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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大夫沒多言,捉起白驕手腕,開始把脈。 肖漣屏息凝神,生怕打擾他看診。 半晌,陳老大夫放下手腕,看向肖漣,又道:“像,真是太像了?!?/br> 肖漣本來還一臉期待地想聽到白驕情況,卻又聽陳老大夫評判二人容貌。 他急了:“老先生,臉可以慢慢看,可肖齊究竟什么病,你倒是說說?!?/br> 聞言,陳老大夫瞪他一下:“誰說二人面貌了?我是說二人之病。我方才把脈,發(fā)覺肖齊與小白驕那日的脈象甚為相似。病因也甚為相像,都是力竭脫力之相——累病的。” 言畢,他很不滿地看向肖漣,問:“你究竟是何營生?竟將舅甥二人接連累病。我倒問你,肖齊此前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肖漣不禁想起昨日白驕所做之事,頓時漲紅一張臉。 他有些訥訥:“就……也沒做什么?!?/br> 陳老大夫恨鐵不成鋼地看他一眼,見他實在慚愧,似有意悔改,便道:“你若真在意二人,就不要讓二人做那勞累之事,也不用天天為看診往我這跑。” 肖漣低下頭,“嗯”了一聲。他著實有些羞赧,但見陳老大夫說白驕只是累著了,想著如上回一般,多睡會兒就好了,他也有些放心。 誰料陳老大夫又想起什么似的,狐疑地看向床上的白驕,思索片刻后,竟又捉起白驕之手號起脈來。 見陳老大夫眉頭越皺越緊,且久久不言,肖漣又懸起心。陳老大夫剛一放下手,他就趕忙問道:“如何?可有什么問題?” “還不能判斷,但好似也不是簡單勞累。我此前在古醫(yī)書上見過類似醫(yī)案,那人也好似只是勞累,但偏偏大睡三月不醒。醫(yī)書所載脈象與肖齊的極為相似。” “這怎么辦?”肖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一把攥緊陳老大夫的手,求道:“老先生,求你一定盡心?!?/br> “嘶——”陳老先生忙掰開他的手,使勁甩甩被攥疼的手,埋怨道:“年紀輕輕的,一點也不沉穩(wěn)。使那么大勁做什么?既然送來,就是我的病人,你不說我也會好好看診,費什么話?” 陳老大夫一揚聲:“李慶,去翻書柜,把最下一層那本最破的醫(yī)書拿給我?!?/br> “誒——”李慶遠遠應一聲。 肖漣焦慮地等著,心始終靜不下來,不由得走來走去。 陳老大夫被他晃得頭暈:“小白驕他爹,你別晃了。得,也不知你家什么營生。你也坐下,我給你把把脈,看你是否也有這毛病?!?/br> 肖漣依言坐下,將右手手腕伸出。 誰知剛一露出手腕,陳老大夫好似看到什么,竟一把捉住他右臂,將袖子往上捋好高。 肖漣看向自己的手臂,其上布著些許青青紫紫,手腕上還有勒痕。 他閃電般收回右臂放下袖子。勒痕是劉麻子捆出來的,至于青紫,恐怕是…… “發(fā)生了什么?你這是被誰打了?”李慶已取回陳老大夫所需醫(yī)書,見肖漣模樣凄慘,忙問。 “沒什么,我沒什么事?!毙i眼神飄忽。 但見了那勒痕,他卻想起什么,忙問陳老大夫:“敢問老先生這里可有迷藥蒙汗藥?” “你要這做什么?莫非你也要欺男霸女?”陳老大夫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不是不是,”肖漣忙擺手,他見陳老大夫一臉嫌惡,心知不說實話恐怕得不到,只好如實道來:“昨日我被一痞子用迷藥迷倒,這勒痕就是他綁出來的。后來我得了貴人相助才得以逃出。我手無縛雞之力,若今后與那痞子再遇,難免吃虧。便想著,若我也隨身帶著迷藥,也算能爭取點逃跑時間?!?/br> “你說的痞子,可是一臉麻子?”李慶問道。 “是——怎么,你們也知道他?”肖漣裝傻。 “嘁,劉麻子,欺瞞鄉(xiāng)里,坑害外鄉(xiāng)人,誰人不知。那日他突然闖上門來,非得買迷藥。我恐他繼續(xù)做傷天害理之事,不想賣給他。誰料他使勁踹我一腳,硬生生把藥搶走。我疼了好幾天?!崩顟c一臉憤憤。 “李慶,給他拿一包迷藥過來。算了,三包?!标惱洗蠓蜷_口。 “好!”李慶立刻轉(zhuǎn)身去拿,邊拿邊咒罵道:“劉麻子傷天害理,真希望他趕緊去死。你下次要是能逮著機會,千萬別放過他?!?/br> 談話間,陳老大夫已翻看起醫(yī)書來。 肖漣接過迷藥,沒再多話,生怕擾了陳老大夫思索。 陳老大夫不時對照醫(yī)書問肖漣些白驕的問題,肖漣隱瞞下那些不好對外人言的東西后,其余都盡量作答。 陳老大夫倒也沒追根究底。 最后,他合上醫(yī)書,下了斷語:“恐怕肖齊的情況與醫(yī)案如出一轍,會昏迷許久。你白日可將他留在同善堂,我會好好看顧。待到天色將黑,你再將他接走?!?/br> 肖漣還想問個明白。 陳老大夫只說:“此癥還需多方求證,但非急癥。你就把肖齊放在同善堂,暫且寬心去做你的事?!?/br> 肖漣不是醫(yī)者,再急也沒辦法,但陳老大夫他還是信得過的。既然陳老大夫都這樣說,他也只好深深看了一眼白驕,為其掖好被子,轉(zhuǎn)身就準備擔起扁擔再入侯府,探探劉管事的態(tài)度。 可出了同善堂后,還沒等他擔著扁擔找到馬車,就聽李慶追出來,在他身后喊:“白兄,等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