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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焦平原不顧眾人詫異的眼神,晃晃悠悠地起身,然后又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一旁的昆侖弟子羞得滿面通紅,抓著焦平原的袖子不讓他走,但焦平原修為甚高,哪里是弟子能攔得住的? 圍觀眾人只有天機(jī)閣弟子同屬五大派之一,忍不住地竊竊私語,都覺得昆侖如此行事可太沒有體統(tǒng)了。 楚晏飛低聲道:“昆侖有三大長老,大長老齊長河說要體驗(yàn)世情,多年未歸;二長老謝亦斌代掌昆侖,卻不在山門……如今,門內(nèi)就只剩下三長老焦平原了。” 焦平原的“懶散”之名,整個(gè)琰浮州那都是有名的。 他好酒好睡,平日里能不出門就不出門,能吃吃睡睡就吃吃睡睡,只他于陣法符篆一道甚是精通,朱砂調(diào)酒,一陣難求。 顧擁雪便讓昆侖大弟子范先軻封鎖山門,并派弟子入駐留客居,保護(hù)眾人的安全。 范先軻吩咐完一切后又蹲在顧擁雪的身后,道:“顧仙長,您可看出什么來了嗎?” 顧擁雪的手按著一具尸體的衣襟,搖頭。 他并沒有在這幾具尸體上察覺到什么魔氣,這幾具尸體通體泛黑,身軀中間黑得稍深一些,外頭卻似乎黑得淺一些。 這樣子和他以前看到過的中毒的尸體不同。但,他一時(shí)說不出來有什么不同。 “大師兄!”又一個(gè)昆侖弟子急急忙忙從山下跑上來,道,“山下,山下亦有人猝死!” “宴飛,你留在山上照看。”顧擁雪當(dāng)機(jī)立斷地道,“范師侄,你同我一起下山?!?/br> 亓衡之與宋沉軒沒收到什么指令,便也跟著顧擁雪下山了。 山下猝死的是一個(gè)五六十歲的老人。 老人滿面皺紋,發(fā)絲卻還是黑的。 他渾身上下亦都泛著一種奇怪的青黑色,顏色比山上的人還要濃郁,幾乎沒有深淺之分。 顧擁雪檢查了片刻,盯著那老人漆黑的頭發(fā)半晌,忽地掏出把匕首來。 范先軻一驚:“顧仙長,你做什么?” 顧擁雪二話不說將那老人手上的皮膚劃開。 果不其然,皮膚下的骨頭黑得像炭! 包裹著骨頭的皮rou并沒有什么黑色,但老人皮膚要比年輕人薄,尸體上的黑色便比之前幾人都要明顯。 “……他在這世上可還有親人?”顧擁雪站起了身。 “回仙長的話,魏老頭家里已無旁的親人,只剩下他獨(dú)自一人了?!?/br> “既已來去空蕩,了無牽掛,范師侄,你,將他的尸骨燒了吧。” 范先軻只道顧擁雪是想為這老人安葬,他讓弟子搬來木柴,又引燃火訣。 大火很快就將老人吞沒。 漸漸地漸漸地,一股奇異的香味鉆入眾人鼻孔。 昆侖弟子先是被那香味誘惑得口水直流,但他們很快就想起這香味從何而來,面如土色,干嘔了起來。 亓衡之非常直接地道:“這香味聞著像烤rou?!?/br> 話音方落,曾被惹出食欲的昆侖弟子們又是一陣青白臉色交加,半數(shù)人都吐了出來。 宋沉軒低聲道:“師尊,這些尸體看起來像是妖化?!?/br> 只若是妖化,不可能一點(diǎn)妖氣都沒有,死得還這么得干脆。 顧擁雪沉吟片刻,對(duì)范先軻道:“師侄可知昆侖山腳那家餛飩攤,現(xiàn)在還擺攤嗎?” 范先軻心領(lǐng)神會(huì),立刻下令讓幾名弟子去山腳處尋。 顧擁雪讓亓衡之留下,叫他料理那老人的后事,他又讓宋沉軒去將山下所有吃過那攤子的人召集起來,讓他們到昆侖山上暫留。 囑咐完后,顧擁雪便在四周查探,似欲探究這老人究竟是自己“毒發(fā)”,還是有人暗害。 “顧仙長?!?/br> 有人悄無聲息地來到顧擁雪的身邊,顧擁雪早察覺到了旁人氣息,眼也不抬,冷淡頷首便無視了他。 那人在他身后不甘寂寞地道:“骨色漆黑,毛發(fā)亦一并漆黑,這是什么毒,我天機(jī)閣的典籍中應(yīng)有記載?!?/br> 顧擁雪總算回頭,道:“賀少俠知道是什么毒?” 賀躍目光閃爍道:“我正好帶了門內(nèi)萬毒志,仙長不如與我同去,一起查查這毒的毒性?!?/br> 顧擁雪沉吟片刻,同意了。 賀躍便帶著顧擁雪往山上走。 山路崎嶇,越近山頭便越多的冰渣殘雪。 快至山腰之時(shí),賀躍的氣息一陣長一陣短,顯然比之前沉重了很多。 顧擁雪早知有異,只弄不懂賀躍想干什么,靜觀其變。 行至一處密林,賀躍手一抬,一卷綢白長緞從他袖口落下,將顧擁雪手腳緊緊捆住。 顧擁雪怔愣一瞬,怒道:“賀躍,你干什么?” 賀躍轉(zhuǎn)過頭來,渾身發(fā)抖,眼里既是恐懼卻更多的是興奮! “顧擁雪,掌門不在,我外公也不在,你說,這是不是天賜良機(jī),讓你我今日再續(xù)前緣?” 顧擁雪頭皮一緊,不敢置信地道:“賀躍,你好大的膽子?!” 賀躍將他一推便推到了地上,顫抖著手,去解他的腰帶。 顧擁雪凝神聚氣,含光劍在丹田中嗡鳴,已然對(duì)準(zhǔn)賀躍的咽喉。 殺了賀躍,昆侖山與天機(jī)閣怕都會(huì)與長華產(chǎn)生齟齬。天機(jī)閣向來小心眼又護(hù)短,而賀躍的外公亦然!他的好友傅千離閉關(guān)已久,謝亦斌指掌昆侖多年。雖然功力大大不及傅千離,卻是昆侖山半個(gè)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