭,扯淡又扯回了傳說中的阿飛哥身上。 江晟哲單身撐著下巴:“我飛哥刷墻是真的牛逼,在飯店旁邊那墻上畫的飛天小女警那涂鴉,真帶勁!” “嘿嘿嘿,我記得他把那墻涂成那個樣子還帶我們?nèi)タ?,被飯店老被逮個正著,提著掃帚追了我們十幾里地哈哈哈哈哈……”夏辰安樂個不停。 江晟哲也跟著樂。 葉碎碎聽著兩人追憶自己的中二過往,一臉嫌棄地挑開一個八角。 “媽的,物是人非啊,火鍋還是那個火鍋,阿飛已經(jīng)找不著人了?!苯烧芎芡回5亻_始傷懷,情緒轉得比美利堅變臉還快。 夏辰安瞇著眼睛安慰他:“沒事兒,安哥還在,安哥在。” “嗯,安哥在?!苯烧苡职炎詡€的大腦袋湊上去,跟夏辰安頂在一塊。 葉碎碎噎了一下,一勺土豆粉沒來及嚼呢,吸溜一下順著喉嚨滑下去了。 加了幾道水,火鍋料的味道分明已經(jīng)比先前淡了不少,江晟哲抬手倒了一整瓶老干媽進去。 葉碎碎:“……” 江晟哲也被這味兒嗆著了,揉著上眼皮朝夏辰安可憐巴巴地:“安哥,吹吹?!?/br> 夏辰安一個耳巴子給他拍到海王星去了:“別裝醉蹬鼻子上臉的,惡不惡心?” 江晟哲可憐見兒的捂著臉,受氣小媳婦似的念叨:“你不給我吹吹就算了,你還……你還打人,你知不知道你還欠著我錢呢,我都沒有問你要……” “我靠我恁么又欠你錢了?”夏辰安一下清醒了一半,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這樣……把我按在墻上——” 江晟哲抓起夏辰安的蹄子按在自己心口。 葉碎碎眼睛都直了。 夏辰安抽回手:“你特么好好說話,那是把你堵在墻角,什么按在墻上?!” “反正你要搶我錢來著,哼,還好我誓死不從?!苯烧馨浩痱湴恋念^顱。 “是啊,你不是沒從么?我倆還打起來了,哪來的欠錢一說?”夏辰安道。 “對哦,那是誰欠我的錢?”江晟哲在裊裊霧氣里醉眼朦朧,“算了不想了,都是兄弟計較這個干什么?!?/br> 葉碎碎在心里給江晟哲豎了個大拇指,夠豪氣! 然而江晟哲抿了口啤酒,把易拉罐往桌上狠狠一掄。 “我想起來了,是吳昊干的!” 葉碎碎:“……” 聽到“吳昊”二字,餐桌上詭異地安靜了一會兒。 吳昊,男,十九歲,因多次盜竊他人財務被公安局記錄在案。今年因偷竊二中學生財產(chǎn)被學校領導人舉報,警察接到報警后第一時間排查附近監(jiān)控,人贓并獲,吳昊被判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夏辰安以前跟著阿飛在外面瞎混的時候,什么樣不學無術的小混混都遇到過,但從來沒見過像吳昊這種打起架來不要命的。 同位男性,他對打架踹襠這種不入流行為深惡痛絕,那天卻被吳昊那種不要命的打法逼得不得不使出這種下三路的手段。 趁著吳昊捂檔的間隙一舉將其治住,摑在地上。 本以為這種狠角色是走“干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路子的,誰知道人一看局勢不對立刻沒臉沒皮地叫“大哥放我一馬以后跟著你混”。 當時夏辰安跟著的大哥叫阿飛,吳昊一見著阿飛立馬投誠表決心,要跟他桃園結義、歃血為盟,生生世世好兄弟。 夏辰安完全摸不準這人的路數(shù),按道理打架厲害的性格一般都不好惹,可這人卻認慫的本事卻比脫褲子上廁所還順手,滑溜得像鯰魚一樣。 他明明比夏辰安大了好幾歲,卻一口一個“安哥”叫得無比自然。語氣里滿是自來熟式的親熱,卻讓人無端生出抗拒感。夏辰安打從一開始就潛意識里本能疏遠他,只是阿飛卻似乎對他蠻有興趣,可能相比年紀小小逃學叛逆的夏辰安和江晟哲,同樣在社會里摸爬滾打多年的吳昊跟他更有共同語言。 之后的過程不再贅述,四人一起瞎混的時日一長,“飛辰昊哲”的組合漸漸在道上名號響起來,打過最兇的群架,收過全街道最高的保護費,泡過實驗初中最難搞的妞,吃過仙客來最有排面的霸王餐。 這中二歲月在他們的大哥阿飛決定去南京刷墻的那天起,戛然而止。 阿飛說,他要去奔赴自己的未來了。 夏辰安跟江晟哲那時候年紀還太小,壓根沒考慮過未來這一檔子事。 而吳昊,從來就沒覺得自己會有什么所謂的未來。 阿飛一走,余下的三人也就散了。 后來夏辰安在學校里聚眾斗毆,被回國的夏教授揍進醫(yī)院,之后收了心好好準備中考,上了二中。 江晟哲本來就是跟著夏辰安瞎玩,雖然一開始成績不怎么樣,后來跟著夏辰安惡補數(shù)學,也勉勉強強考上了二中。 阿飛從去了南京以后就跟他們斷了聯(lián)系,而再次見到吳昊,就是以那種形式——他作為二中高額現(xiàn)金盜竊事件的犯罪嫌疑人被警方扣押著來二中指認犯罪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