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我跟你換!” 葉碎碎沒經(jīng)大腦思考就應允道。 婷姐感動得涕淚橫流,一把抱住葉碎碎說:“碎碎你人真好!” 葉碎碎心想換個床又不是什么大事,把自己的杯子枕頭捧過來便睡下了。 不過她忽視了心理暗示對人的影響程度,當她在對著窗戶的這張床上躺下來開始,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一張扁平的人臉貼在窗戶上的那個景象。 而后倏然睜眼,玻璃窗外只有無盡的黑夜。 反復幾次后,她的心理防線被逐漸削弱。那扇窗戶好像成了某種可怖聯(lián)想的開關(guān),連通外界的透明玻璃則是一切恐懼的來源。 葉碎碎在床上蠕動著換了個頭睡,這下是看不見窗戶了,然而總覺得離門近了能感受到陣陣涼意,那股寒涼從皮膚表面滲進五臟六腑,折磨得人徹夜難眠。 她長這么大,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認床。 從小到大那些看過就忘的靈異故事在她腦子里溜號,越是不讓自己想越是往外蹦,逼不得已她只能祭出大招—— 夏辰安,夏辰安夏辰安夏辰安夏辰安夏辰安夏辰安…… 笑著的夏辰安,皺眉的夏辰安,瞇眼的夏辰安,發(fā)呆的夏辰安…… 果然只要想起夏辰安,任他什么妖鬼神獸都黯然失色,自動退隱。 好喜歡他啊。 喜歡到哪怕已經(jīng)半個月沒見,還是能在心里清晰地描繪出他的眉眼。 因為目光追隨過太多次,以至于大腦生成了自動定位系統(tǒng),只要他出現(xiàn)在視野范圍里,其他人就會被自動屏蔽。 就只是簡單地看著他,都會有悸動的感覺,進而想要觸碰,幾次三番警戒自己也無濟于事,終于腦子沒管住身體抱了上去。 然后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 也不知道夏辰安打算冷她多久,不好好說話,不正眼看她,好像她喜歡他這件事對他有諸多冒犯,因此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推得遠遠的。 葉碎碎心想我不知道你能這么討厭我啊,你早表現(xiàn)得明顯一點我不早就自己滾得遠一點了么。 她和姜女士剛搬去他家里那會兒,她都做好了寄人籬下、忍辱負重的心理準備了,結(jié)果夏辰安一次都沒找過她麻煩,連個難看的臉色都沒對她擺過。 夏辰安沒哪兒做的不好,完完全全盡到一個哥哥該盡的本分,以至于她都把那當成自己家了,得意忘形地想撒泡尿把夏辰安也圈進自己人的范疇里。 誰給她的臉呢。 心臟像被人捏在拳心里,緊緊地揪在一起。她沉入光怪陸離的夢境,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漂浮在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里,被一張漁網(wǎng)從淺水區(qū)打撈起,又丟進了深海里任她囚溺。 第二天起床,她頂著兩個青黑的眼圈去了畫室。 路過a組教室時,看見婷姐站在主管面前神經(jīng)激動地講述著什么,湊過去聽了一耳朵。 上來就被一句“我們隔壁宿舍鬧鬼”震懾住了。 她繃出一腦門子問號,聽著婷姐繪聲繪色描述昨晚上鬼敲墻的驚悚時刻,其他人紛紛附和,把主管講得一愣一愣的。 葉碎碎心說她昨天晚上不是講了是她的惡作劇嗎?為了贖罪她還主動跟婷姐換了床,是她產(chǎn)生幻覺了還是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 主管聽她講完,翻了個優(yōu)雅的白眼:“小姑涼就四膽子小,二絲一四紀了還搞封建迷信??隙ㄋ膰谒奚秀y敲強哇,這有森莫好怕的?!?/br> “我們隔壁宿舍沒住人!”婷姐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一副你不信我誓不罷休的氣勢。 “那肯定就四你聽錯了,做的夢當層曾的了?!敝鞴苷f。 婷姐說:“我們宿舍的人都聽到了,不信你去問。” 主管有點不耐煩了:“那你想怎么樣的咯?給你換宿舍。” “我要回家。”婷姐說,“這個地方風水有問題?!?/br> 葉碎碎聽到這就懂了,那什么神啊鬼啊的都是借口,重點在于回家。 主管一臉“我知道你想干嘛,但我就不答應”的jian詐表情,笑道:“不闊棱,仄學校以前是墓地,仄里的風水好的很?!?/br> 婷姐:“……” 她現(xiàn)在是真的有點怕了。 ———————————————— 葉碎碎只要晚上睡得不好,次日很難有精神,一副人像畫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被女老師點了好幾次。 褚天舒昨晚上睡得也不是很好,她頭頂那柜子也給她折磨得不輕,英國鬼片里的男鬼女鬼都喜歡藏柜子里,到晚上爬出來跟你say“hello”。 她倆吃完午飯鉛筆都沒削,急急地回宿舍一頭栽倒在床上。 睡著之前,褚天舒憑著腦子里最后一根理智的弦迷糊地問:“沒有鬧鐘啊,睡過頭怎么辦?” 葉碎碎大腦已經(jīng)入眠,完全是憑著肌rou記憶回答道:“我腦子有自動叫醒功能……” 這還真不是她吹的。 最近幾年她發(fā)現(xiàn)自己有個特異功能就是自動叫醒,只要睡覺之前告訴自己幾個小時后醒來或者明早幾點醒來,到點就會自己清醒。 時間只早不晚,如果調(diào)了鬧鈴還經(jīng)常會比鬧鈴早兩分鐘醒過來,所以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沒怎么體會過被大清早被鬧鈴鬧醒的痛苦,她一般都是睜著眼睛等鬧鐘響。 她也不知道這有什么科學依據(jù),一直都把這當成自己獨有的特異功能,并且由此更加堅信了自己生來與眾不同,將來必成大業(yè)。 然而,花大錢買來的電子產(chǎn)品還有壞了要返廠維修的時候呢,更何況天上掉下來的特異功能。 葉碎碎從淺眠中猛然驚醒的時候,葉先生送她的那塊精致的手表表盤里,鍍銀的時針已經(jīng)指向了“2”。 她們下午幾點上課來著? 哦,一點半。 等等,一點半? 葉碎碎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下來,穿了鞋子就要往外沖,突然想起來褚天舒跟她一起的,又折回來瘋狂拍她的床。 褚天舒在上鋪悠悠然轉(zhuǎn)醒,聲音松軟地問:“幾點了?該起了嗎?” “呃……我們可能要遲到了?!比~碎碎心虛地說。 褚天舒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優(yōu)等生,遲到、早退、缺勤、病假之類詞兒一個跟她都不搭邊。今天因為她的失誤破了戒,她簡直罪該萬死。 “現(xiàn)在幾點了?”褚天舒懵懵地問。 “現(xiàn)在……兩點…多一點,多……多四十七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