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或者說,他在等獵物投懷送抱。 然而—— 夜深人靜,外邊偶爾有秋蟬鳴上一兩聲。 燕十三相當(dāng)顧慮卿尚德想法地自己去木地板上鋪了個地鋪睡覺,這也真的是非常之自覺了。 卿小哥:“……” 這大概是個假的燕十三爺。 若有若無的平緩呼吸聲在房間里彌漫,卿尚德的腦海里卻全都是燕璣在大江之畔,眼睛發(fā)亮地對白。 即使他嘴里吐出來的字是如此一言難盡,但是卿小哥發(fā)覺自己竟然還是覺得這人可愛到不行。 【我也是喜歡你的啊……】 調(diào)皮。 完了,你皮這一下,我居然還很高興。 不,不是高興。 是高興地要負(fù)重越野急行翻過幾座大山才能冷靜下來的跟敲鑼打鼓一樣的高興。 完全停不下來。 有毒,燕十三簡直有毒。 …… 無限循環(huán)之中,卿尚德的意識漸漸地迷糊起來。 可是還沒有過去多久,燕十三就悄無聲息地爬了起來,躡手躡腳地……從房間里摸了出去! 本來激動得以為燕璣終于還是沒有放棄的卿小哥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然后躺在床上目送著燕璣離開房間。 卿小哥等燕十三合上了門才抬起手掩在眼前,絕望地長出了一口氣。 自作孽,不可活。 不久,燕十三就躡手躡腳地回來了。 然而,他貓著腰推開門,就看見卿小哥一雙大眼睛泠泠地盯著門的方向,一眨不眨。 燕十三:“……” 不知道為什么,雖然理論上不應(yīng)該心虛的,可是還是好心虛。 “怎么了?”卿尚德臉上無波無瀾地開口道。 “我、我去給我大姐蓋個被子。”燕十三語無倫次,就這么說到。 卿小哥:“……” 雖然我知道他們是姐弟,而且他喜歡我,問題是還是很心塞。 這種心塞跟老婆整天跟隔壁老王的老婆膩在一起是一樣一樣的。 卿小哥默默地起身,下床,走到燕璣跟前,看著他的眼睛,從口袋里掏出一包老煙遞給他,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憋在心里。” 燕十三接過煙,看了一眼,道:“我不抽這個,太淡?!?/br> 卿小哥收起煙盒子,拉著人坐到床邊,道:“說吧?!?/br> 燕十三想了想,道:“你認(rèn)識之前那個……女子的——” “認(rèn)識?!鼻渖械碌溃安贿^,我們也僅僅只是在見面會上見過幾面而已?!?/br> “那個后來來的男人——他……我真的是……想要親手結(jié)果了這個混蛋!”燕璣的眼底真的浮現(xiàn)出了一抹濃重的煞氣。 卿尚德愣住,看著眼前這個突然陌生起來的燕璣,忍不住啞聲道:“他怎么了?” 燕十三咬牙切齒地笑了笑,道:“你看我大姐,她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這個混蛋功不可沒!我剛剛其實不是去給我大姐蓋被子——” 卿小哥:“……” 我他娘的就壓根沒有信過呢!好嗎??? “他當(dāng)年欺騙了我大姐的感情。我大姐那么好的人——他?!憑什么???!”燕十三面目猙獰地冷笑,“老子他娘的一拳打死他個廢物點心!” 卿尚德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燕璣的發(fā)頂。 并且在腦海里浮現(xiàn)了三拳打死鎮(zhèn)關(guān)西的怒目圓睜魯提轄繪像。 “……”卿尚德想了想,勉為其難地回神道,“他怎么欺騙你jiejie的感情了?” 燕十三馬上義憤填膺道:“他就不該招惹我jiejie!害得我jiejie進了那個地方!我jiejie她的夢想是做個塾師??!為了他卻進了那個地方!” 卿尚德忽然皺起了眉頭,他的眼底滑過一抹深思。 【不惜一切,盡量不要暴露在西府衙門內(nèi)部的人員!】 有關(guān)系么? “本來我就看他不順眼,”燕十三惆悵的聲音喚回了卿小哥的思緒,“那時候,他是我大姐的塾師。我跟我大姐在同一個學(xué)堂的高級部跟初級部,她那時候準(zhǔn)備去考大學(xué)堂,為了能考好,總是不懂就追著先生們問。我就經(jīng)常在車?yán)镒蟮扔业鹊炔坏饺?,比那些大人還快地就跑去找她。找到她的時候,她經(jīng)常是在紫藤花架邊上的走廊里攔著先生……” 學(xué)校里的紫藤花開得像瀑布一樣,紫色由深到淺,又由淺轉(zhuǎn)深,好像奇妙的調(diào)色板,永遠沒有絕對一般的兩種顏色。 白色蕾絲裙的少女面容素凈而靚麗,一雙桃花眼溫柔莫名,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獨屬于年輕的氣息。 這是何其明媚的朝陽啊。 “先生,這篇文章,它到底想要表達一個什么樣的意思呢?” “這一篇?”同樣年輕的塾師站在廊下,金絲邊眼鏡下的晶瑩的瞳仁顯得睿智而又可靠。被問到這樣一個問題時,他愣了一下,接著頗有幾分驚詫的意思地道,“這位同學(xué),你已經(jīng)讀到這里了?” “是的?!鄙倥ы樀攸c點頭道,飽滿白皙的額頭在碎片的光芒下閃耀。 塾師的臉上露出了困惑之色,他把厚厚的一沓寫滿了墨水字的教案往胳膊下一推,抬了抬眼鏡,微笑道:“那么說來,這位同學(xué),你還會帝國的文字?” 少女再次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家父給我們請了一些私人塾師,我小時候算是學(xué)過一些帝國文,所以能夠勉強讀懂一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