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同門
正如前文說過,白若雪和自己手下的陰兵五鬼,名義上是主從的關(guān)系,但實際上卻是情同姐妹,百余年來已經(jīng)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從白若雪得知她們身死的噩耗時,差點暈過去就能看出來一二。 而如今,聽楚人途如此一說,鬼魂死了之后,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灰飛煙滅,而是變成了“聻”,被引入了泰山的聻城之內(nèi),白若雪的心底就升起了一絲希望,雖然現(xiàn)在她的實力還不足以找到聻城的所在,但是只要她努力活下去,那么終有一日能到達那個地步,將已經(jīng)進入聻城的四鬼救出來。 即使這么做,會遇到很多艱難險阻,她也無怨無悔。 泰山,五岳之首,自古以來就是華夏文明中,舉足輕重的存在。 古時候歷朝歷代的帝王,也都親登泰山封禪,這就足以證明了泰山的重要性。 而在神話傳說中,關(guān)于泰山的傳聞也是數(shù)不勝數(shù)。 其中,以東岳大帝和泰山府君兩位道家神明,最廣為人知。 東岳大帝,那是掌管整個十八層地獄的存在,地位猶在十殿閻君之上,只有酆都城的酆都大帝,和地獄深處的地藏王菩薩,能與其并列同稱。 而泰山府君號稱是泰山之神,位列泰山八百諸神之首,據(jù)傳說,人間修士想要飛升成仙,那必須經(jīng)過泰山府君的承認才可以,否則只能成為散仙,而不能進入天界。 所以,楚人途說聻城在泰山之中,并不是無的放矢,縱觀整個陰陽兩界,除了地府之外,還能收納魂魄的地方,也只有五岳之首的泰山了。 除此之外,在最古老的典籍之中,還有著關(guān)于泰山的記載,現(xiàn)在只流傳在少數(shù)的門派之中。 那就是天界諸神或是天人轉(zhuǎn)世,是不通過地府的六道輪回,而是直接在泰山進行轉(zhuǎn)世。 當然,這只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傳說,是真是假誰也不知道。 楚人途現(xiàn)在也恢復(fù)了正常,一切又再次回歸了平靜。 白若雪輕嘆了一口氣,說道:“我們現(xiàn)在是先休息一下,還是繼續(xù)前進。” 王瑾下意識地看了一下手表,可是指針卻停留在上午九點鐘的位置,自從進入斷橋村之后,一切的現(xiàn)代機械設(shè)施,都已經(jīng)失靈了,包括手表和手機。 “我們早上進來的時候,是將近九點鐘,雖然這里面沒有時間的觀念,但是據(jù)我推測,咱們在這里折騰了這么長時間,按道理來說,外面也應(yīng)該到了傍晚。”王瑾想了一下,說道:“我建議我們先找一個地方休息一會兒,等體力恢復(fù)了之后,我們再繼續(xù)前進?!?/br> “嗯?!背送军c了點頭,贊同的說道:“我也應(yīng)該整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看看會不會對我們這次行動有所幫助。” 主意已定,四個人也沒有多費心思尋找安身之地,直接就走向了旁邊的一個小院子,不過他們只是在院子里找了幾個位置,并沒有走進屋子中。 院子里視線開闊,而且能兼顧四面八方,如果有人暗中偷襲的話,那么他們也能及早發(fā)現(xiàn),如果在屋子中休息,那么敵暗己明,很容易落入對方的圈套之中。 等各自坐好之后,王瑾看著楚人途問道:“人屠,你的修為好像又增進了?” 聞聽此言,楚人途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真是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倚,我雖然被惑靈樂將魂魄引走了,但是祖師爺傳下來的七罡符,卻又將我從黃泉路上救了回來,剩下那些殘存的力量,自然也全都進入了我的體內(nèi),讓我的修為提升了好大一截,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能施展出那些高級道術(shù)了?!?/br> “對了,你剛剛說你腦海中多出了很多記憶,這是怎么回事?”梅如雪坐在石頭上,忍不住開口問道。 聽到梅如雪的問題之后,楚人途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神色也變得有幾分凝重,說道:“我正想開口跟你們說呢,說來也怪這件事,因為我被惑靈樂迷住了魂魄,所以思維一直是渾渾噩噩的,外面發(fā)生了什么我根本不清楚,可就在我魂魄回歸本體的時候,卻發(fā)生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什么事?”王瑾眉頭一挑,下意識的問道。 “就在我魂魄回歸本體的一剎那,我的腦海中仿佛突然打開了一道閘,有很多陌生的記憶,在一瞬間就涌入到了我的腦海中,就像是洪水決堤一樣,甚至于我想阻擋都沒有辦法?!?/br> “怎么會這樣?”白若雪喃喃自語了兩句,然后開口道:“會不會是因為那個吊墜的原因,我知道有很多法器,可以將沒一任宿主的記憶經(jīng)驗以及法術(shù),都收集在其中,然后再一個關(guān)鍵的時候,把這些東西交給下一任宿主。” 楚人途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些記憶雖然陌生,但是又隱隱透露一種熟悉感,就好像是這些記憶,本來就屬于我的,但是卻被我遺忘在了腦海的角落,然后忽然之間又都涌了出來,總而言之,這種感覺很奇怪,說不清,道不明。” 不過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王瑾發(fā)現(xiàn),楚人途剛剛說的那種情況,與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相似,自己也是一樣,腦海之中經(jīng)常會突然出現(xiàn)很多不屬于自己的記憶,而且這些記憶中所載錄的,全部都是人間佛門各大派的法術(shù),要說這其中沒有一定點的關(guān)聯(lián),王瑾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而且,太玄山的老道也曾經(jīng)說過,二十年前那一場慘案過后,陰陽兩界的鬼差隕落殆盡,只有少數(shù)鬼差幸存的活了下來,但是大多數(shù)也被封印了記憶。 楚人途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幸存下來的鬼差之一。 王瑾雖然沒有親身經(jīng)歷過那件事情,但是能讓陰陽兩界的鬼差傾巢而出,可想而知那件事是何等的危險,而楚人途要真是那件事情的幸存者,那么當年楚人途的實力,也肯定是超級強悍的那種,說不定已經(jīng)達到了守護者的那個級別。 假如王瑾的猜測要是真的,那么很多事情就能解釋得通了。 那些記憶,其實本來就屬于楚人途的,只不過后來被封印了而已,而現(xiàn)如今楚人途突然實力暴漲,所以腦海中的記憶封印,就解除了一部分。 王瑾越想越合理,越合理就越想接著向下推演。 但是王瑾強壓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畢竟好奇心是可以害死人的,尤其是在沒有絕對的能力之前,知道這些遠超于自己能力范圍的事情,對自己是有百害而無一利的。 就好比他此刻懷中的生死瞳,如果生死瞳在他身上的事情,被地府的人得知了,那么王瑾的下場肯定會很可悲,當年有人借助生死瞳之力,逆亂六道輪回,差點將整個地府顛覆。 哪怕王瑾沒有這個能耐,但是寧殺錯,不放過,地府也肯定不會放過王瑾的。 氣氛一時間冷了下去,王瑾嘆道:“大家還是多休息一會兒吧,等恢復(fù)過來我們還有事情要做呢?!?/br> 說完之后,王瑾就閉上了眼睛,緩緩的運行著體內(nèi)周天。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因為經(jīng)過連番的苦戰(zhàn),眾人都早已經(jīng)疲累不堪,所以漸漸的都有了困意,進入了夢鄉(xiāng)之中。 可就在王瑾即將睡著的時候,耳朵一動,突然聽見了一聲異響。 好像……是從地下傳過來的。 王瑾本能的睜開眼睛,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警惕的環(huán)顧向四周。 楚人途和白若雪,還有梅如雪他們?nèi)齻€,也紛紛被王瑾的動作驚醒。 “怎么了?”楚人途聻王瑾一副大敵在側(cè)的警惕模樣,心中也不敢掉以輕心,手中立刻掐了三張符咒,也從地上站了起來。 王瑾掃視著地面,沉聲道:“小心一點,我剛剛聽見了一點聲音,好像是從下面?zhèn)鬟^來的?!?/br> “不會吧,難道有人能瞞過我們的感知,暗中潛入了院子之中?!背送镜拿碱^微微挑起,有些不太相信王瑾的話。 王瑾搖頭道:“我確信我沒有聽錯,一定有什么東西?!?/br> 見王瑾的態(tài)度如此堅決,楚人途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于是立刻打開了自己的伏魔天眼。 “天清地明,陰濁陽清,開我法眼,陰陽分明,急急如律令!” 一道紫氣在楚人途眉心乍現(xiàn),伏魔天眼射出一道紫光,在地面上掃視了一圈。 “真的有人來了!” 當楚人途的天眼之光掃過地面之后,白若雪立刻叫了出來。 原來楚人途的天眼法力所過之處,地面上竟然展現(xiàn)出一個個雜亂無章的腳印,其中最近的兩個腳印,就在白若雪身前一米左右,而且看方向是正面應(yīng)對白若雪的,也就是說那個人,站在沉睡的白若雪身前,注視了她良久。 白若雪心有余悸的說道:“他剛剛為什么不出手,那時候我正在沉睡,警惕性是最低的時候,如果他突然對我展開偷襲,那么我就算是不死,也會變得身受重傷?!?/br> 王瑾凝聲道:“或許他是沒有把握,就算他真的偷襲了你,先不說能不能的手,如果他得手了,我們肯定也不會讓他逃走,所以他或許只是一個斥候的角色。” 可是王瑾的話音剛落,楚人途看著他身后立刻喊了出來:“小心背后!” 王瑾心神一凜,沒有來得及多想,幾乎是本能的就將大梵金鐘咒施展了出來,然后身體猛地向前方飛過去,同時還回身拍出了一記掌印。 但是金光閃閃的掌影,卻穿過了空氣,轟在了院子的圍墻上。 “怎么了?”王瑾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楚人途。 楚人途沉聲道:“剛剛有人在背后偷襲你,但是很快就消失了,仿佛是沒入了空氣中一樣?!?/br> 王瑾知道楚人途不會亂說,心神越發(fā)的警惕起來,對方的手段太過于詭異,完全可以用來無影去無蹤形容。 而正當王瑾用自己的佛門天眼,查找對方隱藏的神形時,卻突然發(fā)現(xiàn)楚人途身后的空氣之中,突然泛起了一陣微弱的漣漪,就好像水波蕩漾一般。 正當王瑾感到奇怪的時候,就看見在那抹水波漣漪的中央,探出了兩根枯瘦漆黑的手指,就如同燒焦了的尸體一樣,黑色的指甲閃爍著寒光,無聲無息的向楚人途后腦刺過去。 以那指甲的鋒利程度,只怕是一塊鋼板都可以洞穿,別說楚人途的腦袋了。 倉促之間,王瑾也來不及提醒了,心念一動,王瑾腳下閃過兩朵金蓮,瞬間就來到了楚人途的身邊,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將楚人途救了出來。 同時,王瑾左手一擊貝葉掌,破空拍向了前方的空氣。 嘭! 掌勁擊打在空氣上,發(fā)出了一聲牛皮鼓般的悶響,空氣中的漣漪也隨之破碎,一個枯瘦的黑色身影,向后退了兩步,展現(xiàn)出了真身。 “什么人?”躲過了致命一擊的楚人途,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抖手就把符咒甩了出去。 “三元歸一,祝融有敕,火符降世,焚妖滅邪!” “急急如律令!敕!” 三道符咒“篷”的一聲就燃燒起熊熊烈火,隱隱化作一個火焰神將,向那道身影撲了過去。 “茅山的祝融真火符?” 黑色身影口中發(fā)出一聲驚疑,黑袍之下同樣飛出三道符咒,然后涌出了一道藍色的水光。 “三元化合,共工敕命,水符臨世,凈鬼驅(qū)魔!” “急急如律令,敕!” 這個人口中念的咒語,與楚人途口中念的咒語很像,而且展現(xiàn)出的效果也差不多,他的三道符咒化為了一片波瀾蕩漾的水光,將楚人途的火焰神將包裹在其中。 水火,兩種天生相克,各處極端的屬性,碰撞在一起不斷的纏繞。 最后爆發(fā)出一聲驚天巨響,強大的力量余波向四周擴散而去,蕩漾的水波和火焰神將同時消散無蹤。 這一擊,兩個人拼了個半斤八兩,誰也沒有占到便宜。 可是楚人途的面色卻很哪看。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會懂得我茅山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