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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人被撞到了也不說什么,就是冷笑一聲,有些陰陽怪氣道:“呦,我說是誰吶,這不是燕城的十三少嗎?” “怎么?您老那一群的小伙子都滿足不了您?還要來不夜灘瞧瞧撿上兩個可心的?” 燕十三不動聲色地朝旁邊一閃,他微微蹙眉,并不想跟此人起沖突。 那人卻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反而步步緊逼。他忽然換了本聲,壓抑道:“燕璣!你還有臉回來?!” 燕十三停下了撤離的步子,抬起頭,對上了那個人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要以為我看著情面讓你三分顏色,就是真怕了你!” “燕璣!”穿著一身挺括大周官服與會場格格不入的濃眉大眼的男子聞言不由抓著燕璣,失聲怒吼到。 “誒,你爺爺我聽著呢,喊什么?喊什么?跟老城隍的潑婦罵街似得,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燕璣慵懶地勾起了嘴角,滿目的嘲諷,明明是瀟灑的神色,卻偏偏暈染了苦意。 那人眼睛里都泛起了紅血絲,咬牙切齒道:“燕璣……燕璣!你真是……真是……無可救藥!” 燕十三咬牙,似笑非笑道:“是,爺就是無藥可救??赡怯帜茉趺礃??我告訴你,我燕城十三少,就是喜歡男人!你們就算戳著我的脊梁骨罵我變態(tài)瘋子,我也認(rèn)了。你們當(dāng)年說是為了我好,把我給遣送到了帝國的教化場里,什么電擊、戒斷療法我沒試過,嗯?你爺爺我這一輩子就他娘的喜歡男人了!怎么?我喜歡的又不是你!你急什么?!” “我今天還能活著站在這里,那得謝謝我jiejie!你們?你們這些人有什么資格來置疑我,?。俊?/br> 那人幾乎要被燕璣的死不悔改氣倒,扶著一旁的酒桌,用整個宴會廳都能聽見的聲音大聲道:“不要臉!南府怎么會有你這樣的敗類!你對于小四難道就沒有任何愧疚之情嗎?!” 燕十三的眼底劃過一道難以察覺的黯然,他嗤笑一聲道:“我十三爺雖然喜歡男人,自然也不是什么男人都喜歡的。更何況,小四是個女孩。她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與我何干?” “你……你……”那人怒發(fā)沖冠地迅速四處環(huán)顧了兩眼,抄起手邊的酒杯就往燕璣的頭上砸去。 “無可救藥……無可救藥……” 燕璣雖然及時一掌拍開,但是晶瑩剔透的酒液還是沿著原有的軌跡潑灑了出來,潑了他滿頭滿臉。 分外狼狽。 “你也不瞧瞧你那個煙行媚視的鬼樣子!”那人顯然是已經(jīng)氣到極點(diǎn),完全不顧周圍寂靜一片的上流人士,口不擇言道,“你這樣有哪個正經(jīng)的人會喜歡?!啊?!” 燕璣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誘人的酒珠沿著他美好的眉眼緩緩下滑,霎時一抖。 “那又怎樣?我沒有正經(jīng)人喜歡是我的事,關(guān)你什么事?我現(xiàn)在告訴你,哪怕小四再殉情個一千次一萬次,我他娘的也是絕對不會喜歡她的!我就是這樣的紈绔子弟,魚rou膏粱,欺男霸女!又,怎,么,了?”燕十三的一雙桃花眼這時候完全睜開了,就好像忽然間漫山遍野千萬朵艷絕的桃李盛開,喧天奪人,明晃晃的侵略感逼得人窒息。 “你去死!” 那人真是瘋了,抬起手就是一個來勢洶洶的巴掌。 燕十三冷冷地看著,壓根兒就不想去阻止這一巴掌。 因?yàn)檫@一巴掌打的可不僅僅是他的臉面,還是燕城赫赫有名的燕王爺?shù)莫?dú)子,十一個上流世家們媳婦還有女魔頭香水百合的親弟弟! 這一下真要落下去,這個人怕是余生都要生活在常人難以想象的恐怖陰影之下,疲于奔命地應(yīng)對來自明處暗處的各路防不勝防的打壓。 然而,一只手竟然半路殺出來截住了這氣勢洶洶的一巴掌。 第六章 歡場風(fēng)月自無邊(中) 卿尚德渾身揮散不去的冷意,左手跟鐵鑄似得,直接將那人的手給攥住,指節(jié)一握,給對方的手給活生生地捏脫臼了。 “你看我像不像一個正經(jīng)人?” 他在慢條斯理地念白。 “連一個不正經(jīng)的男人都打不過,你算老幾?” 他在笑。 “我告訴你,燕璣的男人,是我?!?/br> 燕十三這時候已然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有些機(jī)械地轉(zhuǎn)過頭去,看向不知道為什么顯得比自己高大了許多的卿尚德。 他逼著自己冷靜了一下,一字一句誠懇道:“你其實(shí)不用為了我做到這個地步的?!?/br> 卿小哥微微一笑,松開那人脫臼的手,反手按住燕璣的肩膀,迫使他對上自己的眼睛。 他一字一句地說著,灼熱的呼吸蹭過燕璣的鼻尖臉頰。 燕璣一時間竟然反應(yīng)不過來他究竟說了什么,眼神茫然地望著卿尚德。 “我愛你。想要為你扛槍,想要為你扛炮,想要為你……成為最好的自己。十三師兄,和我在一起好嗎?”卿小哥低著頭,濃墨色的眼睛里是滿滿的溫柔繾綣,清楚明白地倒映著燕璣的面容。 他繼續(xù)道:“不過就算你不答應(yīng)也沒關(guān)系,我可以做你的副手,等你,守你一生一世。你想要保一方太平,那就去好了,我一定誓死追隨。你若是哪一天想要守天下長安,那也盡管地去就是了?!?/br> “你既然敢豁出命去護(hù)天下長安,那我不過是想要護(hù)住你一人,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