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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尋又在那邊話嘮了好長一段話,這才掛了電話。嚴清一直看著男人半倚著門,一言不發(fā)地等他結束通話。 “耿先生有什么事嗎?”嚴清起身,笑了笑,“怎么不進來?” “在等你請我進去。” “請、請進……” 耿一淮沒有動。 嚴清一怔,嘀咕道:“我請了……” 耿一淮仍舊倚靠在門邊,修長身型的燈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他對嚴清說:“這樣才算請?!?/br> 他伸手,手心向上對著嚴清。 嚴清下意識便握上了那只手,不可思議道:“不會是讓我拉你進來——” 耿一淮拉了他一把。 猝不及防間,嚴清眼前一花,聽見耳邊房門關上的身影。 他靠在墻邊,面前便是對方結實的胸膛,溫度在兩人當中蔓延,他似乎聽見了耿一淮呼吸的聲音。 這一切都有些莫名其妙,嚴清耳垂瞬間染上緋色,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你、你——” 耿一淮沒有立刻說話。 他低頭看著嚴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嚴清還在狀況外,他覺得自己一腦門的漿糊此刻都沸騰了起來,他想問問耿一淮到底在干什么,可是對方的氣息緊緊地鎖在他的身側,他腦海里的一切理智全都撞到了一起,七零八碎了。 耿一淮終于開口了,嗓音貼在他的耳側:“怎么不告訴我?” “誒?”嚴清完全懵了,“什么不告訴?” 耿一淮頓了一下,語氣有些猶疑:“孩子的事?!?/br> 嚴清:“?。?!” 他完全忘了此刻自己和耿一淮的姿勢,呼吸愈發(fā)急促,玫瑰花香由淡轉深,將這間房填的滿滿當當。 小枝椏從嚴清的頭上冒了出來,顫顫巍巍的,最頂端的花苞開了大半,鮮紅欲滴。 陶寧不比耿一淮,需要將妖力灌輸進嚴清的身體才能看到那個小妖丹。耿一淮此刻有心,稍稍觸碰小花妖那頭頂上搖擺的枝椏,便不動聲色地看到了那枚小妖丹。 小妖丹此刻還十分微弱,在嚴清那枚大妖丹旁緩緩地轉動著,看上去十分乖巧。 ——果然有了孩子。 耿一淮此刻無數(shù)情緒涌上心頭,他半垂著眸子看著面前的小家伙,情不自禁地低下頭,輕輕吻了吻那發(fā)紅的脖頸。 溫熱的氣息灑在脖頸上,嚴清渾身一顫,完全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他印象里的耿一淮,冷靜而自持,只要這人坐在那里,四方的空氣都是靜止的。 這樣的耿一淮突然讓他覺得有些陌生,又有些新奇。 “耿先生……?”他還惦記著孩子的事情:“你、你怎么知道的?”他自己在阿九去問之前都不知道。 自己生孩子什么的……實在是有點讓他無法說出口。他以為化作人形之后自己就是一個公的妖怪,誰知道授粉之后還會這些事情。 自己還在做心理準備呢,那頭面前這位一周后的相親對象就當面說出了這件事情。 不是來笑話他自己生孩子的吧? 不對,耿先生不是這樣的人,不能這樣想。 他眼看男人眼中的情緒從復雜多樣慢慢轉變?yōu)閱我坏男σ?,這才說:“所以你還是看到了啊?” 那天那張阿九送來的傳話符咒,他以為自己藏得很快,耿一淮應該還是看到了。 不然也沒有其他途徑可以知道了。 只是不知道耿一淮抽什么風,今天才來問他,還……還在這種狀態(tài)下。 他推了推那人握著自己肩膀的手,發(fā)現(xiàn)根本推不動。 耿一淮問他:“什么時候的事情?” 嚴清聲音越來越低:“就……就我們遇到……那天……”授粉期才會自己懷孕,除了那天授粉期突然到來,還能有什么時間。 對方低沉的嗓音再度響起:“你怎么想?” “嗯?”嚴清一怔,“我?我還沒想好,其實我還挺期待他的……耿先生,可以不問了嗎?你就當作不知道,我自己都沒有太多心理準備……” 空氣中的玫瑰花香刺激著耿一淮的神經(jīng),他深吸了一口氣,嗓音有些啞:“好?!?/br> 他后退了一步,將嚴清從墻壁與他胸膛的方寸之地中放了出來。 “但是,”他抬手,指節(jié)輕輕敲了敲小家伙的額頭,語氣卻頗為嚴肅,“我希望你不要誤會,孩子的事情,不會影響任何我對你的任何印象?!?/br> 不是因為有了孩子才欣喜的。 耿一淮此刻心知肚明。他活了上千上萬年,看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心。 世間草木繁多,他只喜歡這一朵。 他喜歡嚴清。 是因為面前這個頭頂?shù)闹靠偸强刂撇蛔∶俺鰜淼男』ㄑ龖蚜怂暮⒆?,他才在這一刻難得的沒有抑制住情緒。 小家伙聽了他的話,笑逐顏開,猛地點了點頭:“不影響我們之間關系那當然最好啦!” 耿一淮勾起嘴角笑了笑,他往前湊了幾寸,想在小家伙的額頭上留下一個輕輕的吻。 可那雙小鹿般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他,眼底似乎開出了千百多玫瑰花,藏著暗暗的隱紅,襯得那張緋紅的臉瀲滟光華。 他忍住了。 不急。 “晚安?!彼f。 嚴清訥訥地回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