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鋪天蓋地的天堂鳥香氣里,泛起一縷血腥味。盡管味道很淺,也很淡, 可身為吸血鬼的少年, 還是瞬間就分辨出來。 伊凡腦袋里的一根弦, “啪”一聲,斷了。 他奮力地從男人懷里退出來,輕輕嗅聞著, 鼻尖順著血腥味一路追過去。 卻發(fā)現(xiàn)…… 血腥味, 是從先生嘴唇傳來的。 小小的少年,整個人趴在身穿迷彩軍裝的男人身上,鼻尖輕輕貼著男人下唇, 幾乎下一秒就要蹭在一起。 即將貼上的剎那,少年猛地后退,一雙碧藍(lán)的眼睛,認(rèn)真嚴(yán)肅地望著那兩片殷紅的嘴唇。 “先生,您把嘴張開,給我看看。” 伊凡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可以確定的是:先生的口腔里面出血了。 可是,沒等到先生張了嘴給他檢查,反倒瞬間被這人掀到了地上。 少年只覺自己在半空中,轉(zhuǎn)了正正的九十度,后背就整個拍到了地上。 還以為又要像先前與先生初見時一樣,把整個后背都挫傷。 小吸血鬼顫巍巍地閉了眼,眼瞼落下的地方,帶著輕微的抖動。 然而,意料中的痛感卻沒襲來,再睜眼時,正正撞上望著他的先生。 身后,是被先生用手掌護(hù)得完好的背。 “凡……凡?!?/br> 耳邊響起先生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沙啞得厲害。 看向他時,一直柔和的眸子,像是含了滔天巨浪。而那巨浪最中間,高高翻起的風(fēng)浪尖尖上,是手足無措的他。 “轟?!?/br> 少年腦中,一聲鳴響。 在此之前,他從不知道,一個人的,一個名字…… 被人念起時,會叫得如此,驚心動魄。 就像是在心口牽了一條極細(xì)的絲線,哪怕只是被風(fēng)吹一下,都隱隱傳來刺痛和心癢。 而今,這條細(xì)線,緊緊地握在先生的手上。 “凡……凡……” 眼前的男人,一身戎裝,原本干練又嚴(yán)肅的衣服,在上衣扣子被解掉一半時,徹底變了味道。 他看著男人鎖骨,一點(diǎn)點(diǎn)靠近。 臉頰傳來的氣息,幾乎將他灼燒。 腦中又是一聲轟鳴。 他聽見先生說:“我和蘭斯,什么都沒有,你……別,誤會……” 本以為這句解釋已經(jīng),足夠讓他心跳停滯,可先生的下一句話,讓他恨不得就地死去。 先生說:“乖,讓我親親你……就親一下……” 然后,唇上就傳來微微的摩挲,和溫潤柔軟的觸感。 接著,唇上便抵上先生牙齒,輕輕的咬噬。 就像是被叼在嘴里的幼獸,哪怕用嘴鋒利的牙齒抵在我咽喉上,也依舊心安。 少年輕輕閉了眼,推在先生胸膛的手,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松了,轉(zhuǎn)而勾著他的衣袖。微微地,張了嘴。 可是,想象中,暴風(fēng)一樣的親吻卻遲遲沒有來。 身上的重量一輕。 睜眼時,正對上先生些微清明的目光,那樣居高臨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他聲音清冷地說。若非聲音里壓抑的喘息還在,伊凡都要懷疑,剛才動情的呢喃,都是他的一場錯覺。 少年無措地咬著下唇,那里才被先生溫柔地親吻過,似是還殘留著先生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在那一刻,他腦中只有一個念頭…… 沒有關(guān)系,什么都沒有關(guān)系。 今生今世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他手里。 凱里踉蹌著起身,從地上撿起被丟棄的抑制劑,開了包裝,熟練地裝好針頭,毫不費(fèi)力地扎進(jìn)皮rou。 不過片刻,一管針劑就被推完了。 混在信息素里的血腥味更濃了,伊凡瞳孔一縮,目光往下移過去,就看到先生不停滴血的手掌。 是剛才為了保持清醒,才不惜下那樣的狠手嗎。 少年抿著嘴唇站在原地。 他想過去幫先生處理一下傷口,卻一下也不敢亂動,只能雙腿釘在地上一樣,目光直直看著地上已經(jīng)被染紅的小水坑,手指都要把衣服給揉爛了。 * 一直下著的大雨,終于漸漸地停了。 不遠(yuǎn)處傳來軍靴踩在草地的沙沙聲,靠在樹干,一直虛弱著喘息的人,聽到聲音忽得睜了眼。 “有Alpha來了?!?/br> 伊凡也聞到了,那是一股nongnong的蜂蜜味,帶著花草香。 這么濃烈的香氣,一聞便可分辨出,是被Omega信息素勾得被迫發(fā)情的Alpha。 他擔(dān)憂地看向靠在樹干休息的先生,空氣中兩股氣味交織,先生的發(fā)情還沒完全壓下去,信息素還在源源不斷地往外溢。盡管香味已經(jīng)稀薄不少,但濃度依然很高。 而腳步聲,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金發(fā)的少年,一步步站到凱里前面。 他個頭不高,和身后的人分明相差十來厘米,卻偏要做出保護(hù)的動作來。 “您先坐下,拿帽子把臉遮住,不要被認(rèn)出來?!?/br> 少年說完,朝不遠(yuǎn)處已經(jīng)晃出的人影喊話:“我是校醫(yī)院的工作人員,前方的Alpha,接到警告,請立刻停下!” 那人聽到喊話之后,腳步有一瞬的停頓,卻終究不敵本能,目光直直地朝他們看來,滿眼都是欲望。 “嘖,被迫發(fā)情的Alpha,不會有太多理智,喊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