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陣酸疼，而后那雙手揉上他的頭頂與后腦，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都舒緩了起來。

    顧擁雪本來想拒絕的，但感覺胸腔中的氣都隨著小徒弟的手散去了，他便閉上眼，沒有拒絕。

    揉著揉著，顧擁雪便沉入了夢鄉(xiāng)。

    “擁雪。”

    暮色四合，窗外的天已暗了下來，只有雪在夜色中仍舊有幾分白亮。

    一只紙鶴在顧擁雪床前晃悠悠地飛著。

    顧擁雪睡眼朦朧地睜開眼，那只紙鶴就飛到了他被褥上，不住地叫著：“擁雪”“擁雪”。

    “鳳溪？”顧擁雪坐起身，捏住了紙鶴，紙鶴的嘴巴便松開，響起了傅千離的聲音。

    “我已尋到他物替代玄鹿，若能得之，玄鹿可釋?！?/br>
    顧擁雪聽到此話，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

    他沒想到傅千離出山是為了這個。

    像他們這般修為的人，若得天生靈物，只要是化身鳥獸一類的，能不殺就不殺。

    草木之類的靈物，沒修成人身的便沒那么好運(yùn)。

    大抵是因?yàn)轼B獸有靈性，而草木縱生出神識，亦是混混度日，只有變?nèi)撕蟛艜_竅。

    凌寒居外有些喧嘩，似乎是從極遠(yuǎn)的地方傳來。

    顧擁雪下床，穿好了衣裳。

    在穿衣裳時他有一瞬間想過是誰把他帶到床上的，不過那想法不過一閃而過。

    “所以說，是魔干的了？”

    剛走出凌寒居不遠(yuǎn)，謝亦斌的聲音卻已傳到了顧擁雪的耳朵里。

    先前嘈雜的聲音都是昆侖弟子們發(fā)出來的。

    亓衡之與宋沉軒等人都在賀躍養(yǎng)傷的傲霜居。

    楚晏飛第一個瞥見顧擁雪的身影，偷摸出來道：“師尊，你怎么起來了？”

    顧擁雪道：“謝亦斌回來了？”

    “嗯?！背田w低聲道，“謝長老很生氣，方才發(fā)了很大的脾氣?！?/br>
    賀躍是謝亦斌的寶貝疙瘩，這個寶貝疙瘩在天機(jī)閣亦是地位不小，可想而知，賀躍為何會被寵成這樣。

    昆侖弟子們支支吾吾地說出了賀躍對顧擁雪的無禮。

    但謝亦斌當(dāng)然不會覺得賀躍做了什么過分的事——就算再怎么過，那也不至于挖掉他的眼睛吧！

    “顧仙長?！?/br>
    “顧仙長。”

    顧擁雪走入傲霜居。

    昆侖弟子們都向他見禮。

    范先軻的神情幾乎是焦慮的，沒想到顧擁雪這時候出現(xiàn)了！

    謝亦斌雙眼通紅地坐在賀躍床邊，似乎落過淚，他第一眼瞧見顧擁雪，便起身氣勢洶洶地道：“顧仙長便眼睜睜地看著那魔挖去躍兒的眼珠嗎？還是，顧仙長認(rèn)識那個妖魔？”

    作者有話要說：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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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謝亦斌此話分明暗指顧擁雪與妖魔勾結(jié)！

    范先軻神色一變，道：“謝師伯，你勞累已久，神志不清……”他示意一旁的昆侖弟子，意圖將謝亦斌送走休息。

    謝亦斌卻是神情激動，甚至指著顧擁雪道：“八年前，五大派抵御魔界，只你長華出盡風(fēng)頭！你與魔君在昆侖比試被俘，我昆侖掌門不顧滿門反對，獨(dú)身闖入魔界救你！”他的眼睛似乎都更紅了一些，“若不是掌門他身染魔氣，不得不閉關(guān)祛除，今日我昆侖山又如何會落到這樣的地步！”

    所有的昆侖弟子都變了臉色。

    “謝長老！”楚晏飛驚道，“你莫不是喝醉了酒，開始說起胡話了？！”

    謝亦斌卻怒道：“你長華縱在中土受琰浮州上下愛戴，可這里是昆侖！顧仙長欠我昆侖??！躍兒他亦是天機(jī)閣弟子，縱你長華勢大，難道能將昆侖與天機(jī)閣都不放在眼里嗎？”

    范先軻無法攔住謝亦斌，只得向顧擁雪行禮道歉：“賀躍出了事，謝師伯他過于傷心，顧仙長，你莫要往心里去。”

    “混賬！”謝亦斌卻是扯了范先軻，強(qiáng)迫他到床邊，抖著聲音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小師兄，他被人挖去了眼睛！躍兒雖然離山已久，可他小時候你是抱過他的，你如何能這般向著一個外人！”

    范先軻瞧見賀躍臉上的兩個窟窿，觸目驚心，只是他卻還是拉了謝亦斌，道：“師伯，你冷靜一些，此事與顧仙長沒什么關(guān)系?！?/br>
    床上的人似乎被吵醒了，口中呻。吟不絕。

    謝亦斌忙湊近床邊，輕聲輕語道：“躍兒，你醒了嗎？”

    賀躍的手抬了抬，謝亦斌立刻抓住了他的手腕。

    所有人都瞧見謝亦斌強(qiáng)扯笑容，嘴上哄著賀躍臉上卻是老淚縱橫。

    范先軻小聲勸顧擁雪：“師伯他傷心過度口不擇言，天色已晚，顧仙長不如先回房休息？”

    顧擁雪目光凝然，看那祖孫兩人半晌，頷首，轉(zhuǎn)身離開。

    楚晏飛等三個徒弟也都悄無聲息地離開，跟上了顧擁雪。

    “昆侖與我長華交情向來不錯，沒想到謝長老心中積怨至此?！?/br>
    “大師兄，師尊他與傅掌門不是感情很好么？怎么輪到這位謝長老，卻如此深仇大恨？”